那隊兵衛立刻調轉馬頭,馬車往來時路上行去。車中小姐叫過兵衛隊長,在他耳邊低語幾句,那兵衛隊長的臉上閃過一抹異樣,車中小姐似乎訓斥了兩句,那兵衛隊長只得點頭領命。
藍嫣正牽著小黑前行,一邊努力回想著回藍府的路徑,忽地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厲喝:「喂,快閃開,別擋道。」
藍嫣緊忙回頭,驚見剛剛才過去的那輛馬車此時居然回頭,而且那駕車人正駕著馬車飛馳而來。眼見那馬車就要撞上自己的小黑,藍嫣心頭登時一緊,飛身上前擋在小黑面前。
那馬車正在飛奔,此時便直奔藍嫣而來,眼瞅著馬蹄揚起,就要將藍嫣踏在馬蹄之下,她正欲化出離騷劍來將那雙馬腿斬下,驚見一道身影閃現,擋在自己面前。
津令令……
駿馬嘶啼,驟然停了下來,而它的雙蹄此時正被一個錦衣少年握在手中,半點掙脫不得。
藍嫣驚訝此人功夫了得,再細看此人背影,發現少年的衣服有些眼熟,猛地想起,此人不正是她先前在城外林中遇到的那個觀戰少年麼?
少年微微側頭,藍嫣立刻拉著小黑後退數步,少年也後退兩步,慢慢放下馬蹄。
「原來是顏公子。」那兵衛隊長立刻上前,躬身行禮道歉,「剛才這馬受驚,多虧顏公子出手相助,不然鬧出人命,我們都沒法交代。」
這位顏公子冷冷地看了眼兵衛隊長身後的馬車。
藍嫣心道:「馬車差點就撞上人,車內人居然一聲不吭,也不知道裡面是活人還是死人。」
那顏公子沉聲說道:「街上人多,不宜快行,以後駕車小心些。」
「是!是!」那兵衛隊長連連應聲。
顏公子轉身,走到藍嫣面前,道:「小兄弟,沒事吧。」
藍嫣此時仍舊穿著那身平民男子的服飾,壓粗聲音,道:「沒事,多謝兄台出手相救。」
說話間,那輛馬車已經躍過兩人,沿著大街而去。
顏公子見那馬車走遠,低聲道:「這是藍府四小姐的馬車,小兄弟,你與她可曾有仇?」
藍嫣黛眉不可察覺地挑動了一下,這個顏公子這麼說,多半是發現這馬車剛才撞上來得很是古怪。藍府四小姐麼?她心中冷笑一聲,表面上卻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顏公子沉默了一瞬,也不再糾結此事,道:「在下顏若海,小兄弟若是有什麼需要,可往西城顏府找我。」
藍嫣表面上不動聲色,笑道:「兄台客氣了。」心中卻在暗相:「這人剛才出手相助,現在又主動報上姓名,看起來是有意想要與我結交。難道是因為剛才在城外觀戰一事讓他興起了與我結交之意?這人,因為這麼一件小事就主觀認定一個人的品性,爽快倒是爽快,卻也多少有些呆氣。」
她心中雖如此想,但對這個顏若海的「呆氣」卻有幾分喜歡。
那顏若海不知藍嫣心裡的小九九,道:「小兄弟要去哪裡,在下現在無事,不如送小兄弟一程。」
藍嫣輕咳一聲,道:「不敢勞煩兄台。」她雖然穿著男裝,卻是個地道的女兒身,玄武皇朝對男女大妨還是頗為在意地,如果有人知道她讓一個陌生男子相送回府,不知會引來怎樣的軒然大波。
顏若海果然是個爽快人,也不多糾纏,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就告辭回府了。」
藍嫣笑著微一躬身,道:「兄台慢走。」
兩人分別,各自上路。不一刻,藍嫣已經來到藍府門前。
藍嫣的父親藍天雲身為定國大將軍,因軍功加封定國侯,其父藍寧亦曾被封侯,更有當朝皇后、恕嬪兩位女子入宮侍君,家門不可謂不顯赫。
藍府位在雲萊東城,占地數百畝,內有院落數百,正門大約數人寬,一般都是關著的。門兩側另開小門,西側小門由府中僕役出入,門中子弟常走東門,只有家中長輩上朝、或當朝官員來訪時大門才會打開。
此時,那府西門不時地有兵衛列隊出入,迅速沿著府門前寬敞無人的街道走去,看樣子有些急匆匆的。
藍嫣也沒心思打聽他們都幹什麼去,直接牽著小黑從東門走入藍府。
「喂,站住站住!」府門旁邊有一排門房,裡面走出來一個身高七尺的壯漢,攔住了藍嫣的去路,「你是誰啊,就這麼悶頭往裡面進?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揪住了藍嫣的衣領,歪著嘴巴一臉兇相,看那樣子下一刻就得一拳捫上臉來。
藍嫣心想自己的四姐剛剛在路上駕著馬車快行,此時說不定已經回府,也有可能跟這門房交代了什麼,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當下,她直接報出名諱:「我是藍嫣。」一邊說一邊摘下頭上戴著的男式帽子,一頭烏黑的長髮如瀑般落了下來,暗地裡已經催動元氣,打算隨時化出離騷劍來。
「藍嫣,姓藍?你是來投奔藍府的?」這門子應該是近三年才新來的,所以沒聽過藍嫣的名,不知道她是誰,但聽到藍嫣姓藍,已經不象剛才那麼狂妄,放脫了她的衣領,退後幾步打量著她,並且謹慎地詢問起來。
藍嫣道:「什麼投奔?藍天雲是我爹,我娘是長武夫人,我是家中的五小姐,沒人跟你說過麼?」
「哎喲,是五小姐啊,小的不知。剛才若是多有冒犯,還請小姐恕罪。」那門子一邊說一邊行禮,還一邊拭著腦門上的汗。以前他雖然沒有見過五小姐,可是五小姐的凶名卻是沒少聽,怎麼今天就非得他當班時撞見?而且,他剛才好象還抓了五小姐的衣領……
藍嫣哼了一聲,冷聲斥道:「你雖然不認得本小姐,可是本小姐既然從東門進入,你就該想到本小姐可能是府中子弟,你出言不遜不說,還敢對本小姐動手,如此無禮行徑,該當家法伺候。」
那門子一聽直接被嚇得跪了下去,不停地磕頭,道:「五小姐饒命,小的是剛剛聽了四小姐的吩咐,說是如果有陌生人敢隨便出入府中,就將他直接扔出去,不准他進門。小的萬萬沒想到,會……會是五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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