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沈靜每日去大廟上香,替余天策祈禱通過縣試,也祈禱老爹身體康健,別沒完沒了地算計郎君。
反而,余天策就像沒事人似的,也不背書了,在家研究起炒茶喝白酒提純了。
也有些效果。
現在買回來的女兒紅,幾次蒸餾之後,和後世白酒和這沒有什麼區別了。
而茶葉,炒得更香了!
轉眼間,放榜的日子到了。
頭一天晚上,沈靜強拉著余天策,進入了城中大廟。
本來,余天策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可在身上發生了這種事,他也開始有些信了,虔誠地跪在了佛祖金身的面前。
他自信能通過,然而,到了這時候也難免緊張,一夜都沒睡著,臉上掛著濃濃的黑眼圈。
天還沒亮,貢院門前公告處就擠滿了人。
沈靜抓著余天策的胳膊,一跳一跳看著前方。
「這些人真是的,看完就走唄!」
余天策揉了揉沈靜的頭,笑著說:「著什麼急,想進去還不容易?」
沈靜白眼一翻,說:「跟我還吹牛,這麼多人,你怎麼進去?」
呵呵~
「你看我怎麼進去。」
余天策深吸了一口氣,扯著脖子大喊道:「別擠了,誰家的小娘子,衣服都擠掉了!快看快看,那五個銀錠是誰的?」
沈靜沒想到他敢喊,雙手瞬間捂住了臉。
說到小娘子衣服掉了,書生們就已經回過了頭來。
但最重要的,還是那句誰的五個銀錠。
那可是五千文!
足夠尋常百姓家,生活好幾年的費用了。
要知道,在虞朝銅板是相當值錢的,一文錢,可以買個肉包子,也可以買一個雞蛋。
六文錢,就能買一斗米!
書生們不論老少,一窩蜂地向余天策手指的地方擁去。
貢院門前,瞬間亂作了一團。
還好,貢院門前有維持秩序的衙役,強行分開了擁擠的人群,才沒有發生踩踏事故。
趁亂,余天策帶著沈靜,三步兩步鑽到了公告處前排。
那榜文,足足貼了五張紙。
粗略地看一下,大約有三四百個名字。
找了好半天,沈靜才扯著大嗓門喊道:「郎君,你過了,你過了!第二十八名!成績還不錯呢!」
哦?
余天策轉眼看去,白紙榜文上,第二十八名的確是他的名字!
哈哈哈!
「日盼夜盼,終於過了呀!」
不過,只是高興,說不上狂喜。
因為第二十七名,正是姜楠,還壓他一頭。
「郎君,郎君真棒!」沈靜喜悅地抱住了余天策的脖子,又蹦又跳。
這種事情,她自然想第一時間趕回沈家,和老爹還有姐姐們分享,以後,都別說他的郎君彪了!
尤其,他想讓八個姐夫聽到!
沈康本來準備好的罵詞,也被生生壓回了肚子裡。
當著小女兒的面,又看在茶葉的面子上,沈康只能簡單夸一夸余天策。
酒宴,是沈家必不可少的事。
但是這次,余天策沒有白吃白喝,而是在大姐夫的客棧定了大桌,好酒好菜都端了上來。
酒桌上,沈康喝得並不開心。
只因為,他一看到余天策,手就痒痒,恨不得一巴掌揮過去。
這幾天的恩怨,不可一一列舉。
知道酒里下了巴豆粉,自己不喝就倒掉唄,還趁著大家都喝醉了,換來換去,最後,導致大家都中毒了。
最重要的,還讓他當眾丟臉!
打麻將,故意堵他黑炮,差點沒給他氣死。
知道正堂里遍地鋪滿榛子,故意給他甩進去,險些沒把腿里的筋抻斷,這兩天才剛恢復好。
最最氣人的,每次得手之後,余天策從不假裝不知道,而是賊直白的相告,這就很受不了啊!
狗女婿,沒完,一切都沒完!
沈康端起酒杯,白了一眼余天策,強忍著心中怒火擠出一抹笑容:「來來來,彪子考了三回,通過縣試,實屬不容易!縣試難度降低了也好,傻子覺醒了也罷,咱都該替你高興!」
是啊!
此話一出,八個姐夫,同時附和起來。
「沒想到,彪子都能通過縣試了。我也就是個商人,否則,我也得試試這個科舉。」
「哈哈,二姐夫,你說不準能中進士,我看也沒什麼難的。」
「就是,彪子都能考過,那些題得有多簡單啊!」
八個姐夫,都是順杆爬的好手。
家裡條件不錯,一天無所事事,都尋思著怎麼拍岳父的馬屁。
只要岳父起個頭,都能順下去。
這話里話外,沒一個人說余天策厲害,也沒一個人提原主的努力,反而,諷刺的意味十分的濃。
這時,七姐夫鄭賜提起了酒。
鄭賜是八個姐夫中功名最高之人,二十五歲便考下舉人,算是年少有為。
平時,他總用鼻孔看余天策。
鄭賜雖身無半點官職,但每年也能領取俸銀,在城中開了一家私塾,百姓見到他,都要尊稱一聲老爺。
前一陣,老縣令調走,他送了不少錢,尋思接替老縣令的位置。
然而,事與願違。
老縣令卷了他的錢跑了,事兒沒給他辦,吏部又派來一位縣令。
如果,他通過兩年後的會試,成為貢士的話,吏部也會分派他去做官,就不用自己等位置了。
鄭賜氣勢凌人地說:「彪子,童生沒什麼可驕傲的,一塊磚下來拍死八個!要考就考舉人以上,不用服兵役,也不用服徭役,躺在家裡就能領錢,還有機會當官。不過你嘛,需要多努力」
這語氣,聽著真不舒服。
說到多努力的時候,突然止住了話語,就好比拉屎拉一半用力掐斷了那個感覺,讓人有些抓狂。
「七姐夫,你覺得,我在哪方面要努力呢?」
鄭賜搖著酒杯,餘光一瞥:「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在我看來,六藝你都得學,爭取像姐夫一樣吧,雖然難了點,但努力也能做到。」
這逼讓你裝的。
換做別人,可能笑笑就完事了。
余天策情商也不低,也知道跟別人計較沒有意義。
但前提,是關係好的人不能犟。
從岳丈到姐夫,能挑出一個真心為他好的人,都算他輸!
余天策就不能慣菜,大好的心情,不能因為一人裝逼而打攪了!
上課,必須上課!
「姐夫,恕我直言,單說君子六藝,你們和我根本沒有可比性,還是聊些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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