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帶著劉季,蒙毅一眾隨從,輕裝簡行乘坐一座十分普通的馬車,緩緩駛出了咸陽宮大門。
陸豐架著馬車,滿臉興奮的東瞧瞧西看看,自己已經快十年沒有出過宮門了。
馬車內,嬴政,劉季,蒙毅三人也是各自撩起了窗簾,打量著外面欣欣向榮,熱鬧非凡的景象。
「陛下,如今天下盛世處處可見,真乃千古未有之景啊!」
劉季精氣神似乎十分不錯,稱讚不已道。
「在陛下英明神武的治理之下,豈有不繁榮之理?」
蒙毅現在也已經四十多歲,早已被歲月抹平了稜角,嘴巴四周長滿了絡腮鬍須。
「此行便衣簡行,看看咸陽的民生吏治,所以從現在起不許在稱呼陛下。」
看起來絲毫不顯衰老的嬴政,仍舊三十歲左右的樣子,眼神透露著警告,看著二人叮囑道。
「那叫什麼?」
劉季,蒙毅二人當即傻眼,齊聲疑問道。
「出門在外就叫主上吧!」
嬴政想了想,就叫這個吧!
既親切,又不失尊敬。
「臣等,遵旨。」
劉季二人一聽,只能俯首聽命,唯命是從。
「嗯?朕剛剛怎麼說的?忘記宮中的一切,咱們現在就是普通人。」
嬴政橫了一眼二人,沒好氣道。
「是,主上。」
二人立刻開口,臉色儘是賠笑道。
「這才像話,朕……」
嬴政話還沒說話,就被劉季打斷。
「主上,您也應該改一改稱呼了?」
劉季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額……」
嬴政露出嗤笑,只顧得教訓這二個傢伙,稱了幾十年的朕,一時間還真難以糾正。
「好你個劉季,敢跟我頂嘴了,信不信我把你丟到這家青樓,找幾個老鴇服侍你幾天幾夜?」
嬴政指著窗外一家名為醉春樓的三層樓閣,笑罵道。
「主上饒命,主上威武,季知錯,季認慫,甘拜下風,求原諒……」
劉季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眼神畏懼的看著嬴政指的樓閣,連忙告饒道。
「哈哈……」
「哈哈……」
嬴政看到劉季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
馬車中的蒙毅也忍不住縱聲大笑起來。
劉季老臉一囧,不過好在他早就將臉皮練就到了爐火純情,登峰造極的地步。
滿臉幽怨的瞪了一眼跟著陛下嘲笑自己的蒙毅。
「主上,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蒙毅看著嬴政,疑問道,只是聲音十分古怪,顯然對於這個稱呼,很是膩歪無語。
「在咸陽住了四十多年了,一直忙於國事,我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地方,咱們就在咸陽好好遊覽一番。」
嬴政沉吟了一下,然後唏噓不已道。
四十多年來,自己將生命之中最美好時光,最燦爛的年華,都奉獻給了這片自己所熱愛的土地。
就連近在遲尺的咸陽城都未曾好好看過一眼,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走遍大秦帝國每一處角落,將大秦帝國美好的景色民生全都盡收眼底。
「主上勤政愛民,舉世皆知,天下誰人不敬?」
「主上乃聖賢之君,天下蒼生誰不感恩戴德?」
「主上才是真正的聖賢,為生靈天下計。」
劉季,蒙毅無不心悅誠服道。
勤政儉減難,懶政奢侈易。
古今多少王者,一旦大權在握,就會逐漸被迷失本心,整日沉迷享樂酒色之中,難以自拔。
能夠做到數十年如一日,不忘初心者,皆是千古聖君。
雲鬢花顏金步搖,
芙蓉帳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
從此君王不早朝。
嬴政輕聲吟唱道,心中感慨萬千,不由想起後世記憶之中,這首名傳千古的長恨歌。
世上的人,誰不想整日紙醉金迷?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可是人嘛!
匆匆一生,總該為後世留下一點什麼,讓世人知道自己曾經存在過。
而不是如同浩瀚塵土之中的一粒塵埃,淹沒歷史長河之中,默默無聞。
大丈夫行於世,總有有所為,有所不為。
聲色犬馬固然讓人沉醉追尋,可也最易磨滅雄心壯志。
長此以往百鍊鋼也能化作繞指柔,英雄志也能變成慫人膽。
自古財帛動人心,色字頭上一把刀,沒有一顆堅韌的心,終究會迷失在粉紗金帳之中,迷失自我。
以前是因為總覺得時間不給用,所以強迫自己成為一個勤政的君王。
畢竟人性都是懶惰的,只是在於每個人的自控之力強弱而已。
現在的時間對自己已經不再緊迫了,往後餘生,江山美人,朕全都要。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如此才能不辜負上蒼賜予自己的金色華年。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響,打斷了嬴政的思維。
「滾開……不想死的全部都滾開……」
一聲嘹亮張狂的聲音從馬車前方傳來,讓車廂內的嬴政,劉季等人紛紛撇眉。
「吁……」
很快陸豐就大叫了一聲,拉住了馬韁,讓馬車停了下來。
望著前方的雙馬拉著的豪華車架,陸豐也是一臉冷笑,根本就沒有讓開的意思。
開什麼玩笑?自己馬車中坐的都是何許人也?
放眼世間,還有什麼人能夠比自己所載之人尊貴?
咸陽城的街道也不算窄,足有二丈寬,足夠錯開兩架迎面行駛的馬車,只是需要各靠一側即可。
可是現在的兩架馬車迎頭抵上,誰也不願退讓,停在了路中間。
嬴政出宮所用的車架皆一切從簡,畢竟微服私訪,總不能太高調。
只是尋常富貴人家常用的單馬車架,在權貴富甲雲集的咸陽城,根本就毫不起眼。
對面是雙馬車架,不但車身奢侈華麗,就連駿馬也讓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在馬車後方足有十幾名武士緊隨其後,各個腰佩長劍。
就連架著馬車的車夫都身穿錦衣,足以看的出來,這座馬車的主人,在咸陽城應該算是頗有地位。
車夫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顯而易見曾經應該上過戰場,渾身充滿了兇悍的氣息。
反觀陸豐,倒真是一位十足的僕人裝扮,一身麻布衣服,讓他顯得格外寒酸。
「不長眼睛的狗東西,還不快滾開?耽誤了我家主人的時間,你有幾條賤命夠賠?」
刀疤臉惡狠狠的看著陸豐,一臉惱怒之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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