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長樂想練射箭,城主夫婦一大早便命人把箭羽和靶子都準備好,還有府里的下人也跟著在附近觀望,他們十分好奇這養尊處優的二小姐是否真的要練射箭。
一見著顧飛雪,沈夫人老遠地就朝她倆揮帕子,城主則是靜靜佇立一旁,慈祥的笑著。
顧飛雪忙上前去行禮,「飛雪抱病在床,不能及時向夫人、城主問安道謝,望夫人、城主莫怪。」
沈夫人扶她起身,言語懇切:「哪裡的話,你是整個四方城的恩人,亦是我們夫婦的恩人,應是我們多謝你才是,你無需這麼客氣!」
「承蒙夫人、城主不棄,讓飛雪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這份恩情,飛雪沒齒難忘。」說著話,顧飛雪眼中噙淚,楚楚可憐。
「好孩子,你是個苦命的,一個人流落在外,定受了不少委屈吧,不怕……以後城主府就是你的家,我收你做義女,可好?」
顧飛雪呆了一下,顯然沒反應過來,倒是長樂拉著她的胳膊特別高興,「太好了顧姐姐,你可以名正言順地留下來了!」
城主道:「樂兒,你顧姐姐還沒點頭呢,這事須得她願意才行,不可強求。」
聞言,長樂期盼地看著顧飛雪,薄薄的紅唇緊緊抿著,她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十分可愛。這種撒嬌,顧飛雪可承受不住,馬上跪下朝二老拜了拜:「義女顧飛雪,給義父義母請安。」
夫婦二人一起扶她起身,沈夫人略有動容,雙手微顫,「好,好,以後你就是四方城的二小姐,這兒就是你的家……」
這副情景被姍姍來遲的林長安瞧見了,他坦然接受這段緣分只能是這樣了,隨後他改了笑臉,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娘,您收雪兒做義女,怎麼著也得備份厚禮吧?」
「臭小子,你敢編排你親娘是不是?禮,我當然早就備下了,」隨後服侍婢女呈了一個精緻的盒子走過來,沈夫人打開給顧飛雪看,裡頭裝了不少金銀玉器,都是名貴的首飾,她柔聲問道:「怎麼樣,喜不喜歡?」
「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沈夫人假裝動怒,「你不收就是不想認我這個義母了?」
「自然不是,只是,雪兒實在配不上這麼好的東西,怕浪費了義母的一番心意。」
「你若不喜歡,只管告訴我喜歡什麼,咱們四方城別的沒有,錢管夠,一切由你義父承擔!」
突然被提到的林城主愣了一下,然後馬上附和道:「啊,夫人說的極是,你是本城主的女兒,需要什麼儘管提!就是星星月亮,也給你摘下來!」
顧飛雪只覺得受寵若驚,被人珍視的感覺真的很好,有家的感覺也很好,只是想起姑姑還一個人留在那個地方受苦,唯獨自己,享受著這一番寵愛。
她定定心神,欣然道:「這些我很喜歡,多謝義父義母垂憐……」
收了這份禮,長樂連忙撒嬌求著沈夫人,「母親,顧姐姐既然做了咱們家的人,也該給她獨一處院子居住,她現在還住在客居呢。」
長安提議:「我看不如把東邊的浮香苑收拾出來,那兒更清淨些。」
這番提議提到了夫婦二人心裡,沈夫人忙吩咐下去,命人將東處院子即刻收拾,另外還讓人去準備新的床鋪褥子,總之事事周到妥帖。
長樂著急練射箭,推搡著自己的老父親往觀了台去,林長安死乞白賴非得留下也想向顧飛雪討教兩招練練。
顧飛雪很是細心耐心地一步一步教著長樂挽弓,把自己當時練習的心得告訴了她,看到她雙手忍不住地顫動,顧飛雪站在她身後,主動握住她的兩隻手,然後瞄準,放箭。
第一下,便命中了靶心。
接下來長樂自己單獨去瞄準,可惜,連靶子的邊都沒挨著。
這丫頭沒放棄,自顧自重新拿了一支箭,挽弓,放箭。
可惜,還是沒碰著。
顧飛雪上前去,幫她把手稍微往下挪了挪,然後在一旁一邊觀察著她的動作,一邊讓她自己調整,直到一聲「放」,這支離弦之箭下一瞬便扎在了靶子上,雖說離靶心還有一點距離,但無疑是一個進步。
有了這份信心,長樂繼續挽弓練習,顧飛雪這次沒有出聲,而長樂則是自己一點一點摸索,在她定下心來,全神貫注時,又一支箭羽射了出去。
這一回,又中了!
