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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在瞬間亮起。
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即便是李定國,也不例外。
他閉上了眼睛,卻也下意識地將刀槍護體,擋住了有可能的衝擊。
但很快,他感覺到威脅,似乎並沒有如約而至。
等李定國睜開眼睛時,卻瞧見周圍最兇悍的兩頭水鬼,已然屍首分離,而颳起一陣黑風的那怪物,卻已經跪倒在地。
那是一個滿臉都是古怪皺紋,就仿佛在水裡浸泡了十天十夜一樣的傢伙。
這傢伙,滿臉蒼白,大耳長手,身上滿是血痕,上面煞氣涌動
但此刻,卻是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為何?
因為在他的脖子之上,架著一把忽明忽暗的長劍。
長劍很是古怪——不像是劍,更像是不規則的石棍,唯獨中間有一道明黃色細線,貫穿了始終
那道細線,仿佛孕育著莫大的恐怖能量。
哪怕只是瞧一眼,李定國都感覺到一陣心臟涌動,狂跳不止。
而執劍之手,卻正是陳九暮。
陳九暮將山河劍,架在了黑霧中浮現爪牙真身的敵人脖頸上。
圖圖與阿鹿,則在對著旁邊的一眾散兵圍獵。
不理旁邊的紛紛擾擾,陳九暮打量著跪倒在地的那傢伙,問:「所以,你是賽劉備呢,還是小關羽?」
那人似乎有些不服,下意識地就要起身,掙扎一下。
然而脖頸上面傳遞過來的濃烈殺意,卻讓他的心陡然一沉。
沉默了一下,他終於還是選擇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開口說道:「賽劉備!」
陳九暮沒說話,旁邊的李定國卻是忍不住嘲諷起來:「賽劉備,你他媽的哪點兒,比玄德公強了?
剛才的一番交手,他損失了三頭兵人。
這玩意,可是他立下累累戰功過後,得了張獻忠點頭,方才打造的神兵利器。
此刻卻在這兒,折了三個,讓他如何不心疼?
那賊人乾咳數聲,然後說:「別人都說我的耳朵碩大,手如猿猴,比當年的劉玄德,更加誇張」
「去你媽的!」
李定國抬腿就要踹去,卻被陳九暮攔住了。
陳九暮說:「李兄且等,我有要事,得問一下這個傢伙」
李定國方才收了暴脾氣。
不過他卻對陳九暮手中的長劍,來了興趣:「這便是你斬殺那頭倀鬼王,所用的武器?」
陳九暮點了點頭,卻對地上的敵首問道:「那小關羽呢?」
賽劉備低頭無語。
陳九暮沒有跟他廢話,直接將劍口壓低。
一股灼熱的氣息,將那傢伙燙得生疼,瑟瑟發抖,終於開了口:「我二弟死了」
「死了?」
陳九暮將信將疑,問:「怎麼死的?」
賽劉備哭一般地說道:「他讀三國入了迷,真覺得自己是關二爺了,說要講究一個忠義——所以北邊的使者過來,當了軍師,讓我們整合播州賊人,暗練大軍,待清廷下次叩關,便順應起事」
他一邊發抖,一邊說:「老二自詡忠義,寧死不從,就被軍師殺了!」
「軍師?」
陳九暮淡淡說道:「你們那軍師,是魔雲一族的人嗎?」
賽劉備一臉震驚:「你、你怎知道?」
陳九暮冷笑著說:「那麼你們跟巫山屍魔,又是什麼關係?」
賽劉備這回,直接就懵了:「你們到底是誰?」
他感覺在對方面前,似乎所有的隱私,都不存在一般,被人看得透透的。
陳九暮指著旁邊的水鬼,說:「這玩意,不就是巫山屍魔的手下嗎?」
聽到這裡,那賽劉備一咬牙,開口說道:「既然都說到這兒了,我也不裝了——甭管你是哪路來客,好叫你曉得,不光是我黑風山,山城的青丘一族、谷城的張天王,以及蜀中的豪族,都已暗中聯合一處」
「放你他媽的狗屁!」
聽到這傢伙的話語,旁邊的李定國,頓時就忍不住了,一把揪住那傢伙的頭髮,說:「我義父,是一等一的好漢子,如何會與你們這等腌臢,聯合一處?」
那賽劉備被死死拽住,不但不慌,反而面露喜色:「好漢子,你義父是誰?」
李定國傲然說道:「我義父便是八大王,張獻忠張大帥!」
