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施主果然不是什麼好人,心境太差,只是被十世孽鬼看了一眼,就差點兒引動了心中的惡念,阿彌陀佛」
片刻後,靜心睜開眼睛,看著幾人,目露不屑。
「娘的,果然還是不說話的好,一說話就想打死你。」眾人翻了翻白眼,不過看在靜心剛才救了他們的份上,就不與他計較了。
「咦,這位施主怎麼還沒醒,難道是和尚我的靜心咒沒用?」嘲諷完傅恆聰等人,靜心注意到葉青仍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詫異道。
可他話剛說完,只見葉青忽然睜開眼睛,一股精神波動一閃而逝,雙眼燦若晨星。
「你突破了?」靜心一愣,詫異道。
「嗯,小有突破。」葉青笑道:「多謝大師剛才的靜心咒,才使我有所突破。」
「哈哈,明心見性,得見如來,施主慧根極佳,與我佛有緣。」靜心大笑道:「不像他們幾個,心性太差,胸藏惡念,不是好人。」
「眾人:「」夸就夸吧,拉上我們幹什麼?
還有,同樣都是被看了一眼,憑啥你就突破了,我們就差點兒著了道?你就這麼秀嗎?
看著攀談的兩人,眾人心裡頗不是滋味。
另一邊,葉青一邊與靜心攀談,一邊瞅著十世孽鬼的背影,期望著十世孽鬼再回頭瞅他一眼。
他剛才突破,事實上與靜心沒有任何關係,僅僅是因為十世孽鬼那一眼。
十世孽鬼不愧身負無邊罪孽,僅僅是一眼,就引動了他們心底惡念、欲望,而貪嗔、五毒、慾念等,皆是魔蓮的養分。
他在進入陰集前,使用了一枚金色龍蛇符文,只差一步就能使魔蓮的第二片花瓣綻放,這次的慾念,正好臨門一腳,使第二片蓮瓣徹底綻放,踏足了洗神中期。
所以,如果十世孽鬼能多瞅他幾眼的話,對於他修煉《他化大自在天魔經》絕對大有裨益。
可惜,人家孽鬼壓根就懶得理會他,漸行漸遠。
「夫君,你的突破,應該與瘋和尚沒有關係吧!」葉青失望之時,耳邊響起白綠水的聲音。
葉青挑唇一笑,你又知道了!
十世孽鬼的出現,讓眾人原本放鬆的心神再度緊張起來,也讓他們意識到,即便身處擺渡人的小船上,也不是沒有任何危險。
隨著小船深入忘川與大霧,所聞所見也愈發奇異和瑰麗,亦愈發危險。
有半身白骨半身琉璃的佛陀,一半佛一半魔,心善之人見魔,心惡之人見佛,見魔入魔,見佛皈依,差點使眾人武道之心崩潰。
有如夢似幻的巨大嬰兒,於河面酣睡,睡夢中衍人間繁華,人生百態,當睡醒時則天地毀滅,滄海桑田,他們在看到嬰兒時,差一點兒被拉入對方構築的夢境之中。
有身長百丈、身上長滿眼睛的巨蛇於河底游弋,無數眼睛開闔間,血河忽清忽濁。
有身如小山,肚大如十月懷胎孕婦,牛身人首的巨牛,鯨吞虎噬般吞噬著忘川河水,於河面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有艷麗無比的巨大蝴蝶,雙翅煽動間天地響起無數哭泣哀嚎,萬鬼齊鳴。
各種離奇、瑰麗,卻又充滿了危險的東西,讓眾人大開眼界,而且隨著深入忘川,血腥味也愈來愈濃,或是受到血腥味的影響,眾人眼前也時不時會出現各種幻象,脾氣暴躁。
種種詭異,也讓葉青徹底明白了擺渡人先前說的那句過忘川,心必堅是什麼意思。
忘川之中充滿各種詭異與誘惑,若是心志不堅,十分容易就會發瘋或者死亡。
「嗚嗚傅大哥,如煙好怕,如煙好怕,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嗚嗚」如煙趴在傅恆聰懷裡,嗚嗚哭著,梨花帶雨。
眾人早就從一開始的輕鬆自若,變得惶恐不安,畢竟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麼,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死在這裡?
「這個去內集這麼危險嗎?」葉青也看向身邊的白綠水,心有餘悸,要是早知道這麼刺激,打死我特麼都不來。
「都說了,陰集乃是為強者和天才準備的,若是連這一點兒困難都過不了,還有什麼資格進內集。」白綠水輕輕道:「事實上,我們在船上還是很安全的。」
葉青眨了眨眼,你莫不是在逗我?
