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府中的小姐公子們就算嫉妒藍嫣被封侯,但也不可能沒事來闖逍遙館,定是府中有什麼事發生。而且,藍嫣已經聽到外面有女子嬌聲啼哭,不管是做戲還是真的,都說明府中發生的不是小事。
「將來者引入客廳,讓他們稍待,我梳洗一番便去見他們。」藍嫣吩咐道。
劉儀姿好不無奈地應道:「是。」匆匆喚了一個小婢,吩咐她將逍遙館外面的公子小姐們按藍嫣所說引入客廳。而她則跟在藍嫣身後進入房間,服侍藍嫣梳洗打扮。
誰知藍嫣那裡尚未梳洗完畢,就聽外面有一個小婢來傳話,道:「啟稟五小姐,方才來拜訪五小姐的幾個公子小姐,皆被二老爺勸回去了。二老爺讓奴婢來回小姐一聲。」
「嗯?」藍嫣心中納悶,抬頭看了一眼劉儀姿,便對門外小婢說道:「知道了。」
她轉而對劉儀姿道:「此事怕是非同小可,連父親都出面了,應該不僅僅是小輩之間的事吧。」
藍嫣已經猜到,此次府中的幾個公子小姐來逍遙館找她,可能又是府中一眾小輩與其他貴族府中的公子小姐們發生了爭執。可是,藍天雲出面勸說阻止,這其中可能還牽涉到別的事。
而且,若是發生的小爭執,她相信府中的公子小姐們也不會找到她頭上來。
劉儀姿沉默不語,只是專注地在給藍嫣梳頭。
藍嫣又道:「劉姨,為何我感覺你不太想和我談這件事?」
劉儀姿沉默了片刻,才道:「此事,奴婢不……」
「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藍嫣打斷她道,「皇后姑姑給劉姨那麼多人馬,想必都被劉姨安排在府中各處監察眾人吧。府中發生什麼事,哪怕只是死了一隻螞蟻只怕也逃不過劉姨的眼線。」
劉儀姿又再陷入了沉默。
藍嫣道:「劉姨,你真的不想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劉儀姿道:「奴婢不想讓小姐介入這件事,不然會令小姐陷入危險之中。」
藍嫣不無怨念地道:「我知道劉姨做事一向都是從我的安危考慮。可是,不至於什麼事都瞞著我吧。」
劉儀姿沉默半晌,才道:「是雲萊北部子金礦的事。」
藍嫣一聽怔了一下。
雖然對於府中事少有過問,而且她在與武道不太相關的錢財方面又是個馬大哈。不過也聽說過藍家在雲萊北部有一座小的子金礦。
這子金礦雖然在價值上遠不如當初藍嫣闖過的那個子金源礦,但其礦產收入卻是接近於整個藍府收益的一半,是藍家諸多修煉資源的主要來源。
所以,這個子金礦對於藍家來說還是非常重要的。
劉儀姿接著說道:「上半年二老爺為了周旋老太爺在軍中的開支,朝羅國公借了一筆銀兩,原本是說要三個月還上的。不想,咱們開採出的子金礦在售賣之時被一批盜匪劫持,以至於原計劃的收入泡湯,所以……」
藍嫣道:「羅府要拿這個子金礦抵帳?」
劉儀姿道:「這子金礦一直是交由旁系的五爺管著的。此事二老爺一直托著,想等下個月再出一批子金礦。連本帶利地將欠的債還上。可是羅府等不急,非要拿這子金礦抵債,兩方人發生沖通,那五爺……唉!」
藍嫣道:「怎麼,五叔被打傷了?」
劉儀姿道:「被打傷的當晚就沒緩過來。已經沒了。」…
「什麼?」藍嫣一聽頓時就有一股火衝上了腦際。雙方發生爭鬥她還能夠理解,可是鬧出人命,這實在太不成話了,他們羅家就當藍府中的人命如草芥麼?
藍嫣畢竟不是真的只有十六七歲,而是一個靈魂活了好幾十年的人,所以情緒很快就穩定下來。
她道:「劉姨,這麼大的事。你不該瞞我。」
劉儀姿道:「我原想著等過去這一陣再告訴五小姐的。需知小姐現在剛剛封侯,可是個敏感階段。」
藍嫣淡笑道:「劉姨是怕我參與此事,外人會說我持功而嬌?」
劉儀姿道:「小姐能明白這點就好。」
藍嫣道:「先前在咱們逍遙館外啼器的,應是五嬸和她閨女吧。」
劉儀姿頗感無奈地道:「是啊。」
藍嫣又問:「此事父親打算如何解決?」
府中掌事之人是藍天雲,那旁系的藍五爺也是他委派的,如今藍五爺為府中之事隕命。府中善待藍五爺的遺孀那是肯定的。
可是,藍五爺的大仇,該怎麼辦?是忍氣吞聲還是徑直殺上羅府報仇?
