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艾斯作為海軍培養,是艾倫當初答應羅傑的時候就想好的事。
很簡單的道理。
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人,一轉身成為了海賊,成為海賊也沒什麼,他本身並不在乎身份這種問題,要不是為了掙錢變強,他說不定也成為海賊了。
重要的是,如果艾斯再跟原來那樣去做白鬍子的兒子,這絕對不能忍!
至於艾斯真成為海軍,那是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
反正自己培養的人,必須要跟自己步調一致才行。
聽了艾倫的話,露玖沉默了一會兒,問:「他對於你的要求是怎麼說的?」這個他,自然是指羅傑。
啊這……
艾倫想起羅傑說的話,這個說出來會有點羞恥啊。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艾倫的臉色變得有些奇異,「羅傑的意思是,他希望未來的孩子能夠認我當爹。」
誰能想到,自己婚都沒結,馬上就要擁有一個兒子呢。
還是買一送一大優惠!
「啊!」露玖輕呼一聲,明顯有些誤會了艾倫說的話,臉色變得一片緋紅,「他竟然是這麼說的嗎?這樣不行,我很愛他,不會……反正對不起他。」
即使很愛羅傑,這個時候露玖也難免心裡抱怨起來那個傢伙,這種事也可以隨便說的嘛!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讓自己改嫁?
艾倫看著露玖的模樣,覺得可能這其中有些誤會,收個義子還沒關係,要是跟這位看上去跟少女一樣的少婦扯不清——他又與那曹賊何異?!
其實露玖長相併不算絕美,主要是身上那股子氣質很迷人,當然,艾倫並不會胡亂心動,他的底線還是很高的。
自己現在也有了伴侶,絕不能這個時候出軌,渣男絕不能做。
「咳,我是說,羅傑想讓你們的孩子做我的義子,你不用多想。」艾倫補充道。
露玖臉色仍舊很紅,但明顯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既然是他做的決定,我沒有意見。」她只是一個連巴苔里拉島都沒出過的女人,見識眼界跟羅傑比起來不值一提,既然是羅傑做的決定,露玖不會反對。
何況,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海軍英雄,是一個無論從哪方面來說有著寬闊胸懷的正義的好人。
保護海賊王的遺孀,這其中冒著多大的風險,她心中有數。
如果自己以後的孩子能認他做義父,被他教導,怎麼看都比自己培養的更出色。
艾倫道:「好,先從這裡脫身再說。從現在開始,你一切都要聽我的,直到我們離開這裡。」
「嗯,沒問題。」露玖點頭答應。
……
……
「聽說了嗎?露玖那個小姑娘,竟然得了一種絕症,dr.波拉說她活不過一周了,年紀輕輕的,真是可憐呢。」
「誰說不是呢,那個小姑娘雖然人孤僻一些,卻很堅強,也很善良,我記得當初她還幫過我的忙,沒想到竟然得了這樣絕症。」
「血癌啊,別說是我們這個小地方,聽說在那些醫療大國也是不治之症,只能等死。」
「你要去看看她嗎?我記得你們的關係還不錯。」
「啊……還是不要了吧,誰知道會不會傳染,萬一要是被傳染,不就完了。」
「是啊是啊,誰知道會不會傳染呢,這種絕症還是小心一些好。」
城鎮裡這個消息很快的傳開,本來就是不大的小鎮,消息很閉塞,除了報紙新聞之外,基本上沒有其他獲取消息的途徑,這樣的地方,什麼傳聞八卦很快就會傳播的到處都是。
露玖身患絕症的消息,就在這種情況下擴散。
這個獨立的生活在城鎮之外的小姑娘,不是所有人都不待見的,也有一些真正善良的人冒著被傳染的風險來探視她。
露玖臉色蒼白的躺在船上,身材似乎比之前又消瘦了一圈,她原本就很瘦,現在更是像皮包骨頭,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老巴克,謝謝你來看我。」她躺在床上很虛弱的說。
來人是一個白鬍子老頭,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多歲的模樣,臉上也滿是皺紋,面容略顯得兇惡,眼神卻很溫柔:「說什麼傻話呢,我可是看著你從小長大的,只是你這個小姑娘從小就很倔強,長大後就不肯接受別人的好意。」
「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老巴克突然有些哽咽起來,「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沒想到我這樣的老頭子都還沒死,你這樣的小姑娘卻要先走一步,命運何其不公啊!你還有大好的年華,以後……算了,不說這些,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想辦法幫你做到。」
