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正煞氣沖霄之際,一道聲音破空傳來,「什麼人說話這麼大口氣,我來試試如何?」
話音方落,三道人影自眾人身後的林中轉了出來,正是許易,領著二小。
「王千秋!」
「王兄!」
「氣運者!」
「…………」
場間頓時沸騰,三種稱呼,正對應三種身份。
前兩種不必提,第三種正是那些自其他元碑中脫出的外界修士。
王千秋的傳說,已經在仙緣者之間傳開了,其他三界的修士亦多知曉了星空梭能夠啟動,誰是始作俑者。
「熊兄,你的狀況似乎不好,歇歇如何,剩下的交給我了。」
許易揮手止住已經開始飆淚的荒祖,沖熊北冥抱拳道。
他到了有一會兒了,見識了熊北冥的最後一場戰鬥,也基本摸清了場中的情況。
他身後的那些倒霉軍團們,被他撒到了外圍,結成了鬆散的包圍圈。
「王兄小心,此賊毫無信譽可言。」
熊北冥提醒一句,便坐了下來。
眾仙緣者皆盯著許易,眼神中充滿了忐忑和擔心。
「嘿嘿,這回的試煉可真是有意思,不怕死的,口氣大的,骨頭硬的,一茬茬往外冒。不過,場中之人都認識你,說明你的確不簡單,是個人物,值得我親自動手。」
宋祁好整以暇地道,「但願你別讓我失望,你先出手吧,我還是想見識見識你的手段,畢竟我一出手,就沒你什麼事兒了。」
「鬍子叔,這人比你還會裝啊,人家都聽不下去了。」
小傢伙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忍不住要捂住耳朵。
她和許易廝混良久,可沒少聽新詞兒。
許易哈哈大笑,將秋娃抱起來,道,「既然我家秋娃,聽不下去了,就讓他閉嘴好了。」
話音方落,一道巨劍斬出,狂暴的劍芒,如嘯龍升天。
劍氣一發,宋祁的臉色就變了,剎那間聚出的靈牆,竟如破紙一般,被撕得粉碎。
轟!
巨劍正中宋祁,宋祁便如被卷上半空的浮萍,半空中鮮血如泉狂噴。
轟的一聲,宋祁摔落在地,又嘔出一口黑氣,死死盯著許易,眼神中儘是難以置信,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俗招破入品,這不可能!」
俗招乃是此界對沒有場域的功法的統稱,入品則指能衍出場域的功法。
適才宋祁擊出的靈牆,看似尋常,卻也是師門傳授的入品的功法。
許易擊出的巨劍,雖狂暴猛烈,威力不凡,但並未生出域源。
可偏偏就是這俗招竟破了他入品的功法,將他擊成重傷。
宋祁很清楚自己的傷勢有多重,便是服用療傷的散劑,也絕不可能在短時間恢復。
一瞬間,他絕望悲觀到了極點,指著許易,怒吼道,「殺了他,殺了他,一起上。」
嘶嚎聲未落,許易又一道劍氣盪出,直擊宋祁。
便在這時,一名紅髮獵人揮掌掃出一片光幕,直擊許易掃出的巨劍。
光幕中央,域源燦然,准而又准地攔在許易擊出的巨劍前。
便在這時,那巨劍忽地分出一道小劍,輕輕一戳,那光幕轟然崩碎。
巨大的劍氣,毫無阻礙地轟出,斬在宋祁身上。
宋祁沒了防禦,全靠血肉之軀,挨這強化了數倍的七千劍。
幾乎在巨劍臨身的檔口,他便化作了一道血霧,瞬息又化作一道煙氣,在一片熾烈的光芒中,消歸無形,連靈氣都不曾溢出。
紅髮獵人愣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熊北冥亦目光灼灼地盯著許易,心中忍不住讚嘆道,「這人真是鶴立雞群,矯矯不群,不管在哪個世界,不管哪個階段,總是這般的出類拔萃,成長得令人猝不及防。」
宋祁的厲害,熊北冥很清楚,許易的手段,熊北冥原以為也基本心中有數,即便是強過了自己,也定然是強得有限。
可眼前發生的一幕,許易滅宋祁,簡直如吹燈草一般輕鬆,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一干獵人的驚訝,卻比熊北冥等人要細緻得多,強烈得多。
說細緻,是因為他們的眼光分明更高,將對戰過程理解得更透徹。
許易那狂暴一劍的威力,一干獵人已經看明白了,分明是完成了靈氣置換,到達了金色靈海的地步。
雖不明白眼前的這位仙緣者,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但這並非關鍵。
關鍵還在於,許易先後擊出兩道巨劍。
第一道巨劍,摧毀了宋祁的靈牆,將其重傷。
第二道巨劍,摧毀了紅髮獵人激發的光幕,徹底滅殺了宋祁。
這兩個過程,表面上看,沒有什麼區別,實際上,卻是有著本質的區別。
第一道巨劍能擊破宋祁激發的靈牆,不怪別的,只怪許易完成了靈氣置換,形成了金色的靈海,七千劍威力大增,雖未生出場域,但威力之大,已非尋常入品功法能夠相抗。
對宋祁的第一擊,完全便是以力破巧。
而第二道巨劍,摧毀紅髮獵人激發的光幕,中間有個細微的過程,便是七千劍分化出的一把細小的靈劍。
那把靈劍,本身便無什麼稀奇,但他稀奇的地方,便在於,一招穩穩刺在了那道生出場域的光幕關鍵結合點上。
此關鍵結合點一被擊中,域源立時不穩,場域隨之解體。
這一擊,看似尋常,不見威力,卻是最為關鍵,最見神通的一擊。
這一招,便是以巧破巧。
正因一干獵人皆識得其中奧妙,所以才生出了強烈的震撼。
而這一擊,也濃縮了許易對場域和域源辛苦鑽研的全部結晶。
他對場域的構成,基本已掌握到了入微的地步。
雖還不能復原渾天劍,但在對敵過程中,一般的入品功法,已經難不倒他了。
他能轉瞬發現其要害所在,只需一道靈氣,擊在要害,便能徹底破了域源,滅了神功。
單此一手本事,說出便得震動一方。
而這番本事的得來,看似簡單,實在是萬丈高樓豎燈塔,完全歸功於他在景宸殿中耐了二十載的寂寞,將數術之道鑽研到了極為深刻地步。
建成了這座宏偉大廈,再在上面搭建什麼,都會仰之彌高,巍峨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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