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多,料理店送走了最後一批金主食客。老闆收拾完一切走出門外,準備拉下捲簾門好回去休息。
「啪!」
一隻手重重的敲在關到一半的捲簾門上,老闆向旁邊一瞧,臉上露出親切的笑意,「都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敲門的是一位背著斜挎包的男生,右手黑漆漆的,似是沾了什麼污跡。
老闆重新打開了捲簾門,回到店內張望著門外,外面只有路燈幽幽的光亮,一點兒風也沒有,靜悄悄的。等男生進來後老闆再次拉下了門。
打開燈後,可以看到男生右手上沾染的全是晾乾了的血跡。
男生長得很是俊秀,濃眉大眼的,標準的撲克臉,有幾分韓國歐巴的神韻。
此時他正氣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大口喝著老闆遞過來的水。
「怎麼,殺人還是不習慣嗎?」老闆輕笑。
男生平復心情許久,咬牙切齒道:「快了,快習慣了。」
「那就好,我還怕你周辰小朋友準備金盆洗手了呢!」老闆的目光從男生的手上移到他的斜挎包上。
名叫周辰的男生心領神會,將斜挎包放在了桌面,打開後取出一個保鮮膜覆裹著的東西。
鮮血淋漓的保鮮膜內儼然是一個人的心臟。
老闆的嘴角勾起了滿足的笑意,調侃道:「這次又是小姑娘嗎?」
周辰將全身靠在椅背,釋然一笑,很是迷人,「只看臉蛋的賤貨,容易上手啊!」
「怎麼樣,我給你的這份英俊面龐用起來很不賴吧!」老闆手指勾過保鮮膜包裹著的心臟,眼神充滿了澎湃。
「就是每隔幾天都要吃人類的心臟來維持,很是麻煩哎!」周辰輕聲說著:「若是我一人吃還好,但你還開著店,僅僅靠我一個人取來的心臟供給你的店面有些吃力。」
老闆打開了保鮮膜,膜層摩擦的稀疏聲響如若心臟還在悸動。老闆的神情愈發痴迷,灼熱地盯著心臟,將其拿起放在鼻下,感受著別樣的氣息。
良久,老闆才開口道:「很快,我們的隊伍就要擴大了,這樣你會輕鬆許多。」
「你,要拉更多人下水嗎?」周辰的面部肌肉微微一顫,似有些驚恐。
「呵,怎麼能說是拉下水呢,明明是我在救贖你們吶。」老闆狂笑,「你以前那副肥胖的模樣受人嘲笑,女孩對你冷眉豎眼,你得不到尊重,得不到芳心,得不到……」
「夠了!」周辰大聲喝止了老闆繼續往下說下去,表情有些痛苦,低頭呢喃:「我明白了,明白了。」
「那就好,放心吧,我們妖怪也是講信用的。等你給我送滿一百份心臟,我就讓你再獲得力量,你渴望的力量。」老闆一臉把玩掌心獵物的笑意,目光游離詭異。
看著周辰定下心,老闆打開了他的刀具盒,取出三德刀開始將這份鮮血的心臟進行切塊處理,切割完畢後將大小相等的切塊放入冰袋之中,不多不少,一份正好150g。隨後再裝進冰盒內塞入冷藏櫃。
「好了,現在開始給我們的周辰小帥哥做晚餐。」老闆煞有風度一笑,讓周辰在一瞬全然忘卻了他是怎樣的魔鬼。
……
「哎哎哎,那是唐代畫家張萱的《搗練圖》,你莫要放在地上啊!」
「還有還有,這是《蘭竹圖》,也要小心點,小心點。」
蒲公子左奔右跑,來來回回折騰在兩名幹警拿起的畫間。
「怎麼,這個也是你蒲大公子收藏的名畫?這是貓?」一名幹警拿起一張畫著像是白貓的水墨畫,背景卻是高樓大廈。
「那倒不是,是在下的拙作,拙作。」蒲公子尷尬的笑了笑,連忙一手接過自己的畫,「還有這是白狐,就我家這隻。」
葉隊掃了眼一進門就看見過的白狐,隨後看向蒲公子,皺眉道:「看來你這沒什麼線索。」
「葉警官,我這就這麼大了。兩層小樓都給你翻了個底朝天。」蒲公子焦頭爛額,這葉隊說好的進來看看、問問話,卻一進來就讓手下翻查畫館。
「嗯,確實,實在不好意思。」葉隊報以歉意的鞠躬回應。
「葉警官,我就一平良小百姓,你查清就好。」蒲公子也不好怪罪什麼,只得陪笑對付。
「那我們走了。」葉隊招來兩名幹警,再次彎腰鞠躬道歉才離開了畫館。
看著葉隊離遠,蒲公子關上了門,「呼,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啊,這傢伙一進門就不分青紅皂白地搜我畫館,著實可惡!誒?現在警察搜房子好像要搜查令什麼的吧!他這是在欺負人吶!」
蒲公子抱著白狐,低低地罵著,著實像是一個在自言自語的傻子。
白狐的鼻子湊到了蒲公子寬鬆的袖間,舌頭開始舔舐著他手腕處的傷口。
隨著手腕一處溫熱,蒲公子的話漸漸低了下去,目光間多了一份柔和,「希望我的血能早日助你恢復,彌補我的過失。」
白狐繼續吸吮著蒲公子手腕的絲絲鮮血,一聲不吭。