露玖道:「我還存了一些錢,就放在那邊的柜子里,老巴克,我死後希望你能幫我買一副棺槨,把我放裡面一起燒了,然後全都灑向大海,這樣我就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老巴克忍不住潸然淚下。谷
「好,好,我都答應你,沒問題,我現在就去幫你準備。」
老巴克哽咽著起身離開,步履都變得蹣跚起來,他也沒有拿露玖說的錢,就這樣起身離開了這裡。
老巴克離開之後,兩個黑西裝悄然靠近了這裡,他們很小心的接近,沒有發出半點聲響,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房間裡。
房間內布置很簡單,除了一張乾淨的床,一個柜子,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以及柜子旁邊立著的鏡子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
床上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女人,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看上去已經命不久矣,隨時都可能死去。
兩人對視了一眼,點點頭,又悄然了離開了這裡。
「這個人不會跟羅傑有關係。」其中一人道。
「沒錯,她確實是身患絕症的樣子,但羅傑最後的時間很可能就是在這座島嶼上度過的,這點應該不會錯。」
「不管了,我們再找幾天,要是其他地方還沒有線索的,就只能把這裡作為重點區域。」
房間裡。
那面立著的鏡子表面突然出現如同水面一樣的波紋漣漪,艾倫帶著露玖從裡面走了出來。
「這就是惡魔果實能力嗎?」露玖看著病床的那個『她』,還有些震驚。
最開始,艾倫只是用鏡子對著她,一個看上去跟她一模一樣的人就從鏡子裡出現了,除了人顯得呆滯了一些,從外表上根本看出去區別。
再之後,就是一系列的操作,很順利的就變成眼前這個模樣。
就連死後的問題,艾倫也都很好的考慮到,到時候棺槨燒乾淨,一起把灰燼灑向大海,露玖就會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
連想查找她的蹤跡都做不到。
艾倫道:「惡魔果實這種東西,確實有各種神奇的能力,以後你或許還會遇見其他的一些能力,也不用太過為此驚訝。」
「我明白的。」露玖輕輕點頭,「只是,一想到欺騙他們,我就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剛才老巴克傷心的樣子,她全都看在眼裡,那個鏡像所說的話也都是複述的她,心裡難免會有些傷感。
艾倫很理解這種情緒,哪怕這是一種不得已的善意的欺騙,本質上也是欺騙:「你總要跟過去割捨的,這樣是最好的選擇,短暫的傷痛總比以後牽連到他們好,真要被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他們會遭受更悲慘的事,我想那一幕你一定不願意看到。」
「謝謝你艾倫中將,要不是你,我……」
「不用謝,畢竟我已經答應了羅傑會照顧你們,以後你們的孩子也會是我的義子,我為你們做些什麼都是應該的。」艾倫看向周圍,對露玖說,「這裡已經屬於過去,接下來該想想如何迎接新的生活了。」
……
……
露玖的小屋前,一副棺槨架在木台上,木台的周圍是圍攏好的一根根木柴,木柴跟棺槨都被澆了煤油。
而在棺槨里,是已經失去了聲息的『露玖』。
老巴克是這場葬禮的主持人,還有不少跟露玖關係比較親善的人前來,大約十多人的樣子。
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胸前插著一朵白花。
老巴克手裡是一捧新鮮的扶桑花,那是露玖最喜歡的花兒,日常也喜歡用一朵扶桑花插在頭上作為裝飾。
老巴克面色肅穆而悲傷的把扶桑花放在了棺槨前,道:「小露玖,希望你在天堂里也可以像這些扶桑花一樣的美麗。」
又按照原本的禱告詞念了一遍,他點燃了火把,最後把火把扔到了木柴之中。
轟……
熊熊的火焰開始燃燒起來,火苗跳躍著,把棺槨也跟著引燃,那束扶桑花也跟著燃起紅彤彤的火焰。
一行人面色肅穆的低著頭,瞳孔里都是燃燒的火焰倒影。
很久很久之後。
炙熱的火焰開始散去,剩下的是火焰燃燒之後留下的灰燼,以及一些骨骼沒有完全燃燒之後的殘渣——這些東西是艾倫通過放在棺槨中的鏡子投放到棺槨裡面的。
像這種自然產生的火焰,很難把人的骨骼完全燃燒,而艾倫鏡子製造出來的影像並沒有骨骼這種東西,本質上只是能力的作用。
老巴克把這些灰燼全都裝到了一個盒子裡,然後乘著停靠在岸邊的小船,出了海,所有的灰燼被拋灑在海面上,又被海浪席捲著消失不見。
遠處的一處高低上,露玖放下望遠鏡,抹了抹眼角。
對著那邊揮了揮手,跟在艾倫的身後,漸行漸遠。
陽光開始西下,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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