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柳淑英低著頭,羅旭看不到她眼眶已經濕軟了。
「嫂子,我泡好了,給根毛巾給我擦擦腳吧。」羅旭道。
「我給你去拿。」
柳淑英站起身來,走進房間,拿了一根干毛巾出來。羅旭剛想要從她手裡把毛巾拿過來,柳淑英卻蹲下了身來,輕輕地抬起羅旭的腳,溫柔地為他擦起了腳。
「嫂子,這……」羅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柳淑英道:「以前我男人沒死的時候,他一年到頭總在外打工,一年也在家不了多少天。每次回來,我都要給他好好洗個腳,讓他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這樣他無論走到哪裡,心裡都會裝著這個家。心裡裝著家庭的男人,才是個好男人,會對家庭負責,在外面也就不會幹那違法犯罪的事。」
「馬大哥他……」羅旭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柳淑英,小東的父親已經死了很多年了,他相信柳淑英已經不需要他蒼白無力的安慰了。
柳淑英像是沒有聽見羅旭的話,繼續說道:「我男人是個好人,一個很好的人,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從來不與人結怨。你說老天爺是不是瞎了眼的,為什麼他這麼好的人,偏偏卻叫他死在了工地上呢?」
柳淑英越說越傷心,最後情緒崩潰,淚水決堤而下,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羅旭忙穿上拖鞋,蹲在她的身旁細聲細語地安慰著柳淑英。柳淑英哭得很傷心,讓人聽了都有種肝腸寸斷的感覺。她哭了一會兒,抱著羅旭,靠在他的身上哭得更傷心。
羅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雖然明知道言語上的安慰沒什麼用,但還是不停地說著一些安慰的話。
漸漸地,柳淑英的哭聲變得小了。
「嫂子,站起來吧,蹲在地上多難受啊。<>」羅旭道。
「嗯。」柳淑英應了一聲。
就在二人站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蹲在地上蹲得太久了,柳淑英突然間有些頭暈,眼前天旋地轉,就往後倒去。
「嫂子!」
羅旭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抄住,才避免柳淑英被摔倒。
「嫂子,你怎麼了?」
柳淑英道:「沒什麼,可能是蹲太久了,起猛了吧。」
「我看你是有點貧血,得多吃一些補血的東西。」羅旭道。
柳淑英點了點頭,「羅旭,你將我抱上床去吧,我使不上勁,怕是走不了路了。」
「好的,我抱你過去。」
稍微一用力,羅旭便將柳淑英攔腰抱了起來,走進了房裡,將她輕輕地平放在了床上。
「要喝水嗎?」
柳淑英搖了搖頭,道:「羅旭,你坐在這裡陪我說說話吧,我睡不著。」
「好。」
眼下柳淑英這種情況,羅旭也不放心離開。
「嫂子,馬大哥已經走了那麼久了,你就不要老想著以前的事情了,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柳淑英道:「我知道,今晚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了他,沒控制住清晰,讓你見笑了。」
「我不會笑話你的,我知道你的不容易。<>嫂子,你條件那麼好,找個男人再婚一定不是什麼難事,何苦要苦了自己守寡呢?」
柳淑英扭頭看了看睡在床裡面的兒子馬小東,「小東要是個正常一點的孩子,我也不會拖那麼久,但是他這個樣子,你讓我怎麼放心嫁人呢?誰會對一個傻孩子好呢?」
羅旭心想也是,帶著一個拖油瓶本來就不太容易找到下家,況且這拖油瓶還是個傻子。以柳淑英的美貌,她如果想要再婚,那絕對不是件難事,但是要想找到一個對馬小東全心全意像親爹一樣對他好的人,那就太難了。
「有些事是天註定的,我相信小東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好的。」羅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只能說一些無力的話。
「但願吧。」柳淑英似乎有些悲觀,這是羅旭第一次從她身上看到這種情緒。
又聊了一會兒,羅旭提出要回去了。
「嫂子,很晚了,我該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就在他起身的時候,柳淑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滿含期望地看著羅旭,「羅旭,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嗎?我真的好孤單。」
「我……」羅旭的內心很矛盾,他已經拒絕了柳淑英很多次了。
「你放心,我知道你嫌棄我髒,所以不願意碰我,我留你下來也不是為了那個,我只想你留下來陪陪我,和我躺在一起說說話就好。」
既然柳淑英把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羅旭也只好答應她。
「嫂子,我答應你,但是明兒早上我得早點回去。凌晨四點我就得回去。」
「行。」柳淑英往裡面挪了挪,掀開被子,讓羅旭躺進去。
羅旭連衣服都沒脫就要躺下來,柳淑英讓他把衣服脫下來,否則會很不舒服,他這才將衣服脫了下來。<>
躺了下來,柳淑英便道:「我可以借你的胸膛枕一枕嗎?」
「可以。」羅旭心想既然都決定留下來了,那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吧。
柳淑英枕在羅旭的胸膛上,抱著他,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裡,現在她不再是獨當一面的女村長,也不是能夠精打細算的種植園會計,只是一個孤單寂寞的小女人。
「這張床上已經好久沒有男人的氣息了。」
羅旭不再說話,努力讓自己做到心無二念,不要往別的地方亂想。柳淑英倒也是信守承諾,並沒有對他做過多的要求,兩個人就這樣擁抱著進入了睡眠之中。
羅旭本想天不亮就回去的,免得被村里人看到,哪知道這一覺醒來的時候,一覺是早上七點多了。再一看,柳淑英還躺在他的懷裡睡得正香,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壞事了!」
就在他擔心出去會被其他村民看到的時候,突然發現馬小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眨巴著兩隻大眼睛看著他們。
「羅叔叔,你怎麼睡在了我家的床上啊?」
羅旭心想完了,這孩子口無遮攔,萬一到外面四處亂說,那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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