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郡,一處偏遠市集,一個中年男子拉著一頭騾馬,馬背上掛著各種各樣的貨物。
他滿臉高興之色,這一趟應該也會滿載而歸吧?
雖然辛苦了一點可終歸能賺不少錢,時常聽人家說那些富商巨賈白手起家的故事。
他一直非常嚮往,年輕時機緣巧合他誤入大山之中,竟然發現了別有洞天。
那是一個非常原始的國度,從此他就開始了以貨易貨的生涯。
趕上天氣好,一年也能跑個十幾趟,差點也能來回跑幾次。
用廉價的生活物品,換取價值不菲的皮毛,這些年他也攢下了一筆不小的財富。
不過這一趟做完,他就準備不做了,用賺取的錢財,去做其它賣買。
聽說帝國的瓷器大受追捧,他準備轉行,自己開個瓷器店面,用來營生,與家人過上安穩的生活。
來到城門前,看到幾名甲士走了過來。
他一點也沒有慌張,而是十分熱情的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容。
「停下。」
幾名甲士攔下了去路,其中一名什長走向前開口道。
「長官,沒有違禁品,都是一些生活用品。」
他從懷中掏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包銅幣,然後遞了上去。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了,這裡的守城甲士,他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每次給點錢,就能應付過去。
可是這一次,這名伍長卻沒有伸手接錢,而是語聲厲色道:「張三,少來這套,老子像缺錢的人嗎?」
張三立刻怔了怔,連忙賠笑道:「虎爺當然不差錢,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
因為家中排行老三,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張三。
「你這是在賄賂老子嗎?」
「兄弟們,搜……」
被稱作虎爺的伍長,根本沒鳥張三,直接揮了揮手,對著手下幾名甲士吩咐道。
「是。」
幾名甲士立刻領命,然後便走到張三的騾馬前,開始搜索起來。
「虎爺,這麼多年交情了,俺老張是走私禁品,做違法勾當的人嗎?」
張三來到虎爺身前,小聲道。
雖然販賣生活用品並不違法,問題是他也並不合法。
因為押運貨物需要官府的文書,出城也需要通行令。
通行令自己花了不小的代價,還能弄到,可是那官府貨運文書,就沒有了。
因為代價太高昂,張三隻能鋌而走險,每次都給守城甲士一筆錢,用來打點好關係。
「是不是,老子說的不算,等著吧!」
虎爺扭過頭去,顯然不願多說,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
張三頓時愣住了,啥意思啊?
錢不香了嗎?
不要了嗎?
自己好像也沒招誰惹誰啊?
「伍長,找到了。」
就在這時,一名甲士,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把鋒利的短匕。
虎爺從士卒手中接過短匕,在張三面前搖了搖道:「這是何物啊?」
張三頓時面無血色,這是什麼鬼?
我怎麼知道?
帝國律令,走私販賣兵器者棄市。
「虎爺,這東西不是小人的啊!」
張三差點給嚇哭了,語氣有些顫抖道。
「不是你的?難不成還是老子的嗎?」
虎爺一副冷漠的樣子,心中卻有些嘀咕,這還真是自己的啊!
對不住了,自己也是逼不得已。
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畢竟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我……我……」
張三實在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一個本本分分的小商販,要武器做什麼啊?
真不是自己的啊!
為什麼會這樣?
很快他就想到一種可能,自己特麼的被栽贓陷害了。
臥槽,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虎爺,多年交情,你為何要這樣對在下啊!」
張三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虎爺,一副委屈難過的樣子道。
「少廢話,帶走。」
虎爺顯然不願多說,直接吩咐手下,將張三抓了起來。
很快一行人就來到一棟別院處,虎爺一言不發,將張三交給了別院外守衛的甲士,就帶著人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老張啊!
別怪兄弟不仗義,實在是沒辦法,誰知道你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兄弟我惹不起啊!
張三心情忐忑萬分被兩名守衛甲士押了進去,穿過大院,來到一座大屋之中。
兩名甲士對著坐在上方翹著二郎腿的劉季拱手一拜,然後便離開了。
「小人冤枉,小人是被冤枉的上官。」
張三看了一眼翹著二郎腿,眯著眼的劉季,連忙低下頭,不斷喊冤道。
「哼,本官已經盯你很久了,豈容你狡辯,告訴你,你攤上大事了。」
劉季板著一張臉,對著張三就是一頓狂轟亂炸。
「大事?」
張三實在有些欲哭無淚道:「上官,小人只是做些小本買賣,能攤上什麼大事啊?」
「知道本官是誰嗎?」
劉季冷笑道,突然話鋒一轉。
「上官是?」
張三滿臉狐疑,他自幼就在這小地方長大,哪裡見過劉季。
「聽好了,本官乃御前參知政事,御前文不害,御前諫議侍郎,御前……〔以下省略幾百字。〕」
劉季滔滔不絕,報出了一連串官職。
雖然全都是一些徒有虛名,毫無實權的虛職,愣是讓劉邦說來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可張三不過是一介小販,哪裡知道這些官職,只是聽上去,十分了不起。
畢竟御前,那可是陛下身前啊!
臥槽,自己就販這點小破事,至於勞駕您從京師追到這裡嗎?
張三越聽越覺得自己要涼了,直接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道:「上官啊!小人真是被冤枉的啊!」
「大膽,本官乃御前文不害,陛下欽點本官監察天下,一生平反怨恨數不勝數,豈能冤枉你?」
劉季滿臉不屑,高傲無比道。
「上官當然不會冤枉小人,不過小人……」
張三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過個屁,你可知道自己的罪行,足以當街處死,並且會連累家人。」
「你的家人皆會被流放邊塞苦寒之地,淪為奴婢。」
劉季走到匍匐地上的張三面前,直接拉起了他,看著他的眼神,冷冷道。
「上官可要為小人做主啊!小人的確是被奸人栽贓陷害。」
張三被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道。
「莫慌,本官何許人也?」
「本官從咸陽來到這鳥地方,若不是為了幫你平冤昭雪,本官來這鳥地方做什麼?」
劉季一副大義凜然,高風亮節的模樣道。
張三一聽,直接又跪了下去,實在太感人肺腑了,自己何德何能?
對哦!
自己算哪根蔥?
這位上官不遠千里迢迢,來到這,就為了給自己平冤昭雪?
張三咋感覺如此離譜荒謬呢?
不過看上官的神色,又不像說謊的樣子。
難道這就是神靈庇佑嗎?
「謝上官,小人願做牛做馬,報答上官救命之恩。」
張三立刻俯首一拜道,真相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眼下只有這位大人能救自己。
真假重要嗎?
劉季笑得合不攏嘴,等的就是這句話。
「也不用你做牛做馬,本官聽說你精通夜郎語?」
劉季搓了搓手,一臉熱切道。
有權力真好,難怪世人皆愛追名逐利,略施小計,就能耍的別人團團轉啊!
這個計謀十分拙劣粗糙,但過程並不重要,只要能夠最快簡單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便足矣。
因為這便是身份實力相差甚遠所帶來的好處,就算識破了又如何?
自己僅僅只需要一個藉口而已,這就夠自己借題發揮,逼他就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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