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那手持長刀的身影當真如虎入羊群一般,刀光飛舞,像是砍瓜切菜,甚至連兵器碰撞的聲音都沒有,十餘名黑衣人,竟沒有一位是他的一合之敵。
而那手持長弓的男子,在夜裡竟也沒有絲毫影響發揮,站立在院門之前,若有人突破那刀客的防線,隨手便是一箭,弦聲響起,就有一人捂著喉嚨倒地,抽搐幾下之後便再無聲息。
奇怪的是,那些人明知不敵,卻似乎個個都不在乎一樣,悍不畏死的衝上來,即便時衝上來只是白白送死。
「死士?」
將他們圍住的幾人對視了幾眼,微微點頭,迅速加入戰團。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十餘名黑衣人便只有一人站立,一名男子掐住那領頭之人的脖子,冷聲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
他此話問出,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便在這時,身旁一人走過來,伸出手指在那黑衣人的鼻間探了探,搖了搖頭,抱怨著說道:「你這傢伙,下手沒輕沒重的,人都被你掐死了,還問什麼問。」
那男子鬆開手,黑衣人的屍體便直挺挺的倒下去。
他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嘴巴,站起身,搖頭說道:「是服毒自盡,什麼人這麼大手筆,竟然一次派出了這麼多死士。」
常年行走江湖,他們當然知道死士的存在。
那些王侯貴族的家中,一般都會養有死士,這些人為主家賣命,自小就被灌輸效忠主家的思想,為了主人的一道命令,甚至可以不顧生死,執行的大半是突擊或者刺殺的任務。
這些人雖然也擁有思想,但卻只知道效忠,即便是從小學武,成就也極為有限,但人數一多,那種悍不畏死的氣勢,卻會讓人十分頭疼。
今日若是沒有兩名天榜高手以及那位神射手,剩下的幾人怕是攔不住他們。
那名使刀男子皺了皺眉,說道:「叫人過來,把這裡清理一下。」
幾人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從巷口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又有十餘道身影快步的走過來,走的近了,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立刻有人按住了腰間的兵器,大聲道:「你們是什麼人?」
看到又有人出現,幾人的面色終於發生了變化,那持刀的男子看著人群中一位灰衣老者,不由的握緊了手中的長刀,看著身旁那人一眼,對方立刻會意,退後兩步,從腰間取出了一隻竹筒。
「你們又是何人?」那男子點了點頭,看著前方的人影問了一句。
「密諜司行事,馬上放下武器!」見到後方的院門未開,開口的密諜司將領稍稍放下心,轉頭看著對面的人,立刻說道。
「密諜司?」聽到這三個字,那持刀男子表情明顯放鬆,卻還是狐疑地看著他,問了一句,「天王蓋地虎?」
「自己人。」
密諜司諸人聞言,立刻放下了武器,那將領正要上前,卻見對面那男子將長刀向前一橫。
他怔了怔之後,說道:「小雞燉蘑菇。」
「得罪!」那男子聞言,收起了刀,拱了拱手說道。
「無妨,是該警惕一些。」那將領搖了搖頭,指著地上的屍體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全都是死士。」那男子掃了一眼,說道:「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要對兩位姑娘不利,既然你們密諜司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處理吧。」
「理當如此。」那將領點了點頭,對後方擺了擺手,說道:「把屍體都帶回去。」
對於禮部員外郎之子的案子,陛下非常重視,嚴令密諜司和大理寺限期破案,然而從刑部侍郎那裡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此案一直沒有突破,密諜司一直在關注這邊的動靜,才能在發現異常之後,這麼快趕到。
雖然來遲了一步,,此地只留下屍體,但是對於密諜司而言,是屍體還是活人,區別不大。
「今夜多虧有幾位。」那將領再次拱了拱手。
可想而知,若是沒有這些人,那兩位姑娘出了什麼事情,李大人那邊如何交代暫且不說,恐怕陛下那邊的責罰也不會輕。
那男子擺了擺手,說道:「客氣了,我們幾人的職責也是保護兩位姑娘,倒是這些人的身份,需要你們好好查一查。」
那將領笑道:「放心吧,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
幾人遠遠的推到遠處,看著月色下人影晃動,卻並未發出太大的聲響,很快的,所有的屍體就被他們全都帶走。
「這裡……」那密諜司將領指了指地面。
一名男子擺了擺手,說道:「交給我們了。」
密諜司的人退開之後,場間才又傳來了細微的聲音。
「今天運氣不錯,居然被我們碰到了。」
「不知道這次會有多少積分,若是夠了,便去求柳姑娘指點兩招,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有機會能得到宗師指點……」
「呵呵,你自求多福吧,呂先生摳著呢,我看你還得再攢一攢……」
「不會吧,我這次可是幹掉了十幾名死士……」
「呸,不要臉的傢伙,這種功勞你都搶……」
……
不多時,院內某處房間亮起了燈光,小翠懷裡抱著一隻美羊羊抱枕出來,穿過月亮門,在外面的院子裡站了一會兒,喃喃道,「大晚上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如此抱怨了一句,又打了一個哈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轉身走了回去,那唯一亮著燈的房間很快又熄滅。
……
「呀,這是怎麼了,昨天晚上發大水了嗎?」
清晨,睡眼朦朧的少女打開院門,站在門前被沖洗的一塵不染的青石板上,驚訝的說道。
「是小翠姑娘啊,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晚?」
一道聲音從前方傳來,小翠偏過頭,看著坐在對麵茶樓門前的懶夥計,撇了撇嘴,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大晚上在外面吵……,對了,這裡,這裡是被人洗過了嗎?」
那夥計點了點頭,揉著肩膀說道:「是啊,掌柜的說外面不乾淨,影響客人喝茶的心情,天不亮就讓我們起來,把整條巷子都用水沖洗了一遍,簡直累死個人呦……」
小翠也沒有繼續搭話,道了聲謝之後,就轉身向院子裡走去。
她才不信那夥計的話,整條巷子就他最懶,整天就知道睡覺,哪裡會突然變的那麼勤快。
不過,那地面洗過了之後,看起來的確是順眼多了……
勤政殿,景帝手中拿著密諜司剛剛呈上來的一份報告,嘆了口氣說道:「果然是李賢嗎?」
「朕這些年未曾管教過他,到底是對是錯?」喃喃了一句,片刻後,他將那紙張揉成一團,扔在旁邊,說道:「傳令下去,此案,讓大理寺和密諜司不要再查了。」
「遵旨。」常德躬身說道。
蜀王一系此次遭受重大打擊,在朝堂上的勢力幾乎被陛下徹底清洗了一遍,怕也到了一個臨界的限度,若是壓的狠了,怕是會有不小的反彈。
景帝想了想,又問了一句:「禮部郎中之位,是不是有空缺?」
常德道:「陛下前日剛剛貶謫了禮部郎中,此前還未任命。」
景帝思忖了片刻,說道:「罷了,陳雲山是禮部員外郎,和陳家已經不是一心,傳旨吏部,陳雲山任禮部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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