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真有意思,人替詭怪求情,詭怪替人求情,我今兒個還真是長見識了。」
妙長老笑著,只是笑容愈發譏諷與嘲弄:「只是你們似乎都忘了,饒與不饒,放與不放,你們似乎說了不算!」
妙長老先看向王勝奎:「你的命,在我眼裡,一文不值;你的承諾,在我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接著,妙長老又看向小詭怪:「至於你嘛小東西,你現在就在我手裡,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跟我去騎龍山,所以你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這」王勝奎目光一黯。
「算了,懶得和你們玩了。」妙長老忽然興致缺缺,道:「殺了他們吧!」
不等王勝奎等人反應,先前那個魚簍不知何時出現空中,魚簍之上金龍盤旋,垂落縷縷金光。
而那些金光仿如鎖鏈一樣,將王勝奎等所有人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
「好嘍,早看他們不順眼了。」童川等人則獰笑著,向孫博、齊叔等人走去。
「你為什麼?」王勝奎臉色大變,雙目圓睜,沒想到上一刻還和他言笑晏晏的妙長老,這一刻竟然要殺了他們所有人。
顯然,對方從頭至尾,都在耍他,根本沒想過放了那個小詭怪。
只是他不明白,不放就不放,對方為何還要殺了他們,且還不僅是他一人,而是所有人?
「為什麼啊?」妙長老眨著眼睛,大大的雙眼,純真而又無辜:「自然是因為我討厭像你這樣的人啊。」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人,讓我覺得很自己很醜陋,你越是善良,越是美好,會越讓我覺得自己丑陋、邪惡。」
「我越是醜陋、邪惡,越讓我想殺了你,毀滅你。」
「就算如此,殺我一人就好了,為什麼要殺我兄弟?」
此時,妙長老天真無邪的笑容,在王勝奎眼中,竟是那般的猙獰,那般邪惡:「他們又沒招惹你,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他們是沒有招惹我,但你卻招惹了我。」
妙長老笑道:「多管閒事,總要付出代價的。」
「千錯萬錯都是我一人的錯,你饒了他們,我求求你饒了他們!」王勝奎先是一愣,繼而哀求道。
「後悔了嗎?」妙長老微笑道。
王勝奎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哀求著。
後悔嗎?
說實話,他不後悔,卻又很後悔。
他不後悔,是因為他不後悔多管閒事,不後悔替小詭怪求情,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麼做。
他從不為這件事後悔。
說後悔,只是因為他連累了自家兄弟,他應該先安排兄弟們離開,然後再獨自一人追上去,替小詭怪求情,成則皆大歡喜,不成,就算死,也只是死他一個,他求仁得仁,也不會累及兄弟、朋友。
所以,他磕頭,他求饒,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兄弟,為朋友。
「後悔了啊,可惜,太晚了!」
妙長老慢慢湊近王勝奎,輕輕笑著:「對了,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我會留著你的命,讓你一輩子都記得,你的兄弟,是因為你的善良而死,讓你日日夜夜都因為你的善良,而內疚,而愧疚;讓你一生一世都活在痛苦中,黑暗中;讓你永生永世都覺得你的善良,是噁心的,醜陋的」
妙長老每說一個字,王勝奎就顫抖一下;每說一個字,王勝奎的眼神就黯淡一分。
「你好殘忍!」
王勝奎身體顫抖,眼眶赤紅,拼命掙扎,卻無法動彈。
而伏龍兜內的小詭怪,亦咿咿呀呀地掙扎著,縱然被鋒銳的絲線割得滿身傷口,縱然全身鮮血淋漓,小詭怪卻仿若不覺。
「殘忍嗎?我覺得我還可以更殘忍一些。」
妙長老伸手,凌空輕輕一撥,王勝奎轉了一圈,面向孫博、齊叔等人。
「我覺得,讓你親眼看到你的兄弟們因為你的善良,一個一個死在你面前,會更有意思一些。」
「你覺得呢?」
「你啊」
王勝奎眼眶充血,睚眥欲裂,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始終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童川等人,獰笑著,走近孫博、齊叔等人,舉起了手中刀,掌中劍,然後落下。
王勝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縷縷鮮血,從眼角滑落。
然則,等了數息,他卻意外地沒有聽到慘叫聲,睜開眼睛,也未看到血流成河的畫面。
他看到的,只是童川等人,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兀自掛著獰笑與殘忍。
「是哪位朋友,還請現身一見!」
妙長老本是輕鬆的神情,亦變得頗為凝重,以她的境界與實力,竟未察覺到絲毫氣機波動和他人出手的跡象。
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對方實力強出他太多,一種則是對方修煉的功法十分特殊。
但無論哪一種,對她而言貌似都不是好消息。
「自己丑惡就罷了,還想將別人變得和自己一樣醜陋不堪,還真是令人作嘔啊!」
妙長老的話音方落,一個略帶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你?!」
妙長老豁然轉身,看向不遠處。
王勝奎也下意識看去,再次看到了那個身著青衣,相貌平凡普通的年輕男子。
他這時也方才想起來,貌似除了他們與妙長老兩伙人,仙人泉旁,還有另外一個人。
只是先前,除了最開始那一眼外,他好像完全忽略了對方的存在,也從未想起過對方。
「在下騎龍山長老,妙天真,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妙長老,即妙天真拱了拱手,問道。
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妙天真的心中,卻不由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
他自然認識這個年輕男子,這個年輕男子貌似比他們來的還要早,他們前天抵達仙人泉時,對方就已經在這裡了。
按理說他們是為了抓小詭怪而來,任何一個多出來的人,都可能會給他們帶來一些不確定的因素,需要時刻警惕。
可奇怪的是,她的心理從未生出過類似的想法與念頭,而對方明明就在那裡,還經常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晃悠,可偏偏她就是下意識忽略了對方的存在,就仿佛從來都沒有這個人一樣。
若非對方開口說話,她甚至已經忘記了對方的存在。
這種感覺,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我的名字不重要,說了你也未必知道。」
年輕男子搖了搖頭,語調輕鬆。
「那麼閣下,究竟是什麼意思?」妙天真皺著眉頭。
「沒什麼意思,就是看不慣你們的做法而已。」年輕男子淡淡道。
「這麼說,閣下也想管我騎龍山的閒事了?」妙天真仿若稚童的臉上,多了一絲冷酷與煞氣。
「別用騎龍山的名頭壓我,因為我,沒聽說過。」
年輕男子聳了聳肩:「所以,這閒事我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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