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全身裹在黑袍中、頭戴面具的男子不知何時站了起來,看著台上的喜多多,或者準確點兒說,是看著喜多多身旁瓶子裡的手掌。
雖然有面具遮掩,葉青看不清其表情,但從其露出的雙目中,依稀能看到期眼球滿布血絲,充斥著狂亂、瘋癲與痴迷之色。
「嗯?這位貴客,可是知曉這個手掌的來歷?」喜多多看向男子道。
「她還活著,她沒有死,她沒有死」男子好似對喜多多的話充耳不聞,只是痴痴地看著瓶子裡的手掌,重複著先前那兩句話。
「客官,如果你知道這個手掌的來歷的話,我們願意將此物免費送予客官!」喜多多道。
「送給我?」男子身子一顫,布滿血絲的雙眼愈發瘋狂:「她本來就是我的,她是我的。」
說著,男子竟然離家座位,搖搖晃晃地向賞寶台走去。
「這位貴客,還請冷靜一下。」
見狀,喜多多眉峰一蹙,疾言厲色道:「若貴客知道這個手掌來歷,我們願意將其贈予貴客;若是不知,還請回到座位上去,不要擾亂賞寶會。」
「對,哦對,我知道她的來歷,我知道她是誰,她還活著。」男子仍繼續向前走去,前言不搭後語。
「還請止步,貴客站那兒說就行了。」喜多多戒備道。
「不,不行,她的秘密,我只能給你一個人聽,她活著,我知道她在哪兒?」男子的聲音,忽然低沉了許多,仿佛帶著某種興奮、契機與殷切。
而就在喜多多稍一猶豫間,男子已經走到了賞寶台前。
「攔住他,他被那個手掌污染了。」
忽然,台下的葉青臉色大變,他先前雖然覺得那個男子有些不對勁兒,但因為有斗篷和面具的遮掩,他無法查探那名男子的心緒與精神,所以並未出聲阻止,可就在對方靠近賞寶台時,其身上忽然湧出一股和那個手掌同出一源的氣息波動,就連其身上的斗篷和面具也未能遮掩住。
更令葉青感到驚悚的是,在男子靠近賞寶台後,他分明看到瓶子裡那個手掌的食指,輕輕勾了勾。
頓時,葉青汗毛倒豎。
在葉青出言提醒的一瞬,喜多多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立即出手攔向那名男子。
就在此時,那名男子陡然加速,絲毫不在意喜多多的攔截,直撲那個透明瓶子。
喜多多笑眯眯的眼中多了幾分凌厲,由掌變爪,手臂之上青龍盤旋,龍吟大作,可怕的威勢席捲氣樓,抓住了那名男子的手臂。
可下一刻,喜多多臉色大變,只見那名男子猛一用力,竟是生生扯斷了那條被喜多多抓在手裡的手臂,頭也不回地衝到那個瓶子前,用僅餘的一條手臂抱住瓶子。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快放下那個瓶子?!」
喜多多眉目含霜,怒氣如奔流,浩浩湯湯,壓得氣樓內的絕大多數人喘不過氣來。
而整個樓山,也仿佛感受到了喜多多的怒火,無數雲禁、陣勢流淌,一股可怕恐怖的威壓、禁制之力,席捲而出,死死壓向那名男子。
喜多多本身就有半步宗師的是實力,而在樓山內,他甚至可以發揮出不下於宗師的實力。
如此可怕的威壓、力量之下,男子體內不斷響起炒豆般的聲音,汩汩鮮血從眼角、鼻腔流下,順著面具淌落到衣衫上。
所謂宗師一怒,其勢如山壓於身,其力若奔流沖於體,凡人之不可承受也。
簡單來說,宗師已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精氣神、力氣意與天地相合,可借天地之勢,一縷氣機、威勢,幾有如山嶽之重,奔流之力,以勢壓人,以勢殺人。
顯然,在喜多多的氣勢威壓下,男子體內的骨骼已生生壓斷,經脈破碎,氣血逆涌。
但男子卻仿若不覺,而是緊緊抱著手中的瓶子,輕輕摩挲著,臉上掛著痴迷、溫柔、愛慕的笑容,仿佛他抱著的不是一個瓶子,而是自己此生最心愛的女人。
「我來了」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男子輕輕呢喃著,抱著瓶子的手臂忽然用力,伴隨著咔咔聲,瓶子上慢慢裂開無數裂痕,裡面的液體也隨之滲了出來。
「你瘋了?!」
喜多多雙目圓睜,臉色一瞬變得慘白,再顧不得其他,捨身向男子撲去。
他可是知道瓶子裡的手掌有多了怕的力量,一旦瓶子損毀,沒了制約,手掌的力量全部爆發開來,後果將不堪設想。
「哈哈哈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誰也不能」
男子忽然抬起頭,看著撲向他的喜多多,一把摘掉臉上的面具,癲狂大笑著。
然後,男子再一用力,手中的瓶子碎裂,液體飛濺,那個手掌徹底暴露在眾人眼前。
下一刻,一股詭異的力量,從那個手掌上逸散開來,首當其衝的喜多多身形一滯,神色變幻不定,最後流露出痴迷、愛戀的神情,痴痴地看著那個手掌。
不只是喜多多,除了寥寥數人外,於那一瞬,整座樓山內的所有人,皆露出痴戀、愛慕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向氣樓走去。
只有葉青等幾人,還勉力維持著清醒。
葉青是早有預料,且他的自在天魔陰神,對這種污染有一定的抵抗之力,所以還能勉強維持神志清醒。
除了他之外,還有幾人保持著清醒。
其中一人,自然是敗公子,敗公子周身縈繞著一股神秘氣機,隱晦而深不可測。
敗公子能保持神志清醒,在葉青的意料之中,但除了敗公子外,還有兩人也維持著清醒。
兩人都戴著面具,看不清面容,不過其中一人頭上燃燒著綠色的火焰,火焰陰冷而充滿災殃氣息;另一人周身朦朦朧朧,似有無數虛幻、美麗的蝴蝶飛舞,卻又看不真切,怪異莫名。
「夢師,好機會,要不要上?」
頭冒綠火的黑袍人掃視了一眼陷入痴迷狀態的眾人,湊到另一人身旁,低聲道。
「先別急著動手,看看情況再說,畢竟背山公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周身蝴蝶飛舞之人,輕輕道,男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宛如一首動人的樂曲:「先喚醒婆娑和屠生,如果事有可為,我們再動手也不遲。」
「嘿嘿好嘞,要是能將這樓山內的東西都弄到手,我們就發了。」頭冒綠火的地行怪笑了一聲,舔了舔嘴唇。
兩人自顧自地小聲說著話,赫然沒發現,他們的對話,已被一個路人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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