劉儀姿道:「羅氏是大世家,不肯交出那殺傷藍五爺的兇手。而此事又是咱們欠債未按約好的日期歸還,乃是有錯在先。二老爺也正為此事撓頭呢。」
藍嫣搖頭嘆息道:「唉,也就是說,父親尚還不知道如何解決?」
難怪府中那些年輕氣盛的公子小姐們會找到她的逍遙館來。如今藍家之中除了老太爺藍寧和老太太陳桂香之外,就屬她的地位最高,藍天雲就算是她的父親,但因官位遜於她,所以對諸多事情的決斷之權還遠在她之下。
那些受不過這種氣的公子小姐找她來,多半是想讓她作主,儘早為藍五爺報仇,好出一口惡氣。
劉儀姿道:「五小姐,你是新晉的女侯,而羅府除了羅國公之外,尚有羅遠這個早在數年就已封侯的小侯爺。你與他同屬一輩,如今這一輩中就只你們兩個侯爵……」
藍嫣冷笑道:「許多人都想看看我們這一早一晚被封侯的兩人要怎麼斗吧。」
劉儀姿道:「那羅遠非比尋常,據說前些日子已經成功突破步入頂階修為了。他是個有大氣運之人。
皇后娘娘也是最近才聽皇帝提起,此子幼年時曾偶然墜入一座盤龍墓窟,得到不少龍族的道統傳承,手中多有秘寶,他雖然剛剛步入頂階,但其戰力很可能已經與步入頂階十年之久的武者不相上下。」
藍嫣道:「你很怕我與那羅遠對上?」
劉儀姿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羅遠總在有意無意地針對咱們藍府。」
藍嫣聽到這裡心中一動。上次羅遠托她向莫婷提親之事,她已經尋機委婉地回絕了羅遠,那羅遠是因為這件事所以在尋藍府的晦氣麼?
劉儀姿又道:「羅遠小侯爺,有時候表面上看起來彬彬有禮,溫文而雅,是個翩翩君子,實際上骨子裡卻是個小肚雞腸、手段極為陰毒狠辣之人。
如今京城貴族小輩之中除了他這個侯爺之外,又新晉了五小姐你為侯,外面蜚短流長,都說小姐你被封侯,年紀照羅遠被封侯時還要年輕許多,小姐你將來的發展要遠遠超過那個羅遠呢。」
關於羅遠的為人,藍嫣也多少能夠了解一些。上次大佛寺歸途中有殺手暗殺於她,應該就是羅府中人施為。…
羅遠很可能參與了此事的謀劃,可是他在藍嫣面前卻沒有半點異常,還一副想要與藍嫣友好相處的君子模樣。
聽了劉儀姿的話,藍嫣哧笑一聲,道:「這恐怕是有心人在作怪吧,想讓我和那羅遠斗在一起。」
劉儀姿道:「奴婢也有此擔心,所以,若是小姐能不介入此事,還是不介入的好。」
藍嫣道:「只要把欠的債還給羅府,他們就該歸還子金礦,另外殺害五叔的兇手,羅府也應該交出來。」
劉儀姿道:「可是奴婢聽說,那對五爺動手之人,乃是羅府中非常出類拔萃的羅桓。此人在羅遠小時候一直負責看護羅遠,與羅遠的關係甚為密切。羅府是無論如何不可能將羅桓交出來抵命的。」
藍嫣哼道:「那個羅桓的命是命,我五叔的命就不是命了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不能咱們府中欠的債還上了,可是他們羅府欠的命不還。」
得,劉儀姿一聽倍感無奈,她就知道藍嫣知道這件事後肯定是這種嗆死人的態度。
斗,不是不可以。可是藍嫣現在連高階武者都不是,如何能與已入頂階的羅遠斗?更何況,羅府是有數千年底蘊的大世家,還有一個國公坐鎮。
藍侯府與羅國公府相比,那是一個小芝麻對上一個大西瓜,是雞蛋對石頭,根本不可能討到半點便宜。
「五小姐,你要去哪裡?」劉儀姿見藍嫣突地起身要出去,不自禁出聲詢問。
藍嫣道:「我去與父親商議此事的解決方案。」頓了一下,又道:「那羅府就算不肯交出羅桓,也不能讓這事就這麼算了。若是別人知道我藍府死了一個五爺,卻懦弱地不了了之,以後我藍氏還如何在京城立足?」
而且此事若是解決不好,只怕還會寒了藍府中旁系弟子的心。此話藍嫣卻是沒有說出口。
劉儀姿已是聽得一震, 有些恍然地應道:「是。」
她思考問題都是以藍嫣的安危為出發點,這已經成了一個習慣,在這件事上,她並未考慮藍府和藍家的其他人,此時聽藍嫣如此一說,多少有點明白過來藍嫣為何要強勢處理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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