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曼波街,就算沒有這場舞蹈瘟疫,平時的路況也好不了哪裡去。
大街道上也可以躺著幾個神智不清的流浪漢,或者堆著一堆垃圾,亂擺著幾個垃圾桶,還被人點燃燒著起來而冒出滾滾的濃煙,也有被點燃的汽車。
眼下這些情況都有,並且是十倍糟糕。
「洛娜,小心啊!」顧禾正一聲大叫,更多觸手從車窗口竄出去撥開人群。
那些人不要命地瘋狂衝來,高速的重裝越野車幾乎直接撞過去。
「你儘量撥,我能避開!」洛娜應道,「開著鹿車了!」
她打著方向盤,駕駛技巧確實高超,而且與他共感著,配合嫻熟,車子看上去是在橫衝直撞,卻沒撞著一人。
但怪舞著的路人們好像在有意地撞過來,這樣下去總有躲不開的時候。
砰嘭,那邊薇薇安的越野車撞到了一個垃圾桶,把垃圾桶撞得飛向上空。
顧禾眼見難以閃避了,乾脆把一些觸手合併,往遠處街角拉扯而去,同時把整輛車扯緊,也把薇薇車她們的車輛扯住。
頓時之間,兩輛越野車飛騰起來,掠過街道上擁擠如潮的瘋舞人群。
「哇,大禾,你力氣真大啊!」妮妙高呼道。
「在飛牛在天這方面,他可是專業的!」薇薇安笑出聲來。
與此同時,車子這麼碰撞顛簸,後車廂內,之前被電暈過去的索菲婭轉醒過來,她本能地掙動了幾下,眼睛透過頭盔和車窗,就愕然看到車子飛在空中。
索菲婭頓時有點懵,這不是還在做夢吧……
砰嘭,越野車重重地落在街道地面上,車內三人都猛地震了震,索菲婭震得更清醒了,不是,她不是在做夢!
混亂的街頭,瘋狂的人群,飛天的轎車,還有那些是……玩偶的血肉觸手?
她往那邊望了望,另一輛越野車車窗伸滿觸手,但隱約能看見,潘,潘就在那裡!
這是什麼超凡級別的觸手?潘神的實力,好強……
索菲婭心頭更躍,這奇怪嗎,一點都不,她的潘神可是超速檔啊,她的超速檔。
「醒啦?」妮妙笑著回頭望去,「要乖乖的哦,閉著嘴巴看戲就好了。」
「好……」索菲婭輕聲應道,心緒轉而十分複雜,既期盼他們會被警察什麼的人攔下,她因此獲救,又顧忌著頸邊的微型遙控炸彈。
慢著,這裡是巫毒區,這個地方好像沒什麼警力的吧……
「不用指望有警察來救你哦。」妮妙又說,接著就高呼起來讓顧禾、洛娜他們也能聽到,「巫毒區的警察都死啦!哪個巡街的、管交通的,能活超過三天!」
妮妙的笑聲有點怪,「他們的警槍,都在幫派成員的手上呢。」
這邊街道的人沒有那麼多了,之前估計都往好邦迪那邊聚去,兩輛車閃避著還能開,顧禾也就沒有再飛車,葉斯格魯的力量還在壯大,得省著些力氣。
他瞧著滿街的瘋人,毒鬼,妓女,真是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大泥潭。
警察?他們進來巫毒區老半天了,連身著保安制服的老大爺都沒有見著一個。
「二貨,你給潘多拉也連上。」洛娜從後視鏡注意到什麼,「生命能量可以擋巫毒,我現在好了很多,別讓她發瘋了。」
潘多拉神智還清醒,但肌肉不是太夠控制,都快要在車內搖頭晃腦的了。
「能量不多了,你們都省著點。」顧禾當下釋放出血絲線也連上潘多拉,經她允許通過而形成共感,她的人格滋味,很陰鬱,像陰天憂傷的雨。
他把10%聖水傳輸給她,這下自己只剩15%。
但該給還是得給,現在他們是戰友,潘多拉完了對他可一點好處都沒有。
「這……」潘多拉為之訝然,還有這一回事?她感覺自己的程序都變得不同。
而且,容器與容器共感,速度慢的向上兼容速度快的,容量則可以共用。
讓她驚訝的是,自己身為六速檔,向上兼容了,他那邊的容器容量非常巨大。
「呃,我呢是六速檔極致,半步超速檔。」顧禾在腦海里胡扯了起來,反正不是超速檔,「所以我這房子還蠻大的。」
「爽吧,這是一輛好車。」洛娜也插話道,一邊轉動著方向盤。
「的確挺快……」潘多拉說。
與此同時,有幾輛靈巧的摩托車從街上沖了過來,車上坐著一些發色與膚色都各異的人馬。薇薇安一看,喊道:「是超舞幫自己人!」
「不止哦。」妮妙看著說。
而索菲婭被關在地牢裡三個月,不管自己能不能得救,此刻都如饑似渴地看著車外的街景、車輛與人員。
巫毒區這種地方的街道,放在以前,她看上一眼都想嘔,現在竟感覺是那麼鮮活。
「這邊走,那邊被堵死了!」「巫毒爛佬猜到你們會往爛泥塘那邊走!」
超舞幫人員要給他們帶路,薇薇安向顧禾、洛娜那邊喊,是信得過的人,跟著走。
其中一輛黑色機車車後揚著一面拳旗,與斗箕黑豹幫的不同,卻也是個拳頭。
車上開著車的是一個黑人青年,正激動地罵著:「巫毒幫那些渣滓!」
「里德,這是里德。」妮妙笑說,「里德個是理想主義者噢,充滿憤怒的傢伙。」
巫毒區的街狗不是只有一心想進去大房子的人,也有像里德這種人。
里德身上沒有紋身,沒戴大金鍊或其它裝著像有錢佬的飾物,襯衫和牛仔褲很普通單調,最像街狗的一點只是那棕色的爆炸頭。
「憤怒?我當然憤怒了!」
里德一邊開著車,一邊越喊越激動:
「看看我們這裡都被銀行和黑幫搞成什麼樣子了?爵士、藍調源於伏都,但花園區搶了去,就成他們高貴的音樂了,我們就只剩下些說著毒品和搶劫的垃圾說唱。
「舞蹈呢?幫派呢?以前我們組幫派是為了團結互助,現在是賣毒品,控制女孩兒當妓女,什麼玩意!薇薇安,妮妙,難道你們就沒有受毒品殘害的家人朋友嗎?
