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蒲大人不靠譜 玻璃貓NO.4

    「啊嗚~」

    躺在蒲公子膝上的白狐打了個懶散的哈欠。似是因蒲公子和井白終於停止了無休止的古白話嘮叨，它可以轉頭偏向蒲公子的懷中安穩入睡了。

    「是飯做好了嗎？」蒲公子看得出昊天心裡的不滿，特意起身為他搬了一張椅子。

    昊天本體是一條修為達到天妖級別的相柳——九頭蛇妖。千百年前修化人形，初入世事的他愛慕上了一名人間樂坊的當紅歌妓，自那時起他開始了人類般的生活。昊天自學茶藝，飽讀詩詞歌賦，練習人類舉止談吐，只為早一日博得美人歡心。

    誰料，在昊天苦苦追求那位歌妓半年多後，本應好事將近之時，突然冒出來了個化蛟入龍的同為天妖級別的傢伙。

    這傢伙便是井白。他精善音律，與那位歌妓情趣相投，交談數次後彼此更是有了相逢如知己的感覺，很快墜入了愛河。

    被井白橫刀奪愛的昊天可謂懷恨至今吶，至於這詳細故事麼，還得以後緩緩道來了。

    「對，飯好了。」昊天無精打采地低聲道：「蒲大人你不要這麼客氣，免得讓熊大生疑。」

    畢竟在目前老闆的眼中，蒲公子才是不折不扣的老大，其他妖都是打下手的。

    看著昊天還是很自然地坐下了，蒲公子暗朝井白聳聳肩，笑回：「不礙事，上級體恤下屬，不是更加親近麼!」

    「蒲大人此話有理啊！」井白拍手叫好。

    「必須的。」蒲公子撩起衣擺坐下，抱回放在桌上的白狐輕聲回應。

    看著二人一唱一和地接上了話，昊天剛有了的一絲愉悅之感頓時煙消雲散，擰眉道：「你們兩夠了啊，特別是你，我們的蒲大人。我們妖怪不休息個十七八天倒是無妨，可是你現在天天餵食白狐精血，血氣貧淡，成日萎靡不振的，晚上還不好好休息，想學我們急著早日升天嗎？」

    「所以啊，我特意叫熊大做了肉，一起開葷補一補麼。」蒲公子委屈巴巴的，一副「昊天你錯怪了我」了的模樣。

    「少貧，肯定有正事!」昊天抓起桌上一個撥好皮的橘子塞進了蒲公子的嘴中。

    「唔……」橘子不大，蒲公子吸進嘴中嚼動起來，隨後看了眼井白，帶著咀嚼聲道：「你說吧。」

    「好。」井白端坐好身體，清理清理嗓子後正聲道：「今晚熊大購買食材回來時在其身上發現了天妖級別妖怪的殘念氣息，雖是殘念，但熊大大妖級別實力並不能輕易發現，我實力存半，也是半個小時前與熊大瑾丸聊天時才察覺到的。」

    「說來說去就是說你還剩些實力嘍，我們都發現不了，就您老人家察覺了。」昊天故意岔開重點，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

    「昊天，嚴肅點。」井白輕聲呵責，但又不敢過於加重語氣，聽起來莫不成了一聲溫柔的勸誡。

    「好好好。」昊天端起茶盞，輕輕搖晃，眼睛盯著杯中浮動的茶葉，不再看向井白。

    「那我接著說了。」井白在得到蒲公子眼神肯定後繼續往下說著：「我們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汲取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幫助我們恢復力量。但也不是什麼妖怪都是要收的，正如我們在地下室遇到的那隻豹子精，看似誠服，實則心口不一，還不如加以威懾，讓他乖乖待牢獄之中。」

    「那這次留下的殘念呢？怎麼處理?」昊天發問。

    井白遲疑片刻，悠悠道來：「我們得視情況而定，首先得弄清楚這隻天妖的底細。」

    「應該好弄吧，談判都不需要進行的，只剩下殘念，憑藉你存半的實力亦可壓制住。」昊天想當然地接話。

    若是老闆此時在一樓聽到這話，定會一臉懵逼。說好的和諧社會呢?說好的君子動口不動手呢?怎麼一有實力就開干吶?

