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別緊張,等會匈奴人衝過來,你一定要緊握長矛。」
山對著站在自己後面的戈,語氣深長的叮囑道。
「山,我有點害怕。」
戈臉色有些紅暈,雙拳僅僅抓住一根長達六米的長矛。
「不要怕,我的兄弟,我會頂在你的前面,守護你的安全。」
山的面前立著一塊巨大的盾牌,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將盾牌豎了起來。
「聽說騎兵衝鋒起來,衝擊力很大,我怕自己的力氣不夠用。」
戈眼神看向了越來越近的匈奴騎兵,不由咽了咽吐沫。
「就像平時訓練一樣,把你的矛放在我的盾牌槽口上,將尾杆部頂在泥土中。」
「只要匈奴人敢來,保准讓他們串成串,有來無回。」
山十分憨厚的咧嘴一笑,看著塵煙濺起的遠方,舔了舔嘴唇。
只要此戰再宰幾個匈奴人,自己的爵位就可以晉升了。
兵役期滿後,回鄉娶幾個媳婦,生一堆小崽子,就可以安享太平了。
「大將軍有令,此番乃匈奴人試探性進攻。」
「所有弓弩手,前縱引弦,中縱撘箭,後縱原地待命。」
「我部,在匈奴騎軍衝擊下,需佯敗誘敵。」
「敢有違令者,軍法處置。」
一名百將穿車軍伍之中,對著本部將士下令道。
「喏。」
所有軍士齊聲高喝道。
山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看來想要立功的計劃,又要泡湯了。
真是倒霉透了……
戈倒是深深鬆了一口氣,心中的恐懼少了幾分。
他是新兵,出身商賈之家,家境不菲,入軍伍一兩年,還沒有參加過一次真正的戰爭。
所以難免有些緊張,心態遠不如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們。
山巔,蒙恬看著匈奴大軍未動,只派出了部分兵力前來進攻。
「傳令李信騎兵部,於山谷之中奔騰不息,喊殺之聲如虹。」
「令後軍與之配合,營造出被突襲之景象。」
「引誘頭曼主力前來沖陣……」
蒙恬目光炯炯有神,閃爍著神光。
這一戰將決定河套歸屬,至於能否重創匈奴人,還要看李信的黑風騎是否鋒銳了。
「遵令。」
一名傳令官,立刻領命,翻身上馬,直奔山下而去。
「大將軍,前線佯敗,恐有自亂陣腳之風險。」
「若不能重整陣列,一旦匈奴先鋒軍衝垮戰陣,我軍有覆滅之危矣。」
韓信看著越來越近,萬馬奔騰而來的匈奴騎軍,憂心道。
「戰爭本就是險中求勝,若不想冒一絲風險,又如何取得大勝?」
蒙恬神態自若,然後再次道:「令,戰車出陣,迎敵。」
「喏。」
一名傳令官立刻對著不遠處的旗令官高喊道:「大將軍令,戰車出陣。」
旗令官聽聞,立刻開始打旗語。
戰鼓轟隆隆的響起,號角發出一聲聲悠揚厚重的咆哮之聲。
山下秦軍大陣立刻井然有序的裂開了一條又一條通道,一輛又一輛青銅戰車從大陣之中開始馭馬飛馳。
足足三千戰車,浩浩蕩蕩的朝著匈奴騎兵迎了上去。
每輛戰車都由兩匹駿馬拉著,戰車之上共有三名甲士。
其中一名馭手,駕馭戰車,他的雙手拉著馬韁,腰挎一柄短劍,後方各有一名執戈士與弓弩士。
每輛戰車的車輪兩側,都有鋒利無比的尖刺,尖刺呈三棱形狀,擦之既傷,觸之必死。
兩家相距不足一千步後,顛簸的戰車上,一名名弓弩士,開始舉起手中的弩弓,瞄準了迎頭衝來的匈奴騎兵。
八百步……
五百步……
三百步……
一名弓弩士射出了第一支箭矢,隨後二千名弓弩士皆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一波箭雨之下,迎面而來的匈奴騎兵頓時一陣人仰馬翻,攻勢也不由頓了頓。
只是一波射擊的時間,再也沒有搭弓引弦的機會,這些弓弩士,皆放下了弓弩,紛紛拔出了腰間的長劍,臉上露出肅殺之氣。
隨著一聲聲戰馬嘶吼慘叫之聲響起,轟隆隆的巨響響徹大草原的上空。
兩股大軍直接裝在了一起,戰馬直接被撞的血肉模糊,馬背上的匈奴騎兵,有些被直接震暈摔死,有些才剛剛慢悠悠的爬起來,就直接被車輪劃破肚子,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還有一些倒霉鬼直接被戰車從身上碾壓過去,連慘嚎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一命呼嗚了。
秦軍戰車,有不少也直接傾覆,瞬間車毀人亡。
側翻的戰車,一名名甲士滿臉鮮血的爬了起來,揮舞著手指的兵器,與匈奴騎兵展開了肉搏。
他們悍不畏死,雙眼赤紅,宛如一隻只受傷的野獸,盯著獵物。
即便被重重圍住,也毫不退縮。
「大將軍,兄弟們快撐不住了,快派出援軍吧!」
山巔,一名將領實在不忍看下去了,對著蒙恬拱手一拜道。
蒙恬看著陷入重圍的秦軍,眼眸之中一絲不忍一閃而逝。
可很快就被堅決之色所取代,冷冷道:「退下。」
許多將領都清楚,這些人也許再也回不來了,從他們衝出大陣,以少敵眾時,就註定了馬革裹屍,戰死沙場。
匈奴人至少三萬騎兵前來衝鋒,而三千戰車,就算加上馭手,也不到一萬人。
實力懸殊,想要取勝,何其難也。
顯然這些人是餌,若不能完成使命,就算全部戰死,大將軍也不會派出援軍。
雖然他們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更是讓人肅然起敬的鐵血勇士。
但戰場之上,本就皆為棋子,既為棋子,就可以隨時被捨棄。
只要捨棄的有意義,有價值,那他們就不會白白的犧牲。
秦軍著急,頭曼那邊也不容樂觀。
「大單于,扎古將軍求援,秦軍抵抗頑劣,我軍傷亡慘重。」
一名渾身是血的傳令兵,直奔頭曼而來,慘烈的哭喊著。
「廢物。」
頭曼肺都快氣炸了,三萬騎兵,與幾千秦軍戰車交戰,竟然還要求援?