賽劉備大笑,說:「當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咱家軍師,剛去谷城,與你家義父定了秘密協議」
李定國大怒:「你放屁!」
賽劉備趕忙解釋:「是真的,是真的——雖說秘密協議,但你若問張天王,應該能夠知曉!」
他焦急地說:「我們約定,到時候天命一至,立刻起兵,瓜分川蜀」
沒等他說完,李定國的長刀,就插進了那人胸口。
那人一驚,下意識地陡然發作,正要來一個「魚死網破、垂死掙扎」
卻不料陳九暮陡然跟進,長劍梟首。
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
快得當賽劉備的頭顱落地,陳九暮用山河劍壓制住這傢伙顱腔中噴出的魔雲之氣時,李定國方才反應過來。
隨後,他下意識地望向了陳九暮,猶豫了一下,方才說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九暮卻顯得頗為平靜:「無妨!」
他輕輕抖動著山河劍,鎮壓著噴薄而出的魔雲之氣,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麼。
李定國卻還是忍不住辯解:「我義父,絕對不可能」
陳九暮這時方才說道:「可是張大帥,到底還是謀算著奪取巴蜀之地,不是嗎?」
李定國張了張嘴,卻是百口莫辯。
顏面無存的他,卻是一刻都不敢多留,拱手說道:「公道自在人心,告辭。」
說罷,他卻是灰溜溜地跑了。
這時圖圖已經收拾完了其餘的賊人,趕了回來、瞧見這場面,這小兔妖不由得一臉驚訝:「他咋了?」
陳九暮已經在賽劉備的身上,開始摸索,準備掏屍了,聞言說道:「打雷了,下雨了,他估計家裡有衣服要收」
張獻忠是張獻忠。
李定國是李定國。
並且李定國也不知道,今後他的義父,會在巴蜀,造就多大的殺孽
但陳九暮知道。
又或者,他大概知曉歷史大概的背景和走向
當然,這一切,都也不一定。
畢竟,在這個詭異的時代,跟他以前認知的歷史,終究有了太多、太多的不同。
誰又知曉未來,會是怎樣呢?
陳九暮只關心當下。
比如
原本李定國出了死力,勾引那藏匿的賽劉備出頭,或多或少,也有分一杯羹的打算。
但現在,魏國公府為了討好塗山,準備的十大車禮物
就全部進了他陳九暮的口袋。
這就挺好!
「收衣服?」
聽到陳九暮的調侃,圖圖一臉莫名其妙。
而阿鹿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問:「九哥,怎麼處理?」
陳九暮指著散落一地的財貨,說:「東西太多,我跟圖圖挑一些貴重值錢的帶著,至於剩下的——你現在就出發,去通知播州這邊的聯絡點,讓人過來撿洋落」
他雖說在歡喜佛道場,得了「青凰戒」這等納物之器。
但容量到底有限。
這兒十大車的玩意兒,著實太多,也就挑著一些帶著。
剩下的,就留給附近的墨家聯絡點吧。
阿鹿聞言,也不敢怠慢,應了一聲,直接騎馬,衝著山谷外跑去。
陳九暮這時,也從賽劉備身上,搜出了兩把貼身利刃,以及一塊似乎同為「納物法器」的玉佩。
簡單查驗了一下,發現有些禁制,他也就收著不管。
回頭扔給研究院,讓那幫書呆子解決就是。
至於那奇形利刃,則直接扔給了圖圖。
圖圖倒也不挑,樂呵呵地收著,隨後開始翻找那一箱箱的財貨
她是個樂觀性子,一邊翻,一邊喊著。
「我的天,這麼多的珍珠與玉石」
「哇,好多的錦緞」
「啊啊啊,這麼多的金子」
「哇,這麼大的珊瑚?啊啊,上面似乎蘊含好多靈氣」
「啊,這是什麼丹藥?壯陽咦?」
「」
聽到這大呼小叫的丫頭,陳九暮捏了捏鼻樑——這般損失,那位魏國公府的嫡公子,會不會哭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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