「這區出問題了,我們這些人出問題了,我怎麼就不能憤怒!」
這下子,薇薇安沉默了,眼神微變,「里德,可你對著我們發怒也沒用啊。」
她很小的時候就告訴自己和妮妙,不管加入什麼幫派,混到什麼街道,哪怕完蛋到要去當妓女,也不能碰毒品,就算是一片安非他命也不能碰。
妮妙那時候太小,記不清楚一些事情,年長几歲的薇薇安卻很清楚。
她們父母是怎麼因為沾上毒癮,一切的認知漸漸被毒品瓦解,超凡神經也被衝垮,開始分不清楚虛幻與現實,分不清楚她們是誰,好幾次發起瘋要把她們燒死。
她不想從道德層面去批判他們和其他人,道德在大房子區也是會害死人的東西。
她只是知道嗑藥的後果是什麼,精神病,神經損傷,死得屎一樣,這些就是後果。
有些人不在乎,畢竟他們的人生除了完蛋也沒什麼可期盼的了。
但她不要這樣,不要這種樂子,永遠不要,多的是其它樂子可尋呢。
有人死得像火,也有人死得像屎,她起碼也得像火,當然最好是不完蛋。
「薇薇安,憤怒也可以傳染!」里德又喊道,「如果有人面對著這樣的大房子區而不感覺憤怒,不管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那我們就用憤怒去感染他們!
「這裡叫大房子,是因為我們都是一家人,大房子不應該被褻瀆成一個殘暴刑房!」
顧禾在車上聽著里德的這番話,真的是一個憤怒青年啊……
或許是因為里德說得很對,憤怒能傳染,他後背在微微發癢,冷靜點,冷靜點……
「行了,你不就是想搞個伏都黑豹幫嗎。」薇薇安應道,「現在沒工夫跟你扯淡。」
里德就跟那些拉斯塔法里教派、低科族的人一樣,拳區有斗箕黑豹幫,他就想搞一個伏都黑豹幫,團結大房子的街頭,重建過去光榮歲月什麼的,還真能想的。
「呵呵,里德,你知道這次祭壇在哪裡嗎?」妮妙還打著大鬧一場的主意。
「我當然知道,我也是個領舞者啊!」里德頓時說,「我正準備過去那裡!」
「你知道衝浪蠕蟲嗎?」洛娜聞言問道,衝浪蠕蟲據說也是領舞者。
「衝浪蠕蟲?不是很多人認識他,可我剛好認識。」里德笑了幾聲,「如果說有誰想這區變好的,那傢伙算一個,他去搞巫毒幫被抓起來了,比我有種。」
「里德,你要去祭壇送嗎?」薇薇安叫道,又問超舞幫眾人:「你們不會也去吧?」
除了里德,其他人不是特別肯定,還在猶豫著,去祭壇就是直接面對葉斯格魯……
「那是個鬼的葉斯格魯,只不過是些鬼牌領舞者弄出來的劣質冒牌貨!」
里德又大聲地罵道,「芒博-拉巴斯教給我們的是愛,舞蹈教給我們的是生命的美和熱切,就算是殭屍舞,實際表現出的也應該是喜樂,是讓人著迷的活力,是死而復生的生命力,不是這些祛魅瓦解舞蹈的玩意。」
「你是領舞者,你說了算,你去送吧。」薇薇安這回真沒信心,「我們走了。」
她這樣都讓顧禾感覺這不像薇薇安的作風了,這應該是他說的話吧……
薇薇安在別的地方都又作又鬧,但在大房子區,在家門口,她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還沒繼續駛上多遠的路,後面又有車輛竄過,卻不是駛過來,而是放著高音喇叭,是瘋鬼老巴的狂笑聲:「你們不是想要衝浪蠕蟲嗎,那小子現在在祭壇!」
「真是操了。」洛娜眉頭高皺,拍打了方向盤一下。
「媽耶。」顧禾讓自己冷靜,心念電轉:「讓我想想,先理一理……」
不用怎麼理,共感三人都知道,這一跑,衝浪蠕蟲可能得完蛋,一個密鑰程序段可能就此永遠消失,密鑰程序就無法復原出來,只讀盒子的位置就不可能找到……
但不管巫毒幫說真說假,衝浪蠕蟲都成了一個誘餌,要引他們前往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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