林長安連連稱讚:「不錯不錯,才第一次練就這麼厲害,果然是師父教得好啊!」
「嗯?不是我有天分嗎?」
「貧嘴,不許驕傲,你啊還差得遠呢!」
長樂不理他,繼續專心致志的練習。
這邊林長安在自己練長槍,顧飛雪瞥見邊上有一排沒有用過的兵器,有長槍,鞭子,鐧,闊刀,還有長棍和雙錘,心生一計。她抽出長棍,偷襲了林長安。
林長安應變能力還不錯,顧飛雪的偷襲沒有讓他措手不及,就是出手不夠果斷,他在猶豫。
顧飛雪一甩長棍,霸氣道:「拿出你的真本事和我打,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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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沒恢復呢!」
「放心,就你這兩下子,還傷不到我。」
林長安挑了下眉,手中長槍熠熠生輝,「這麼自信?好啊,那你可得小心了!」
說罷,林長安揮著長槍和顧飛雪交起手來,他的槍法如猛虎下山,重在迅速猛烈,直來直往,雖然強但容易被人抓住空子反攻。發現這一點顧飛雪橫著長棍接下林長安的槍,緊跟著借力使力一個翻身躍到了長槍之上,林長安光顧著驚訝,沒防備顧飛雪的長棍掃來,驚險一瞬,他好在是躲過了這一擊。
「打架還發呆,得改改了!」不容林長安回應,顧飛雪一掌推出去棍子,那棍子便直勾勾朝林長安襲來,他想也不想衝上去一槍揮過去,那棍子被他打飛,「咣當」幾聲落在了一邊。城主夫婦翹首張望,以為自家兒子要贏過顧飛雪了。
怎知顧飛雪抿唇一笑,一個箭步衝上來,正對林長安殺氣騰騰的長槍,她輕靈側身一閃一把鉗住槍身,她的力道大的下人,長安想拽,可是使了半天勁仍紋絲不動,他選擇放棄抵抗。
「比武就比武,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怎麼,認輸了?」
林長安否認:「我才沒認輸呢!」
「那就從我手裡搶回去,不然可要算你輸咯。」
林長安這回總算認真了一把,他眼神微微發生了變化,雙手反抓住,轉而抬腳攻擊顧飛雪的下盤,顧飛雪也不甘示弱,二人拼起了腳上功夫,與此同時,顧飛雪竟一時沒留意,被這小子又奪回了長槍。
他騰空而起,一股蘊藏著百獸之力的力量從他身上散發出,「虎鎮百里,飛龍破!」顧飛雪看著那把長槍就要砸下來,靈巧一躲,翻滾到一邊,怎料林長安又一記長槍揮過來,顧飛雪下腰躲過,只看那疾如風烈如火的長槍從她眼前划過,似一陣烈風呼嘯而過,十分霸道。
沒了長棍的顧飛雪倒更加輕鬆一點,不過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林長安的槍法如雨點一般,看似毫無章法一通亂戳,但竟逼得顧飛雪只能躲沒辦法回擊。
好在她身法妙,即便林長安使出了渾身解數也不曾傷到她一分。而在一旁練射箭的長樂,早就被這場戰役給吸引得挪不開眼了,她還是頭一回看到如此精彩的對戰,也是頭一回看到沒有兵器傍身的顧飛雪如此厲害,崇拜之情更添幾分。
很快,顧飛雪被逼退到賽場邊緣,她深知再退就不禮貌了,這時林長安又蓄力使出一招「狂龍震」,常人受到槍風必被震出去數米遠,但顧飛雪沒有,她反而借著這股槍風往演武場中央位置飛去。
林長安再一次揮槍而來,顧飛雪卻立定不動,在林長安的槍快要觸碰到她時,她忽然手中蓄力,奮力一掌打了出去,這掌風比那槍風還要強上數倍,林長安就這麼被打飛出去,連人帶槍摔倒在地上。
「哇,真厲害啊……」周圍響起了絡繹不絕的掌聲,那些家丁護衛婢女無一不被這番精彩絕倫的比武給震撼到了,尤其最後顧飛雪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威力巨大,竟把自家大少爺打飛了出去,可見傳聞是真的。
「顧姐姐好厲害!」長樂拍著小手興奮地跑到顧飛雪身旁,把長安這個親哥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顧飛雪漫步走到林長安面前,稱讚道:「你的槍法的確厲害,我剛才差點就扛不住了。」
「真的?」林長安撓了撓頭,靦腆地笑著,「雖然輸了,但能被你誇也不算差……」
「不過面對敵人時還是不要太拼,免得你把力氣全用完了,敵人要殺你輕而易舉。」
「晚些時候我給你一本心法,對你的槍法應該有用。」顧飛雪思忖著,「易水無寒決」既然能使自己的內功突飛猛進,也必然有益於林長安的「伏龍槍法」。
一聽這話,林長安的眼睛都放光了,顧飛雪給的心法,那必然是極好的東西!