……
星期五,葉偌萱像往常一樣要去學校上這高三黨早早的自習。
天色還有些朦朧,一月份六點多的早晨琅天市的天還是很暗的。
經歷過昨夜的心驚膽戰後葉偌萱選擇了今早跟隨父親一同出門,正好父親也要上早班。
有父親在身邊,葉偌萱很是踏實,在走過昨夜的轉角處,葉偌萱邊走邊觀望了許久那家詭異的畫館。
「啪!」
畫館二樓,一扇鏤花窗被突然打開,蒲公子在窗前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隨後開始打著奇怪的拳法,似是在活動筋骨。
拳法還沒打兩下他就像是閃了腰,蔫吧吧地靠在了窗上。
葉偌萱望此噗嗤一笑,轉過牆角的一霎,正巧與蒲公子雙目對視。
葉偌萱不禁兩耳一紅,但隨後身後傳來的話語又讓她眉間一皺,「葉姑娘,有空來我畫館買副畫唄,可以現場作畫的喲!」
之後,葉偌萱和父親裝模作樣地解釋了一番才到了學校。
葉偌萱的班級在五樓,在走到了三樓時她突然看到了一名男生,好像一直在等她。
葉偌萱故意繞開,想要直奔五樓,因為這男生就是追她的那位,名叫周辰。
周辰,最近突然在學校里名聲大噪。以前他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在學校、班級一直默默無聞,從來沒有別班的人聽說過他。
誰知最近一個多月,周辰慢慢瘦了下來,開始變得越來越帥氣,瘦直的身體、標準的撲克臉,這像是韓國偶像劇中的歐巴模樣立刻在他的班級,在學校炸開了鍋。當然,這口鍋里大多是女生,只有一丟丟性別取向不明的男生罷了。
女生下課的談論,空間的說說,開始流行這樣一句話,「請善待你身邊的每一個胖子,因為ta隨時有可能讓你眼前一亮!」
瘦下來變得帥氣的周辰得到身邊同學的關注,甚至還有好幾名女生和他告了白。但他依舊話不是很多,靦腆的很。
直到最近,周辰突然開始追求葉偌萱,大家都議論紛紛。
有的說周辰就是為了追葉偌萱才下決心減下的肥!
有的說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總之,一切就這麼七嘴八舌莫名的傳開了。
葉偌萱怎麼說也是班花級別的漂亮姑娘,平時也不乏人追。只是葉偌萱將自己的愛情嚮往定位在了大學,且臨近高考,她更加一心撲在學習上。所以當時周辰在操場上對她告白時就被她當場拒絕了。
周辰之後並沒有灰心,反而更加熱情地送一些吃的喝的,讓人傳情書送禮物,死纏爛打了一個多星期。
「葉偌萱,明天早上有半天休息時間,今晚有空可以一起吃個飯嗎?長生路那家新開一家料理店,味道很不錯的。」周辰攔下了葉偌萱的去路,有些羞澀的問道。
新開的料理店?葉偌萱確實聽過,畢竟琅天市並不大,哪裡突然開了一家什麼好玩的場所,或是什麼食物美味的餐廳立馬就會傳開。就在昨天課間,葉偌萱還聽閨蜜說過那家料理店,評價是味道超級棒,價格也超級貴!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只在夜間十一點後開門。
作為本來就愛好各種美食的吃貨,在想到昨晚的經歷和這家料理店的開業時間葉偌萱立刻就有了定論:美食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啊!
「我聽說那家料理店的食物挺貴的,還是不讓你破費了吧!」葉偌萱委婉回答,沒有直接點破。
「沒事的,我現在是那家料理店老闆也就是廚師的學徒,我師傅說今晚可以免費招待我們的。」周辰靦腆一笑,顯然沒有抓住問題的關鍵點。
葉偌萱看了眼手錶,轉著眼珠急促道:「自習時間快到了,我要遲到了,下次再說吧!」
周辰有些失落地站在原地,身體變得軟綿綿的,被葉偌萱輕輕一推就讓開了路,看著葉偌萱小跑消失在樓道的身影,心底無比悵然。
之後,周辰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同於剛才的溫柔靦腆,慢慢轉過身回到了自己的班級。
「周辰,周辰,這是我準備的早餐!」一名女生看見周辰進了班級,羞答答地遞上了一個粉紅色的飯盒。
「周辰,有人讓我給你捎帶的紙條,估計是情書喲!」一名男生拍著周辰的肩膀,遞上了一張密封的紙條。
看到這些,周辰都報以柔和溫暖的笑意,只不過這笑意之下藏匿著深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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