這群廢物不嫌丟臉,自己都覺得顏面無光。
不過頭曼心中另外一想,又升起一絲不安。
不到一萬的秦軍尚且如此兇猛,自己的七萬大軍,面對十萬秦軍,真能取勝嗎?
還沒等頭曼回過神來,就聽到遠方的戰場,發出一聲聲歡呼之聲。
那是勝利的吶喊與喜悅的咆哮……
秦軍那邊,響起了一聲又一聲號角聲。
損失慘重的秦軍戰車開始潰敗逃命,可是匈奴騎兵又豈能錯失良機,眼睜睜的看著秦人戰車逃跑?
騎兵的速度,本就勝過車騎兵,一追一逃,兩軍並沒分來,反而膠著在一起。
「好,扎古果然不負本單于眾望。」
「殺,殺光秦人。」
「哈哈哈哈哈!」
頭曼看著狼狽而逃的秦軍,和緊追不捨的扎古騎軍,大笑起來。
本就不遠的距離,很快就要到秦人戰陣前了。
「殺……」
山巔上的蒙恬,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嘴中冷冷蹦出一個字。
頓時戰鼓之聲,再次響徹天際……
「風……」
「風……」
「大風……」
秦軍戰陣爆發出了一陣又真長嘯之聲,所有甲士手持兵器,整齊劃一的橫在了身前。
十萬大軍宛如一體,井然有序的向前推進。
一波又一波箭矢,密集的幾乎遮住了天空的烈日,讓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
隨著箭雨飛逝,秦軍戰陣的甲士,也開始架空步伐,雙手緊握手中的長戈,長矛,一排又一排,宛如海浪,疾步奔跑起來。
「不好……」
看到遠方的這一幕,頭曼頓時暗道不妙。
「快……吹角,讓扎古率軍撤回來。」
頭曼實在沒想到秦軍竟然敢主動進攻,臉色難看無比的咆哮著。
「大單于,來不及了。」
「扎古將軍正於秦軍膠粘在一起,很難輕易脫身。」
「哨騎來報,秦軍後方有戰馬奔騰嘶鳴之聲,應該是安木德將軍正在進攻秦軍後方。」
「魯姆以為應當立刻率全軍衝鋒,與秦人決一死戰。」
「否則,若是折掉三萬先鋒大軍,我們大夏族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請大單于速斷。」
魯姆族老,憂心忡忡道。
「決一死戰,請大單于速斷。」
所匈奴將領族老皆請戰道,在他們看來此時正是決戰的大好時機。
頭曼目光陰沉的掃視全場,最終下定決心,拔出自己的佩刀,大聲吼道:「草原神在上,大夏族必勝,殺光秦人,殺……」
頭曼也十分果決,直接率先沖了出去。
很快四萬觀戰的匈奴騎兵,黑壓壓的全部隨著他們的王,沖向了遠方未知的征程。
山巔看到頭曼大軍衝過來的蒙恬,凝重的神色,總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天佑秦國。」
「大秦萬年,陛下萬年。」
「匈奴人再也沒有機會了。」
蒙恬右手握在腰間的劍柄上,揚天長笑道。
「天佑秦國。」
「大秦萬年,陛下萬年。」
「大將軍神武,秦銳士無雙。」
諸將也皆深深鬆了一口氣,喜上眉梢,高聲喝道。
「傳令李信,率五萬黑風騎,繞過桌子山,截斷匈奴大軍退路。」
「此役務必全殲匈奴主力,生擒頭曼。」
蒙恬說完,便朝著山下走去。
「遵令。」
所有人都拱手一拜道,然後紛紛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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