「夫君你好可愛哦,綠水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白綠水輕聲笑道:「夫君你有沒有注意到,除了剛開始那些孤魂野鬼外,忘川中那些強大的詭怪並不會主動攻擊我們,我們只是受到了那些詭怪散發出的少許力量的影響而已,所以只要意志堅定,心志堅韌,就能安全度過忘川。」
「貌似,還真是的。」葉青想了想道。
「傅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啊?」哭了幾聲,見傅恆聰這個舔狗沒有搭理她,如煙有些奇怪地抬起頭,卻見傅恆聰雙目無神,怔怔地看著河面,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
「傅大哥,傅大哥,你怎麼了,別嚇我啊!」見傅恆聰有些不對勁兒,如煙焦急道。
「嘻嘻」忽然,傅恆聰手捏蘭花指,笑了一聲,聲音尖細柔媚。
「他不對勁兒!」宋青玉一把將如煙拉開。
葉青和靜心自然也覺察到了異常,卻發現傅恆聰除了一動不動盯著河面外,並未有其他異樣,兩人順著傅恆聰的目光看向河面,但除了血黃、渾濁的河水外,什麼也看不到。
「奇怪,什麼都沒有啊,這個傻子看什麼呢?」靜心撓了撓光頭,滿臉不解,右手按在傅恆聰的肩膀上,道:「喂,你看什麼呢?」
「嘻嘻你看奴家美嗎?」被靜心按住後,傅恆聰慢慢轉頭,右手捏了蘭花指,聲音嬌滴柔美的好似撒嬌的妙齡女子一樣。
「哎呀你怎麼變成人妖了?」靜心被嚇了一大跳。
葉青則眉頭緊鎖,他在傅恆聰身上沒有感受到任何詭異的氣息,實在搞不清他怎麼了?
「傅大哥,你怎麼了,別嚇如煙啊!」如煙帶著哭腔,道:「求求幾位公子救救傅大哥,如煙求求你們了。」
「尊姨娘莫上氣細聽端詳,
都只為蘇寶童越律反上,
秦駙馬領人馬去到沙場,
皆因為小奴才性情莽撞,
因此上帶石鎖關在書房,
小奴才砸石鎖性烈狂妄,
不料想金水橋妄自逞強」
傅恆聰手捏蘭花指,扭著妖嬈的步伐,竟然唱起戲來。
而且還是著名的《斬秦英》。
傅恆聰明明是七尺男兒,但此時的神態比勾欄青樓里的美人還要勾魂,身姿步伐比二八年華的妙齡女子還要奪魄,聲線音準比著名的名伶旦角還要誘人。
「這唱的比戲班裡那些名角好聽多了,一定能名動天下。」眾人緊張之際,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忽然響起。
能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這種話,毫無疑問就是腦子少了一根筋的靜心。
「和尚我來看看,這小子莫不是女扮男裝吧!」
說著,靜心竟然真的伸手抓向傅恆聰的胸部。
眾人:「」
娘的,這種情況下,你居然真敢上手,不怕死嗎?
還有,檢查就檢查吧,你抓人家胸幹什麼,而且看你熟練的樣子,這事兒沒少干吧?
這莫不是個假和尚!
葉青倒是點了點頭,靜心看似大大咧咧,不著調,但實則並非全無防備,左手捏著佛家的獅子印,獅子印在佛家中有戒定本心,降服妖魔之意,所以靜心估計是想看用佛家的獅子印能不能喚醒傅恆聰,如果遇到危險,也能第一時間招呼上去。
在靜心碰到傅恆聰身體時,傅恆聰身子一顫,稍微停頓了一下,但旋即又咿咿呀呀地唱了起來,而且伸手摸著靜心的臉龐。
「咦」靜心嫌棄地縮了縮脖子,汗毛倒豎,急忙退了回來:「和尚我沒轍了,你們想辦法吧!」
「我們能有什麼辦法?」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無語。
「我試試吧。」宋青玉開口,但話音還沒落,只見靜心的雙眼忽然變得渾濁起來,如先前的傅恆聰般,嘿嘿傻笑了一聲。
下一刻,靜心也張嘴唱了起來,聲音粗獷豪邁,頗具韻味。
靜心也中招了?
葉青等人一驚,下意識遠離了靜心幾步,靜心剛碰了傅恆聰,就忽然不對勁兒了,難保這其中沒有什麼關聯,還是小心為妙?
只是小船就這麼大,他們想退,也退不到哪裡去。
好在靜心和傅恆聰一樣,只是自顧自地唱著。
別說唱的挺好,要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葉青還真不介意坐下來聽上一聽。
唱著唱著,兩人可能是覺得還不夠嗨,竟然換了一齣戲,男女對唱,你一句,我一句,唱的陶醉無比,不亦樂乎。
「怎怎麼辦?」如煙哆哆嗦嗦道。
「你不是說試試嗎?上吧!」葉青看向宋青玉。
「呃要不直接扔進河裡算了?」宋青玉原本想利用精神秘法試一下看能不能救傅恆聰,但看到靜心的下場,他還是決定換一個方法。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葉青點了點頭。
「你們不能這樣,求求你們救救傅大哥他們。」聞言,如煙大聲祈求了起來。
「開個玩笑。」葉青也只是順嘴一說,不到萬不得已,他自然不會這麼做。
可他也沒辦法啊!
「要不再觀察一下。」魯晦建議道。
「那就再聽聽!」宋青玉不羈道。
「嗯,別說,他們唱的還挺好的,倒是可以解解悶。」葉青聳了聳肩。
葉青也沒其他辦法,要是沒有其他人,他倒是可以問一下詭經,可惜現在不止有人,還有鬼,所以現在只能等了。
剛開始,還算正常,只是漸漸的,葉青幾人發現,靜心和傅恆聰唱的戲,變了味。
不再是最初的美妙動聽,而是變得陰森詭異,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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