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詞曰:「幽幽深谷在世外,寂靜千載未曾開。不見魔雲能避日,少損人間幾屍骸。悟道難分邪與正,修行總為登仙台。不因貪念害一命,反惹自身遭禍災。」
那世外山谷之間,魔雲密布,幽邃鬼魅。不時有妖獸誤闖此地,再不見出來,只剩下累累白骨,喪喪亡魂。
這谷中一座好仙闕,倒是一片赤紅,滿是血腥陰濃,煞氣籠罩四周虛空,令人心驚膽戰。
就在那玉闕之間,一紅衣中年人盤膝而坐,周身散出一股淡淡光暈,一身血氣在體內流轉升騰,好似水沸湯開,燃燒烈火。
不多時,這中年人猛然間睜開眼,自外頭跑進來一個黑衣小童。中年人問道:「徒兒,出了什麼事,慌慌張張的?」
那小童趕緊道:「師父,谷外闖進來一個老者,看上去受了重傷,氣息微弱,您快去看看吧!」
「哦?」
中年人聞聽此言,急忙起身隨著小童前去,但見山石邊上靠著一個紅衣老者,周身泛起魔氣,看上去也是同道魔修。只是這老者此刻重傷在身,幾乎喪命。
中年人趕忙上前,大手一揮,血光將老者包圍,接著又叫小童從葫蘆里取了一枚丹藥,餵給老者。
藥力化入身子,那老者才轉醒過來,見了中年人連連道謝:「多謝道友相救之恩。」
中年人問道:「不知道友從何而來,為何受此重傷?」
那老者坐起來,運轉著道力恢復傷勢,答覆道:「老夫血煞,與道友同是魔門中人,只恨被匯仙莊無故追殺,險些喪命。我在外時劍此谷魔雲陣陣,魔氣升騰,知道有同道在此,這才特意跑進來躲避。」
中年人點點頭,道:「在下泣血,這是我徒兒御無邪。這谷中只有我師徒二人,不與外人交往,血煞道友只管在此安心養傷,絕不會有事。」
血煞趕緊道謝:「多謝道友了!」
卻說那血煞在谷中修養了一個月,傷勢漸漸好轉。這一日,他觀泣血打坐修煉,有些不解。
待泣血收功,血煞上前問道:「道友此功法,似乎與我尋常魔功有所不同,我觀你練功時泣血逆行,沸如火漿,又不需以他人氣血為引,當真玄妙!」
泣血道:「此功法名為青冥燃血功,乃我師父傳授。此法只修煉自身的氣血,並不需要出去殺生害命。」
「原來如此,」血煞點頭道:「難怪你師徒兩個在此遠避世塵,原來是因為這功法。只是我看此法雖不用他人氣血,可當真取來活人熱血相助修煉,似乎進境更快才對。」
泣血道:「雖然如此,但我得了師父告誡,萬不可隨意殺傷人命。我等雖然身在魔道,卻不能自甘墮落。血煞道友只恐怕也是取人性命練功,才被匯仙莊追殺,有了此難。不若自今日起便絕了害人之心,與我一道在此地潛心修行如何?」
血煞微微一笑,倒是沒有應聲。泣血見他如此,卻也不好強逼。
當晚,泣血在殿中打坐,小童御無邪走進來道:「師父,血煞前輩又出谷去了。」
泣血輕嘆一聲,他師徒兩個都知道,血煞出谷是為了尋找活人,嗜血殺生。他的傷勢過重,若不靠他人精氣,現在也恢復不得。
眼見著血煞傷勢日漸好轉,泣血便打定主意,對御無邪道:「明日待他回來,我便與他商議,叫他離開!」
第二天清晨,血煞自谷外返回,周身泛著濃厚的血腥味,不知昨夜屠戮了多少無辜生靈。
他剛入谷,便見泣血在殿門處等候。血煞上前施禮道:「道友今日倒是沒有打坐修煉,莫不是有他事?」