    「壓制住殘念是輕而易舉，但我們首要目的並不是滅殺其，還是要按照制定好的計劃，先談判，若是好妖或願意回頭是岸的便拉攏於我們麾下。」井白頭頭是道的分析著：「我問過老闆了，根據他今晚回畫館的路線及近些天鬧得沸沸揚揚的傳言綜合判斷，這殘念很有可能是一隻貓妖的殘念。」

    「『鬼城』里專食人精血的貓妖麼。」在緊跟時代潮流的瑾丸的每日薰陶下，昊天也不禁開始了解一些網上的新聞了。

    「嗯。」井白點頭。

    聽完昊天娓娓道來的分析稱述，蒲公子思考一會兒後問道：「既然我們現在已經大致了解了對方，是現在動身呢?還是……」

    「就現在!」

    昊天和井白難得的默契，同時異口同聲接話道。

    對這突如其來的默契配合昊天似是很不適應，或許還有點膈應，白了白眼閉上了嘴。

    「早些動手，遲則生變!」井白說。

    「那好，我這裡還有上次從葉姑娘那借的一小瓶血液，飯後我們一同前往吧。」蒲公子說。

    ……

    「鬼城」別墅群。

    滾落在黑貓屍體旁的手電燈光照亮了其殘斷的四肢和還在溢出的血液。

    在燈光的照射下，李軍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黑貓屍體流出的鮮血正在冒著些微騰騰的熱氣。

    縹緲的熱氣詭譎多變，不時扭曲翻折，擴散凝合，逐漸在燈光上方形成了一張正在鬼魅一笑的貓臉。

    「啊!」受到驚嚇的李軍一個趔趄後仰倒在了地上，他很快雙手伏地，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道：「對不起!對不起!貓大仙，我是無意冒犯您的，對不起!對不起!」

    在看到血泊中殘斷著四肢的黑貓屍體第一眼時，李軍就意識到了什麼。因為，同樣的場景他在上星期才見到過一次。

    上周五晚上，李軍和劉凱到琅天市做直播，途徑一條小道時發現了一隻走著路來步伐飄忽不定的黑貓，像是受了很重的傷，但是看不見傷口，它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經常酗酒的他們當晚酒勁正上頭，一時惡趣味萌生，便上前一腳踹倒了那隻本就很虛弱的黑貓。

    隨後，兩人掏出折刀，硬生生割斷了黑貓的四肢。

    肢體分離，黑貓發出痛苦的呻吟，甚至在一瞬間，李軍和劉凱二人仿佛還聽到了黑貓發出人言般的求饒，但二人都認為是喝多了，產生的幻聽，所以依舊不依不饒地劃破了黑貓的肚皮。

    鮮血一股接著股如湧出的細泉，從黑貓的體內溢出，紅色染著它的毛髮，流淌在了地面。李軍和劉凱就這樣如沒有感情的惡魔般眼睜睜地看著它幹流著鮮血，不管不顧，直到其身旁形成了一道血泊才若有滿足地收了手。

    黑貓死後，因為是在有感知的情況下極度痛苦的死去，整張臉都猙獰著扭曲到了一塊，幽綠的瞳光緩緩黯淡了下去，一切變得無聲無息。

    心裡病態的二人捯飭了片刻黑貓屍體，將其帶到了一個黑作坊里，那裡專門負責加工貓肉，製成其它肉串燒烤後賣給顧客。

    賣完黑貓屍體的二人又在上周日與朋友聚餐，聚餐地點竟由他們自己選擇在了黑作坊販賣貓肉的燒烤店。

    鐵石心腸的二人受不到任何良心上的譴責，帶著朋友們一同有滋有味地吃著貓肉，吃完後還裝作一副高深的模樣，得意洋洋地揭穿了黑作坊老闆的詭計。

    為此，黑作坊老闆不僅給他們免了單還附贈了一打啤酒。

    「貓大仙，真的不怪我啊，都怪酒，是因為當時我酒喝多了才會……」李軍愈加用力地磕著頭，腦袋結實地碰觸著地面，變得有些淤青。腦袋雖然疼痛，但他不敢停止磕頭，他害怕得不到黑貓的原諒，就這樣喪命於此。

    他不知道，此時的求饒，並不能得到心慈手軟。

    就像，那夜黑貓在痛苦掙扎之時的求饒一模一樣。一切，似乎都於事無補，只剩下弱小者的苦苦哀求。

    ……

    馬路邊，因為凌晨出租車較少加上殺人後的恐懼，董朝根本不敢打車，只得步行，帶著美美一路小跑。

    他們現在走的路線是琅天山附近，然後準備繞到長生路，在火車站買票離開。因為琅天市沒有機場可以出國，他們需要到附近比較大的城市才行。

    累得氣喘吁吁的二人坐在了路邊暫歇了下腳步，大口喘氣的董朝看了眼四周，發現自己此時所處的位置正是在最近很是出名的「鬼城」別墅群。

    「鬼城」，不詳的名字。董朝顧不得休息了，趕快起身準備帶著美美離開這裡。

    「董朝!董朝!是你嗎?」

    剛跑了沒兩步，董朝和美美就聽到了身後的呼喊。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這是殺人後，人類心虛時的第一反應。

    不對，不是被發現了。喊我的人的聲音很是熟悉。

    緩定下來的董朝回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影從漆黑的別墅群中跑出，在翻躍過警戒線後跑了出來。

    路燈下，董朝看清了人影。

    「劉凱?你怎麼在這裡?」董朝很是訝異。這大半夜，這個兄弟怎麼會跑這「鬼城」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