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裳哆嗦著手,那紙條差點就掉到了地上,她的淚順著白皙的臉頰流下來,她已經丟掉了一個吳睿,再也不能丟掉甄柯,於是咬了咬嘴唇道:「阿宏,你……你回去告訴爹爹,我……我不能從命……」
阿宏像是知道她要說這句話似的,走了過來小聲的對鄭裳道:「大小姐,臨來的時候,少夫人有話,說這個甄柯不能留,他身體裡面另有一個東西在逐漸控制他的心脈,一旦那東西掌控他的心脈,就誰也阻止不了他了。到時候連你的性命都難保了。為今之計只有早做打算,將他消滅在將軍洞是最好的辦法了。」
「這?……她胡說,甄柯明明是一個人……」鄭裳還是不相信甄柯會變。
阿宏有點著急起來,道:「是的,大小姐,您就別猶豫了。實話告訴你吧,在來江橋鎮之前,他就已經死了,是少夫人親自殺的他。試想想這世上有死而復生的人嗎?」
「什麼?」鄭裳聽到這個消息,心頭為之一振,她立即想到下大雨的那個晚上,嫂子有點不對勁,就是天香和綠荷也像是有什麼事瞞著自己,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難道就是那天嫂子對甄柯下了手。
「這事是真的?」鄭裳差點就要崩潰了,於是又問了一遍。
阿宏道:「確實如此,那小子幾次都死不了,從他到我們家的時候,少夫人和老爺都懷疑過,所以老爺和少夫人試探了幾次,他確實有點邪門。你看他的武功出神入化,縱橫江南的水上狐狸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
鄭裳忽然想到此前在他在青石硤救自己的那一支飛鏢,絕不是平常手段就能發出來的,他年紀輕輕,卻是身負上乘武功,這本身就有點不可思議。她想到這裡,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思緒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阿宏催道:「大小姐,早做決斷,遲了就悔之晚矣。」
鄭裳回過神來,想到甄柯剛才對自己不善的語言,更加心中害怕,但還是有點猶豫,她來回跺了幾步道:「可是……可是怎樣騙他到將軍洞呢?這個人是個人精,現在無端的帶他去將軍洞,他會起疑的。」
阿宏笑笑道:「這就要看大小姐你的本事了。」
鄭裳見他笑得有點猥瑣,本來煩躁的心裡更加憤怒,喝道:「你個臭下人有什麼好笑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阿宏見她臉色說變就變,也就不敢放肆,忙躬身恭敬的道:「是,小姐,我不笑了。」
鄭裳走了幾步,便將父親的信紙放在火摺子上點燃,信紙化作一圈黑色的灰燼掉到桌子上,鄭裳的心也隨著這灰燼一片片的碎了,她幾乎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這許多年來,她真正喜歡上的一個男人,卻要被自己親手殺死,這讓她如何不心痛呢?
阿宏等了一會兒,見她不說話,心裡著急,便道:「老爺還有話說,立即去辦,遲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鄭裳知道此時已經無轉嬛的餘地了,於是眼睛裡又滴了幾點淚,然後就露出殺機道:「你去客廳等著,我去換身衣服。」
阿宏就告辭走了出來,剛到走廊,準備向客廳走去,忽然前面走來了甄柯,不禁嚇了一跳,手不自覺的按在刀柄之上。但是他跟隨老爺鄭長久很久了,見過的世面很多,隨機應變的能力很強,於是立即鎮定下來,臉上堆滿了笑容道:「甄公子!」
甄柯一臉冰冷的看著他的手道:「熟人相見,為何手按刀柄,難道想殺我嗎?」
阿宏見他語言不善,語氣又冰冷,知道他起了疑心,於是放下手,仍是笑嘻嘻的道:「甄公子突然出現,我還以為來了刺客,所以……呵呵……都是誤會,誤會……」
甄柯冷笑道:「好一張奴才的嘴臉,反應倒是很快。快說,到這裡來幹什麼?」
阿宏見他幾次對自己不敬,心下不樂,但是考慮到他也活不長了,便忍下這口氣,還是笑嘻嘻的道:「我一個下人跑腿的,到這裡來還能幹什麼呢?傳遞消息了。」
他說著眼珠一轉,覺得這樣跟他說話肯定會讓他起疑,到時候不但連累小姐,就是自己的性命也難保,於是便恭敬起來道:「實不相瞞,小姐送回去的消息,老爺和少夫人都覺得不妥,著令我來告訴小姐一聲,放了肖爾蒙肖大人呢。」
甄柯聽他這樣說話,心裡平靜了一點。其實他在生氣離開的時候,也感到自己今天的態度不好,可能傷害了鄭裳的心。想到這段時間她對自己情意綿綿,心裡便有一種愧疚感,可是一想到青石硤懸崖下面石洞裡的可怖景象,他不禁又對鄭家的人恨之入骨。就這樣心情複雜的走到自己的屋裡,準備找個時間偷偷的離開這裡,離開鄭裳,到江湖上過逍遙自在的生活。
可是他還沒有準備好,就聽得外面的腳步聲,他側耳聽了一下,知道是阿宏來了。他此時耳聰目明,就是不出去看,也能聽出外面的一切動靜。
他隱約知道阿宏過來肯定有什麼事,但是絕想不到他是帶了軍令狀來殺自己的。出於好奇心,就催動體內的地丹之靈氣細細的傾聽起來。他聽到了阿宏帶的口信,放了肖爾蒙,卻沒有能力看到鄭長久寫給鄭裳的書信,而且後面阿宏小聲的對鄭裳說的話,他也沒聽清楚,因為聲音太小,聽不真切,但是甄柯知道絕對是和自己有關。
他原本心裡痛恨鄭家,現在又得知他們陰謀對付自己,心裡更是憤怒填膺,一腔無名怒火就要燃燒自己。於是腦子裡亂糟糟的,便什麼也不顧了。他拿了寶劍走出屋子,準備到鄭裳的廚房裡大鬧一場。
可是走出屋子沒幾步,手臂被一雙溫柔的手抓住,腦子裡聽得一個聲音道:「哥哥,哥哥……」
他定了定神,回頭一看,就見白芷焦急的看著他,她的手也抓在甄柯的手臂上。
白芷見他回過了神,勉強笑笑道:「哥哥,你這是怎麼啦?你可千萬不能做傻事啊。」
甄柯想想剛才的舉動,自己也嚇了一跳,難道就因為幾句話,就因為青石硤懸崖下那些冤死的鬼魂,他要殺死鄭裳嗎?甄柯啊甄柯,你怎麼越來越不冷靜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甄柯這樣一想,心思定了下來,不禁道:「剛才我怎麼啦?」
白芷道:「剛才你拿了劍,氣勢洶洶的像是要殺人,我嚇死了,怕你出事就過來拉你。——哥哥,你沒事吧!」
現在走廊里沒有任何人,白芷就甜甜的叫著「哥哥」,甄柯心下很是受用。但是想到鄭裳越來越容不下白芷,心下也不禁憂愁。
甄柯便道:「我沒事。」說著將寶劍收回到腰間。
忽然聽到腳步聲,甄柯看到阿宏走出了廚房,便對白芷道:「你走吧,讓人看見,她又要為難你了。」
白芷點點頭,深情的道:「嗯,你一定要小心啊!」她說著,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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