那泣血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道:「我看血煞道友的傷勢也恢復的差不多了。我這山谷簡陋荒涼,終究是不敢多留道友。我師徒兩個也清靜慣了,不願與世俗多些瓜葛,道友不如就請便吧。」
聞聽泣血下了逐客令,血煞面上倒是不動聲色,笑著道:「泣血道友所言極是,多謝道友這幾日收留之恩,日後若有緣分,再行相見,告辭了!」
言罷,血煞便轉身踏空而去,出離了山谷。泣血目送著他離開,總算是了結了一份心事,自己接下來也可以安心修行了。
不過一旁的御無邪卻出言道:「師父,我看那血煞心術不正,他好多次偷看師父練功,恐怕是有心貪圖您的功法,咱們還是要小心防範才是啊!」
泣血卻搖搖頭,道:「徒兒所言雖然有理,不過我們終究是魔修同道,我又有救命之恩於他,他總不會反過來加害吧?更何況此人不過不滅境修為,師父萬全可以勝他,莫要擔心,速去修煉吧。」
御無邪應了一聲,可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
一連半月,谷中一片平靜,沒有了血煞,師徒兩個又恢復了日常,並沒有什麼變化。
只是這一天,在仙闕里打坐的泣血突然心中一陣悸動,接著他便急忙起身出離了大殿,御無邪也跑過來道:「師父,出什麼事情了?」
泣血並未回答,只是臉色陰沉著遙望天空,不多時,便感到數道強大的道息出現在山谷周圍,一聲浩蕩的呼喊響徹雲霄:「好魔頭,你以為躲在這裡便無事了嗎?」
話音剛落,便見那半空之上出現了數道身影,這些人周身光霞浮動,道韻綿長,舉手投足間大道相隨,修為深不可測。
泣血急忙將御無邪護住,隨後踏空上前,道:「各位無故圍我到場,所謂何事?」
其中一老道厲聲呵斥:「魔頭何必裝模作樣,你屠戮無辜百姓,殺我匯仙莊弟子,我等豈能饒你!」
泣血眉頭一皺,道:「此事從何說起,我與徒兒只在谷中修行,已有數百年不在世間走動,何時殺害過人命?」
那老道聞言怒氣更勝,道:「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你那同門師弟血煞老祖已經說了,便是你連屠城池,殺害人命上千萬,更有我匯仙莊幾百弟子慘遭毒手,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血煞!」
泣血面色一變,他此刻似乎想明白了什麼,只是面對老道質問,他無可辯駁,只能沉著臉道:「血煞何在,叫他出來與我對峙!」
老道怒道:「你明知道血煞逃了,還要我們去尋他?」
另一個老道不耐煩的道:「何必與他廢話,魔修邪惡,人人得而誅之,今日便是你這魔頭的死期,受死吧!」
話音剛落,兩個老道周身神光大現,兩股無上大道貫通天地,朝著泣血便攻了過來。
泣血見了,道力流轉,弄弄魔氣升騰,血光照亮了天際。
三人都是天象境大能,站在一處,便是虛空也被震碎,山谷兩側山石崩毀,崖避開裂,幾乎要塌陷下去。
御無邪見了,急忙躲在玉闕當中,用師父給的靈符開啟了守護大陣,整個山谷被陣法保護起來,不再受到波及。
另一邊,離山谷不遠處,此刻還不是莊主的孫承宗急忙向匯仙莊一眾人踏空趕了過去,衝著一鬚眉皓然的老者道:「已經尋到那與血煞一夥兒的魔頭,兩位太上長老正在與他打鬥。」
「哦?」
那老者眉頭一挑,道:「這魔頭竟如此了得,居然能以一人敵我莊兩位天象境太上長老?承宗,前邊引路,我等一起去會一會這個魔頭!」
