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習劍身體在顫抖,心在滴血,他已明白心神蠱對許易無用,可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為何心神蠱偏偏對許易無用。
這不合理啊!
「孫兄,你倒是倒水啊,我還等著喝呢?」
許易急聲催促道。
心神蠱雖然不凡,但真奈何不得許易,他早噙了一顆源印珠在口,所有的液體,都直接被攝進珠子內,過濾一道,再入腹部,便是有天下奇毒,只要融水,便害不得他。
孫習劍要瘋了,倒與不倒,都是個問題。
倒了,八成和沒倒一樣,還要損失珍貴的心神蠱氣。
可若不倒,他心裡總存了萬一量變引起質變的期待。
糾結,無比的糾結,孫習劍糾結得腸子都要打結了。
許易道,「孫兄可以多考慮考慮,不過,我也選好題了,土靈質的波粒效應解析,還請明道社的諸位賜教。」
明道社一眾人等早已心神大亂,何況此題,許易可以選取,本就艱深,哪裡有人應戰。
許易卻不管不顧擺出了論點,便現場實證了,半柱香到,明道社諸人始終無有反應。
許易捧出一碗水道,「此乃無憂水,還請孫兄飲勝。」
說著,便將水碗遞到了孫習劍近前。
孫習劍面沉如水,怔怔半晌,艱難開口道,「按許易的說法,許兄尚欠多碗忘川水不曾飲,孫某願意以兩碗忘川水抵消一碗無憂水,許兄該不會拒絕吧。」
許易還沒開口,台下鬨笑,喝罵聲,已響成一片。
「好個不要臉的,老子今天開了眼界。」
「果然人不要臉,才能混成人上人,服了!」
「諸位女學員,擦亮你們的慧眼,看看,看看,這就是你們心中是無雙貴公子。」
「…………」
許易揮揮手,壓下場間的喧鬧,笑道,「規矩就是規矩,許某從不拿規矩做買賣,還請孫兄喝水。」
孫習劍偏不接碗,凝視著許易道,「按規矩,咱們本該是以答題多少論輸贏,是許兄你先改了規矩,此刻再說不拿規矩做買賣,未免自欺欺人。」
許易道,「自欺也好,欺人也罷,終歸是孫兄同意了的,即便是孫兄也想改規矩,還請先將咱們這一波規矩走完。」
孫習劍拂袖冷哼,「交流會的宗旨乃是思維碰撞,智慧流通,如此賭鬥詐術,未免玷污交流會之根本,我看今天的交流會,到此結束吧。」
說罷,身形一晃,便要遁走。
許易早防著他這手,身形一晃,便追到近前,大手抓來,孫習劍掃出一片金光,許易不避不讓,大手徑直搭上他的肩頭,下一瞬,孫習劍便落入他掌中,喪失了反抗能力。
「大膽!」
一眾中央學院的學員皆暴怒,蜂擁朝許易圍來。
賭鬥中了許易暗算,輸便輸了,但堂堂中央學院的威名,豈能被南學院踐踏。
「許易,不可造次!」
先前拖走蘇劍庭的督導亦高聲怒喝。
中央學院到底不是南方學院能夠比擬的。
這幾日的交流會,南方學院的高層又不是不知道,只不過裝作不知罷了。
為怕學員們鬧出事來,還特意派了兩名督導在交流會場維護秩序。
許易笑道,「劉督導不必著急,列位明道社的惡客,也不必憂心,我不過是講規矩,先前說好的,我答不出問題,飲一碗忘川水,你們答不出問題,則由孫兄飲一碗無憂水,誰先撐不住倒地,這場比斗便算誰輸了。規矩就是規矩,豈能推翻。」
說著,他攝過一碗水,一枚源印珠堂而皇之地化入水中,朝孫習劍遞來。
便聽明道社中一人道,「這不公平,你喝忘川水時,我等可有逼迫?還不是留出充裕時間,與你準備,我們孫兄要飲你這碗無憂水可以,但我們是不是也要準備一下。」
「正是如此!」
明道社諸人同聲喝道。
許易微微一笑,鬆了孫習劍,「只要是講得出道理,許某便認,這話有理,孫兄,你去準備吧,半盞茶總夠了吧。」
說著,他大手一推,將孫習劍推了開去。
孫習劍瞪了許易一眼,心中暗暗驚怖,「這傢伙的身手當真可怖,以我的本領竟毫無反抗餘地,靈根之中,恐怕此賊難覓抗手。」
一干明道社的人接住孫習劍,便傳音諫言開了。
「孫兄,我有百解珠,可解盡百毒,你含在口中,管他什麼無憂水,必定失效。」
「我有定丹珠一顆,可破一切丹毒。」
「我有紫霞露,乃九天精華……」
「…………」
眾人紛紛獻寶,孫習劍心情大定,他也顧不得麵皮,當眾將所有的防毒,解毒的丹藥,珠子,藥劑,一併吞了,轉身行到許易近前,接過那碗水,毫不遲疑地一飲而盡。
與此同時,他全身的氣血瞬息收緊,還擊出一團靈氣,死死將許易那碗水裹住。
然而,那碗水他包裹得一滴不漏,可那滴源印珠,卻輕鬆透過靈氣的包裹,墜入他腹中,混入胃液,遊走入血夜中去了。
「我無事,我無事,哈哈,多謝諸君,防住了!」
孫習劍高聲大笑。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體察自己身體的變化,一絲一毫也不敢漏掉。
他敢用生命保證,他的身體沒起任何異變。
而天下毒藥,入體之後,即便是發作得再是緩慢,這個時候,也當起變化了。
如此一來,便足以證明,他成功防禦住了許易的無憂水。
「來來來,咱們繼續來,再喝十碗又何妨!」
孫習劍豪氣干雲地喝道。
喝聲方落,他整個人便扭曲了,重重砸在地上,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整個人如一隻被開水澆了的大蝦,在台上拼命地扭曲、蹦跳,聲嘶力竭地慘呼,如從九幽地獄發出的鬼嚎,聽得所有人頭皮一陣陣發麻,神經一寸寸繃緊。
明道社眾人無不變色,滿場死寂無聲。
「許易,不可殺人!」
劉督導傳音道,「中央學院的人,決不可在此地出了問題。」
許易無動於衷,足足二十息後,他才收了法術,孫習劍已癱軟成泥,一動不動,整個高台好似被水洗過一般,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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