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容的容貌,在姜白看來已經算是這個組裡最年輕最好看的一個了。
和戲裡不同,高容實際上還是帶著些剛從學校出來的稚氣,等再過一兩年這種氣質估計也就沒有了。
而且作為一名幾個月前才剛剛畢業的年輕演員,高容現在也不過才22歲,只比姜白大兩歲。
雖然她去年在校時候出演了一部現代都市情感倫理劇,可刑偵片還是第一次出演,再加上對戲的有都是些老戲骨,所以難免會有些緊張和不適應。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之前練的好好的,可是一站在攝影機前,就總是演不到位。」
高容有些委屈的說道。
姜白和她差不多算同齡人,再加上又都算得上是新人,所以她也想找個人抒發一下鬱郁不歡的情緒,但再說的時候,更多的還是自責。
姜白悄摸看了一眼徐導那邊,發現對方正在喝茶沒有往這邊看,才小聲說道:「很正常的,你看我的手,我還沒拍呢都緊張,不過高姐,你之前是不是沒有跟他們一起去採風?」
「是啊,我就是一新人,哪有資格跟著他們去,我現在知道應該害怕,但就是不知道怎麼表現出來,剛才你也看到了,我要麼就是情緒不到位,要麼就是演的過了頭。」
就在這時,仲偉容也走了過來。
剛才徐導罵了高容幾次,仲偉容也知道這種年輕演員不禁說,害怕她會產生什麼心理負擔,影響後續拍攝。
於是走過來先安慰了幾句。
但說著說著他忽然想到因為姜白昨天的表現過於逼真,徐導甚至還專門找警察朋友查了查姜白是不是真的有過案底,便想著通過姜白來激勵一下高容。
因此轉而看向姜白:「姜白,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姜白聽到仲偉容忽然問到了自己,伸手從兜里把自己昨天寫的小傳拿了出來。
「仲導,我準備的沒什麼問題,這個是我寫的人物小傳,要不您看看?」
仲偉容眼前一亮。
「不錯啊,還知道寫這個呢?」
伸手接過來看了兩眼。
「挺到位的,一個眼神的戲份都能寫這麼多......要不這樣吧,高容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眼神里沒有害怕和恐懼,要不你把你作案的過程給她講講,嚇唬嚇唬她?」
高容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仲導居然會讓姜白給她講戲。
畢竟真說起表演經驗的話,自己還在學校里的時候就演過一些話劇,而且去年還出演過一個電視劇,雖然不是主要角色,但論經驗自己怎麼也比只當過群演的姜白強吧?
就算自己剛才和姜白多說了幾句話,那也是看在大家都是同齡人,而且姜白長的很順眼,以及自己和姜白的戲路也沒什麼衝突的情況下。
「也行。」姜白點了點頭。
一時間高容更傻眼了,姜白居然答應了?
可現在副導演發話,她也只能照做。
本來就因為自己的緣故讓劇組浪費不少膠捲,也浪費了大家的時間,要是自己再頂嘴得罪了導演,萬一以後自己的戲份被刪減了怎麼辦?
別看她現在是女二,但歸根結底也就是一個綠葉的角色。
但戲份還不是說刪就刪?
再往壞處想,萬一導演到時候直接讓自己「因公殉職」,那以後自己的就只能以照片的形式出演後續劇集了。
所以現在就算是裝樣子那也得裝一裝。
反觀姜白,得到了給高容講戲的任務,他自然不會推脫。
想要往上爬,那肯定是能表現就得表現。
「高姐,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嗎?」
「開始吧。」高容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姜白此時在對方說完「開始吧」之後瞬間進入角色。
雙手前伸,手腕自然的併攏在一起,抬到胸口附近,胳膊肘平齊仿佛帶著手銬放在桌子上一樣。
衝著面前的高容,下巴微微抬起,然後僅眼神上下掃視了一番,最後落在高容的胸口盯了幾秒,嘴角牽起一抹微笑,緩緩開口道:
「白警官,你是負責來審訊我的?」
高容頓時精神一振!
