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層艙室的經歷後,葉青愈發小心,進入第二層艙室後,先以自在天魔拘魂妙法試探了一下,方才進入其間。
相比於業火紅蓮刀,自在天魔拘魂妙法的殺傷力雖有不及,但勝在隱秘、無形,不易引起艙室內詭怪的注意。
第二層艙室的氣味,相比於第一層艙室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僅如此,到處都是滑膩、潮濕的感覺,樓梯的台階、扶手、牆壁上到處都是滑膩的粘液,噁心異常。
等順著樓梯走下去後,葉青更是傻了眼。
只見第二層的艙室中充滿了積水,不是幻覺,而是真真正正的積水。
積水腥臭、渾濁,同時還帶著一股刺鼻、酸澀的氣味,咕嚕嚕冒著氣泡,葉青還沒觸碰到那些積水,身體裸露的肌膚就有刺痛、潰爛的感覺,化為一縷縷膿水。
葉青眉頭緊蹙,如果說第一層艙室的氣味以污染為主的話,第二層艙室的積水就是腐蝕,帶有極強的腐蝕性。
「真是夠麻煩的。」
葉青習慣性地摸著鼻子,根據舫船的結構布局,第三層艙室的入口,位於第二層艙室的右下角方位,也就是樓梯的正對面,這意味著他想要進入第三層艙室,必須要經過這些積水。
說實話,他實在想一拳將地板轟出一個大洞,走捷徑。
但可惜的是,不行。
相思舫現在已經成為詭異的一部分,船體結構堅固異常,在一層時蛛人那麼大的力氣,在地面上連一條劃痕都未留下,所以這種方法根本就不可行。
唯一的辦法,就是老老實實的找到入口,下到第三層。
沉思了一下,葉青手中出現一張黃符,扔向積水。
黃符在落下的過程中變成一艘小船,可還不等葉青高興,小船的底部便被積水腐蝕出幾個大洞,小船也重新變成一張黃符紙,沉沒入積水中。
「看來普通的符篆扛不住這些積水的腐蝕。」
葉青微垂著眼眸,事實上他手中符船的品階並不算太低,只能怪那些積水的腐蝕性太強了。
既然符篆不行,那就試試詭器。
葉青從九重天中取出一艘翠綠色的竹筏,竹筏通體青翠,好似鮮嫩的翠竹紮成的一樣,竹節處還長著一根根枝條,竹葉蒼青。
這艘竹筏,名碧波青竹筏,乃是用碧波青竹煉製而成的一件厲級詭器。碧波青竹生於水中,遇水不沉,是煉製渡船、舫船等一類詭器的上佳材料。
另外,碧波青竹還擁有很強的生命力,就算被砍斷,製成竹筏等,只要有水,就能永久保持生機。
葉青將手中的碧波青竹筏放到積水上,竹筏開始變大,只是在接觸積水後,原本青翠的船體開始慢慢變得灰沉、斑駁不堪,竹枝枯萎,竹葉飄落。
好在碧波青竹筏並未像先前的黃符一般沉沒,讓葉青稍微鬆了口氣。
登上碧波青竹筏,葉青以罡氣操縱著竹筏,向第三層入口方向駛去。
剛開始,一切都還正常,只是當竹筏行駛一段距離後,四周逐漸變得黑暗起來,就像有什麼東西吞噬掉了所有的光源、光線一樣。
雖然現在本就是夜晚,再加上船艙密不透風,霧氣瀰漫,暗是正常的。
但以葉青的目力,仍舊能看清兩三丈內的東西。
可現在他什麼都看不到,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手掌,都看不見,說一聲伸手不見五指都不為過。
更詭異的是,不但眼睛看不見,就連他的魔念,所感知到的,也是一片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
「啪」
葉青打了個響指,一縷火苗出現在指尖。
但火苗明明亮著,可光芒卻無法傳播開來,甚至於連他自己都無法看見亮著的火苗,魔念亦感知不到。
只是指尖的溫度,讓他確信火苗亮著。
「古怪,拘魂」
葉青一指敲下,魔念如潮水般盪開,但所過之處仍舊一片黑暗。
「咦」
葉青輕咦了一聲,又撮掌成刀,斜斜斬下。
朵朵妖異的紅蓮飄落,可仍舊破不開重重黑暗。
「不是幻覺嗎?」
葉青皺眉,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自在天魔拘魂妙法和業火紅蓮刀都不起作用的情況。
「回去。」
稍一沉思,葉青立即決定先返回樓梯那邊,再做決定。
葉青以罡氣催動竹筏,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回駛去。
可再一次,他遇到了在雍和湖時同樣的事情,無論如何行駛,都回不到樓梯那邊,亦觸碰到艙室的牆壁。
就好像他現在位於茫茫汪洋大海中一樣。
且現在的情況比先前那種情況更令葉青心驚,至少先前他還能看到東西,縱然只是霧氣,但也不致於像現在這樣什麼都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
黑暗,帶來的不僅是孤獨與未知。
還有恐懼。