「什麼心法?你們在說什麼?」邢千里這時姍姍來遲,看到他們三個湊在一起,聊的熱火朝天,便來湊個熱鬧。
「雪兒要給我一本心法,怎麼樣,羨慕吧?」林長安搓搓鼻子,得意地昂著頭,挑眉道。
邢千裡面部肌肉輕微顫了顫,他不以為然道:「不就是本心法麼,你興奮個什麼勁兒。」
「你有嗎?」
這三個字猶如一支箭插在了他的心口上,他壓制住內心的火苗,不悅道:「沒有,怎滴。」
林長安暗戳戳地看破了,賤兮兮的湊到他耳邊輕聲嘀咕一句:「太妙了,我有。」
「林長安,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倆人你追我趕鬧了起來,顧飛雪只覺得無語,為了一本心法打起來,這倆人到底是好哥們還是冤家?
觀了台的城主夫婦看著這一群年輕人嬉笑打鬧,不免相視一笑。
林城主有感而發:「說起來,咱們年輕那會兒也是這樣,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了,恍如昨日啊。」
「你那時滿身傲骨,也總想著出去闖一闖,公爹不許,你就一直跪宗祠,一跪就是一整天,脾氣是真倔。後來他老人家拿你沒辦法,這才肯讓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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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誰年少時不是滿腔的熱血啊,總以為自己能叱吒江湖,傲視群雄。結果剛下山去就碰上了那魔頭,也是命中注定。」
提起白浮生,沈夫人臉色立即凝重起來,「你說,他到底死了沒有?畢竟你沒有親眼見到。」
「明塵和我是多年的交情了,他有必要拿這件事蒙我嗎?就算那人真的沒有死,早就在江湖上鬧開了,何故這麼多年還沒有消息。」
「可我這心裡還是擔心,天香閣的事還沒有查清,萬一背後之人是……」
林浪擺擺手:「不,絕不會是他,此人雖然是嗜血的魔頭,但只會以劍殺人,絕不會依靠旁人。」
聞言,沈夫人也深覺有理,轉頭又問:「那你打算如何處置蘇小蕊和許月宸?」
「我已派人去送信藥王谷,蘇小蕊是柳先生的徒弟,不能隨意處置,至於那個許月宸,她還有些用處,再關上幾天,一定會鬆口。」
沈夫人默默點頭。
台下,林長安揮舞長槍追著打邢千里,這鐵憨憨現在可是渾身有使不完的牛勁,硬要邢千里跟他比試一場,可邢千里不太擅長槍啊棍啊什麼的。沒辦法只能就地取材,拿把紙做的摺扇和他對戰。
這下把林長安氣得夠嗆,一個摺扇對一把長槍,他這是顧及兄弟,還是埋汰兄弟呢!
一記「虎鎮百里,飛龍破」打過去,邢千里單手以摺扇擋下,從容不迫,見招拆招,顧飛雪看在眼裡,一邊是動如疾風,一邊是沉靜如水,有趣的很。
邢千里這傢伙平日裡言笑晏晏,風趣豁達,只以為他輕功上乘,不想竟會以柔克剛之法,任憑林長安的進攻有多猛烈,他總能以巧勁化解,江湖上也不乏練這種武功的,只是一直未有機會見識。
思索時,邢千里的摺扇已經被林長安槍風所撕碎,沒了摺扇,邢千里只能空手奪白刃。在林長安刺過來的時候,他反手握住,猛地往地下一砸,同時凌空而起,以極快的身法踩著槍身,一腳踢中了林長安的胸口,他自己翩然轉身,帥氣地落地。
「邢千里,你大爺的!」
「技術不行,罵人作甚?」邢千里立在原地,凹了個瀟灑帥氣的站姿。
「去你的,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你不會因為打不過我就氣急敗壞,罵我出氣吧?那我可真是冤枉……」他看了一眼顧飛雪,倍感無奈。
「你們兩個別吵了,比試一下不要傷了和氣。」轉頭對林長安嚴肅叮囑道:「長安,你現在的重任是好好練槍法,剛才邢千里沒有用兵刃跟你打,已經是占了下風,可你還是輸了,既然輸了就要承認人家比你厲害,你更要認真練,下回遇上這樣靈巧的對手,也好有個對策。」
「哦,知道了。」
這回輪到林長安吃癟了,他不服氣地瞪了一眼邢千里,對了一個口型——「有異性,沒人性」。
邢千里也不理他,大步流星跟在了顧飛雪身側,含笑輕聲道:「扇子壞了,陪我去買吧,我請你吃冰盤奶酪。」
「好吃嗎。」
「包你難忘。」
「還想吃炙羊肉。」
「沒問題,我請客。」
幾句簡單的話,就逗得顧飛雪喜笑顏開。
長樂默默關注著這兩個人的背影,不禁捧著臉,感嘆:「哇,顧姐姐和千里哥哥果然好般配!我好幸福……」
她這會兒可不想摻和進去,於是刻意放他倆離開,自己開始默默監督起自家哥哥來。
林長安對這個漏風的小棉襖感到無語,從前只有他管教的份,如今卻倒反天罡了,果然今時不同往日。
他感嘆:什麼時候再天降個「顧飛雪」,就好了。
喜歡這個殺手我不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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