她看著姜白戲謔的眼神不禁渾身一個寒顫。
那雙有些慵懶而又鋒利的眸子好似能透過衣服看穿自己的全部。
那眼神也輕佻的恰到好處,仿佛就是一個知道自己要被判死刑,所以無所顧忌的變態。
雖然她能從姜白的動作和台詞明白這是姜白虛構出來的劇本里沒有的審訊室場景,但這一刻,她仿佛真的感覺他們已經到了審訊室。
面前這有恃無恐的男人就是因為私慾而殘忍殺害了七名妙齡女子的殺人犯。
一旁仲偉容看到姜白表現之後,也不禁有些驚喜,然後一隻手摩挲著下巴上的鬍子似乎在想著什麼。
「我們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高容配合著說道。
「白警官,既然你們證據都有了,那又何必來問我呢?」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的動機究竟是什麼?」
「動機?哈哈哈。」聽到高容的話後,姜白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嘲諷。
「你問我動機是什麼?不就是男女那點事唄?」姜白往後一靠,不屑的說道:「那幾個女的,穿的那麼騷做什麼?不就是給男人看的?如果她們乖乖的,不開燈多好?」
說著姜白手一攤,用無辜的語氣說道:「警官,你們是明事理的,其實發生這種事也不完全是我的責任,對吧?她們就沒有一丁點的責任嗎?這幾個女的都不知道和多少男人睡過了,讓我碰一碰又能怎麼樣?又不會少塊肉。」
看著姜白那張明明殺了人卻又不覺得自己錯了的臉,高容也忍不住心生怒氣:「她們有什麼錯?就因為開了燈,看到了你的臉?」
「當然了,我就住在她們隔壁,她們認識我,既然看到我,我就只能弄死她們了,不過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刀刃划過皮膚的感覺是那麼美妙,你知道嗎?第一個女的我直接就抹了她的脖子,當時血噴出來很多,很熱,我也是第一次親眼看脖子被割開之後,血可以噴那麼高,那麼遠。
第二個跑到了衛生間,但又有什麼用呢?一開始她還求我放過她,但在我捅了她十一刀後,她就不怎麼動了,只是一抽一抽的,就像是剛殺掉就拿到菜市場賣的牛肉一樣,就是......鮮活,對,鮮活......還有最後一個,也是最乖的,在我殺其他人的時候一隻乖乖的躲在被子裡,像一隻小綿羊,我對她的印象最深,因為她的血最熱,噴在我的臉上甚至還有些燙......」
姜白就這麼一邊回憶著一邊說道。
高容一開始還只是表面配合著姜白,心裡也有些佩服姜白進入情緒卻是真的很快,可是當她聽到姜白開始講述僅僅是因為那種原因就潛入隔壁房間,然後又聽到那詳細入微的殺人過程。
刀刃割開脖子是什麼聲音。
插入心臟是什麼聲音。
刺破肌膚頂在肋骨上是什麼聲音。
包括那些女孩是如何求饒的。
是如何逃走的。
每一個女孩穿著什麼顏色的內衣。
甚至女孩在中數刀後,倒在地上依舊在爬行遠離他。
在十幾刀之後,身體肌肉依舊在抽搐跳動。
她的內心惡寒無比。
聯想到剛才看到的兇案現場,高容本能的感到一陣反胃和顫慄。
「你就因為這個殺了她們?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變態!你有想過他們的父母嗎?想過你的老婆嗎?想過你會被判死刑嗎?」
「我當然想過,可這些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現在活著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大家覺得她們可憐,那又有誰覺得我可憐呢?我老婆看不起我,周圍的鄰居看不起我,就連我的父母也看不起我,有人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就算是我死了都沒有人會在乎!」姜白說到這裡,眼眶通紅,緊繃發白的拳頭朝著牆壁重重的砸了上去。
過了好一會,才釋然的笑了笑,搖了搖頭。
「其實,白警官,我也是有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高容下意識問道。
「以前的我沒人在乎,但是在我殺了人之後,至少以後會有人時不時的就會提起我的名字了,哈哈哈,我王道明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孤單,哈哈哈,你知道嗎?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姜白笑了。
笑得越來越病態。
笑聲越來越刺耳。
最後甚至由於笑的太用力,從而劇烈咳嗽了起來。
看到姜白這有些發瘋的樣子,高容直接彈了起來,試圖遠離這個變態。
現在她感覺姜白根本就不是演的。
屋子裡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姜白本人殺的,不然怎麼會有人能把殺人場景描述的那麼真實?
姜白看到對方臉上害怕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但也就是在這時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包括徐慶冬、李城儒等人在內的所有人都跑出來了。
現在他們正在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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