葉青不信邪地又試了幾次,不但使用了精神力,還使用了純粹罡氣和肉身之力,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作怪,但仍舊沒有效果。
「難不成我今天真要死在這裡?」
葉青站在竹筏上,喃喃自語道。
「我不信霧魔」
葉青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直接取出無量魔佛,摩柯鎖鏈解封,一尊魔佛出現在空中,擎天而立。
「桀桀小子,你終於捨得放本尊出來了?!」
隨著無量魔佛解封,霧魔獨有的怪笑聲響了起來:「咦,這是哪裡,本尊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就給我使用全力,狠狠地打。」葉青語氣冰冷道。
「打,打什麼?」霧魔不解。
「隨便什麼,總之,給我打。」葉青冷喝一聲。
「桀桀」霧魔怪笑一聲,魔佛四周魔氣翻湧,詭異、邪惡的魔音響徹天地,一掌拍下,顯化屍山血海、無量魔國,魔渡眾生。
「轟」
魔佛一掌拍在積水上,巨浪滔天而起,洶湧的浪濤生生將竹筏拋上半空,久久方才落下。
無數水花落在竹筏、葉青身上,嗤嗤作響,葉青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罡氣被積水腐蝕,皮膚潰爛。
但葉青卻仿若未覺,臉上反而露出一抹驚喜。
「轟」
這時,無量魔佛再度一掌拍下,滔天巨浪再起,如瀑布般倒卷而下,砸向竹筏與葉青。
就在巨浪即將湮沒葉青與竹筏時,葉青忽然抬手,一拳將落下的巨浪擊潰,大聲道:「霧魔,住手。」
無量魔佛剛落至一半的手掌停下,不滿道:「小子,一會兒打一會兒停的,你搞什麼鬼?」
「我可能猜到這裡是哪裡了?!」葉青略顯欣喜道。
「什麼這裡那裡的?小子,你在嘀咕什麼玩意兒?」霧魔嘟囔道。
葉青沒理會霧魔,慢慢道:「我猜,我們可能在無光囊魚的肚子裡。」
「無光囊魚,什麼東西?」霧魔不解。
葉青回答道:「《山海志》有雲,東海有魚,身有黑鱗,狀如水囊,嘴大如山,身暗無光,目不可視,神不可覺,故名無光囊魚。」
「無光囊魚喜張嘴於海口之地,靜待獵物。凡有魚蝦生靈活物進入其腹,無論大小,身形皆會於無知無覺間縮小如沙礫,永墮無盡黑暗,受盡無助、絕望、恐懼之苦楚,慢慢於胃液中腐爛、消融。」
「無光囊魚?你憑什麼斷定我們在無光囊魚的肚子裡?」霧魔問道。
葉青解釋道:「首先,囊魚腹內暗黑無光,目不可視,神不可覺,與我們現在的情況相似。」
「其次,凡進入無光囊魚的腹部,任何生靈活物都會於不知不覺間變小,在目不可視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所察覺。」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為何明明不是幻覺,我卻無法離開這片積水,也能解釋明明只是一灘積水,為何霧魔你拍下時,卻仿若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一般,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我們縮小了,變得渺小如沙礫。」
「如此,占據於艙室的積水,於我而言就變成了汪洋大海,就是這麼簡單。」
他也是在霧魔拍動水面,濺起數十丈高的巨浪時,忽然意識到了不對,他雖然不知道艙室的積水有多深,但也不至於能濺起數十丈高的水浪吧。
整個舫船估計都沒數十丈高。
不是幻覺,又暗黑無光,葉青忽然想到了曾在《山海志》上看到的一則關於無光囊魚的小故事。
那個故事講的就是一個武者在坐船出海時不慎進入了無光囊魚的腹部,在不知身體縮小的情況下,武者以為進入了另一片詭異海域,在那片海域中苦苦掙扎,卻永遠走不出去。
幸而一名路過的強者發現了端倪,擊殺了無光囊魚,方才救出了那個武者。
等他出來時,全身皮膚已經潰爛,白骨森森。
事後,那個武者方才得知他苦苦掙扎的海域,竟然只是無光囊魚腹部的胃液。
根據這個故事以及《山海志》中關於囊魚的描述,他才想到了自身的處境。
當然,究竟是不是無光囊魚,還有待他進一步檢驗。
「好吧,就算你說的都對,那我們怎麼才能出去?」霧魔道。
葉青挑唇一笑:「這還要靠霧魔你?」
「靠我?」霧魔不解。
葉青道:「無光囊魚的名字中之所以有無光二字,除了身暗無光外,還厭惡光芒。」
「所以,霧魔你儘量操縱未解封的無量魔佛,釋放佛光,使無光囊魚感到厭惡,從而將我們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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