「是!」
那老者與身後兩位長老一起,跟著孫承宗趕來,只見此刻泣血與兩個太上長老依舊戰得難解難分。他們周圍天地失色,虛空如同大浪一般向四面八方盪去。隨便露出來的一點餘波,便能叫盈沖境以下的人身死道消。
匯仙莊莊主見了這泣血周身氣血之力強橫,魔氣濃郁,令兩個太上怎麼也鎮壓不下,便一步踏前,喝道:「魔頭莫要猖狂,看老夫手段!」
但見這老莊主周身道韻縱橫,大道之力沖霄而起,身背後有天象虛影漸漸凝視,朝著泣血攻了過來。
泣血見了,急忙棄了兩個太上,身背後血光遮天,一隻千丈魔神顯化出來,與老莊主站在一起。又是一場震天動地的大戰,直叫日月無光,生機斷絕,周圍大地盡數湮滅,無一生靈可活。
不多時,二人一次劇烈的碰撞,盪起大浪,震碎百里時空,這才彼此分開。
泣血周身泛起血色,對老莊主道:「你匯仙莊不分青紅皂白,便打上門來,如今又要以多欺少,難道這就是你們正派所為嗎?」
「魔頭休要強詞奪理!」老莊主喝道:「你殺我匯仙莊弟子,屠戮百姓,我等豈能容你!」
話音剛落,就見匯仙莊四位天象境太上長老和老莊主已經將泣血團團圍住,五條大道衍化周天,鎮封了時空,叫泣血難以逃脫。
老莊主喝道:「魔頭,束手就擒,我等便叫你自行化道!」
泣血怒火中燒,漫天血色更濃,但見他周身都被一股血色包圍,無上魔氣籠罩虛空,鬼哭神嚎之聲響徹天地。
緊接著,他好似一道血光便朝著老莊主攻了過去。老莊主不慌不忙,周身大道加持,朝著血光便揮出一拳。
卻不料這血光流轉之間,猛然間散開,緊接著化作大浪一般,將老莊主的身子吞噬其間。
「莊主!」
「魔頭你敢!」
四位太上見了老莊主被吞噬,臉色驟變,急忙忙要上前搭救。
只不過下一瞬,老莊主道勢沖天,身子一下從那血海當中沖了出來,只不過此刻他臉色不好,周身氣血也極為虛弱。
血海重新凝結,化為泣血的身子,他立在虛空之上,冷聲道:「若不叫你們知道我的手段,當真叫你們欺負住了!」
老莊主強打著精神,只感覺自身變得有些虛弱,趕緊道:「莫要與這魔頭糾纏,早早擒下他。既然這魔頭魔功如此了得,我便用你們魔道之物還降你!」
話音剛落,老莊主大喝一聲,自虛空中顯出一十八根銅柱,上頭連著鎖鏈,一股魔氣繚繞其上,赤色鮮血不斷從柱身上滴落。
泣血不知此物是什麼,但就那上頭的弄弄血煞之氣,也能夠知曉此物絕對不簡單。
只見老莊主一聲斷喝,那一十八根銅柱圍繞著泣血形成圓環,將他包圍在其中,一股無上魔氣將虛空籠罩,一聲聲亡靈的慘叫在耳邊迴蕩。
泣血見了,急忙運轉功法,血色神光閃耀,他的身子重新化作血浪,湧向這十八根銅柱,打算一舉將其吞噬。
哪知道這些銅柱散出魔光,轉著圈兒散出陣陣魔氣,那銅柱上的鎖鏈朝著血海扎了進去,那血氣便不斷地被這銅柱吞噬。
泣血不由得大驚,急忙收了功法,身子重新現出來。哪知道那些鎖鏈一直跟著他,就在他身形顯化的同一時刻,十八條鎖鏈纏繞而來,將他牢牢捆住。
還未等泣血有何動作,這些鎖鏈便扎進泣血的道體,不斷吸取他的氣血之力。泣血不由得慘叫一聲,可是身子被這鎖鏈困住,竟是根本逃脫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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