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應是將畢生撐船的力氣都使了出來,船隻在疾速向外行駛,劈開前方的水浪都可以聽得見嘩嘩的聲響。
當然,還有船後的水花聲響。
那些紅光生物在船動了之後就一直緊隨,它們好像十分興奮,上下翻滾跳動歡悅得不行。
「快了,快了!」這次船夫算是在這水道里果真感受不到了寒意,因為身上的汗水已然浸濕了後背的衣衫。
那扇鐵門近在咫尺,船夫已經可以看見門外水中的蘆葦在隨風和動。但就這短短的距離,一扇門就分隔了兩個世界。
「嘣!」
厚重的金屬碰鳴聲下,是兩扇鐵門陡然關閉,像是在宣告著裡面的人死期降臨了。
抵達鐵門,船隻撞擊在了門上,悶聲之後鐵門毫無反應,紋絲合縫得一點外界的光亮都看不見。
「救命!救命啊!」船夫抄起船槳往鐵門上猛砸,因為他聽見了外面的橋洞下有經過船隻的開水聲。
「當!當!當!」
船槳敲擊鐵門的回聲在鐵門後這條狹窄細長的河道里跌宕起伏,被放大、被重複,一遍遍地兜轉在這片封閉的空間裡半晌後才稀稀拉拉的消聲回歸平靜。
「開門,開門!外面的人行行好快過來!」船夫簡直都快要哭了,扯破了嗓子用餘力再次敲響了鐵門。
而鐵門外那條遊船,明明有人坐在船邊戲水,但他們似乎根本聽不見身旁蘆葦叢里發生的一切聲音。遊船就這樣輕輕地來,輕輕地,離開了。
「嘩啦啦!」
紅色發光的生物若是感應到了船夫沒有了逃路,減緩了速度慢慢地從水下向船靠攏。
與水打交道數十年載的船夫第一次對河水產生了畏懼,他下意識地死死盯著水面的變化,停止了手上敲門的動作並下腰小聲的將船槳放了下去。
整個河道里他只能聽清自己急促的喘息聲,因為河水下的紅光生物在抵達了船下後消失了一樣,沒有一丁點聲音。包括紅光在內,也不再散發了。
「滴答,滴答。」
感受到頭頂忽然傳來的陰冷濕潤感,船夫伸手摸了一下,由於河道內即使像山洞一樣的四處岩面若有似無的浮動著紅通通的光,但實在是太暗了。他將手湊近鼻前聞了聞,頓然間那股一進來就嗅到了的血腥味異常濃烈地鑽進了鼻孔里,還帶著令人作嘔的熏臭味。
船夫本能地蹲下身子準備將手伸進河水裡去洗掉手上的液體,但當他蹲下看往自己剛剛的視線盲區時赫然發現了船底的紅光生物。
「啊!」船夫驚悚地後退一屁股坐在了船上。
「咯吱,咯吱!」
船底的紅光生物開始噬咬著船底的木頭,產生陣陣發毛的雜音。
唯一能給船夫帶來些許安全感的船也不安全了,隨著紅光生物撕咬著船底,小船估計已經進水,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船在下沉。
船夫的雙手胡亂地摸索著,他摸到了船槳,一件能當做最後成存希望的物品。
「我不想死,不想死……」船夫自說自話的站了起來,雙手持著船槳往水面拍打,往水下深搗。
應該有些紅光生物被船槳拍擊到了,它們發出尖刺的慘叫聲,不少從船底分散了出來。但它們並不是逃離而是轉換了攻擊的目標,它們重新圍了上來,沖咬上了船槳。
在求生欲望的刺激下,船夫反應也是很快,根本不給紅光生物咬到船槳的機會。他反覆地端起、拍下,船槳一次次擊打在了紅光生物的身體上。
突然,紅光生物退散四逃,離開了船隻。
「得……得救了!」船夫累的大喘,但看見自己的做法奏效心裡說不上來的高興。
但紅光生物離開船隻後並沒有潛離,而是繞著船隻不遠的周邊水域遊動,它們虎視眈眈地盯著船隻和船夫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只是,有什麼其它東西干擾到了它們。
「滴答,滴答。」
船夫這才意識到頭頂上方滴流的臭水還在繼續,他抬頭望去——一樣更直觀的恐怖直接衝擊著眼球。
岩面上不少土層開始脫落,一根根森森骨手在凌空虛抓著,而這些骨手抓往的方向便是船夫。
船夫可以想像的出,這岩面里未露出來的或許就是完整的骷髏,而那些臭水便是從它們的嘴裡垂涎溢出的口水。如果全部出來再跳到了自己的船上自己定會被大卸八塊成為它們的食物。
「吱吱咯咯!」
骨手奮力地伸長,剝落了更多的土層,也帶出了更多惡臭的血腥液體流下。
水下的紅光生物似是發現骨手夠達的極限,嘗試著往船隻靠近。
……
李卿殊手持長劍架在了一矮小的白須老公公的頭頂,「說,宿魂道門的人在哪裡!」
「在哪裡!」玉兒跟在後面學著李卿殊的語氣質問。
「除妖師大人,您可真是折煞老夫了喲!我一小小河神怎敢去管這天下第一大門派的去向,一不小心可就掉了腦袋喲!」白須老公公作為這內河河神很是無辜地回道。
「如果你現在不說,腦袋會掉得更快!」李卿殊將劍壓得更低了些,劍刃已經削下了幾根白髮。
「掉的更快!」
「除妖師大人,你這……我怎麼說也算是仙人指點入途,職任都城內河河神,您多少得……」白須河神眯著眼笑道,意味深長的留下了下截話。
「既然你算是仙途之妖,就應該協助我找到那些為非作歹的三六九教。」李卿殊憤慨回擊,不留情面,「如果你為虎作倀,我當以你性命證道!」
「以你性命證道!」
忽然騰起的殺意在橋上瀰漫,白須河神的淡然心境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他剛剛在幫宿魂道門做著橋洞下的掩護,卻不知何時被一個突然出現的除妖師給打斷了。本想渾水摸魚佯裝騙過,可現在對方起了殺意。難辦了,難辦了,畢竟保命重要。
「除妖師大人,老夫我也只是略微知曉些,他們剛剛應該是讓人去橋下了。」白須河神未敢吐露更多,深怕李卿殊不信,連忙指著他們站著的橋下,「就這下面的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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