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派，不當也罷 -49- 收徒大典

    山海歷壬午年五月十五，宜祭祀，開張。

    當那響徹天地的悠揚鐘聲傳遍天陽山脈的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十年一度的紫陽大典要開始了。

    鐘聲悠長，深遠不息。

    「當——」

    「當——」

    「當——」

    「……」

    伴隨著悠揚的鐘聲，一道七彩霞光拔地而起，宛若一道溝通天地的橋樑，橫跨在蒼穹之上。

    霞光之中，雲霧繚繞。

    天陽河中的渡仙寶船沿著七彩光暈扶搖而上，並不斷伸展變幻，很快就化作了一連片縹緲壯麗的仙宮，立於天際。

    仙宮共有八座，中央的一座最為巍峨壯觀，周圍的七座則環繞拱衛，每一座上都帶有著獨特的標誌，或是八卦，或是飛劍，或是丹鼎，或是火爐……分別代表紫陽山的七峰。

    陽光照耀下，流光溢彩，靈光萬丈，如同現世的天宮。

    而與此同時，天陽山脈各地。

    成千上萬的流光或是駕馭著飛劍，或者騎乘異獸，從四面八方趕來，朝著天空中的光輝四射的仙宮趕來。

    那每一道流光，都代表一位紫陽山的弟子。

    十年一度的紫陽大典，除了那些閉關和外出的弟子，紫陽山上下不論內門還是外門，大多數人也樂得參加典禮，見識見識宗門即將接收的新人。

    當然，也有不少內外門弟子，是想要藉助大典，在山下的求道者中撿撿漏，找一找資質不錯的僕從。

    一如那些同樣從中洲各地趕來，在山下觀禮，琢磨著能不能撿個漏撈幾個修道好苗子帶回山的附庸於紫陽山的大小宗門……

    鐘聲陣陣，紫陽山弟子從各處趕來，飛上仙宮。

    內門弟子進入代表七峰的七座仙宮歸位，外門弟子落在仙宮下的平台。

    至於峰主和長老們，則早早地入座七座仙宮拱衛的主宮裡。

    主宮大殿裡，紫陽山掌門太華真尊和諸位峰主已經列席。

    他們之下，二百多位未閉關也未外出的金丹期長老分列兩側，面露期待。

    每次大典，最期待收徒的就是這些金丹長老了。

    他們是紫陽山的高層戰力的主力，也是聖地的中層管理者。

    平日裡又要修煉，又要管理門派，這些長老是最需要收徒來分擔自己壓力的那一批人。

    為了爭奪頂級的修道苗子，他們甚至能夠在主殿裡打出狗腦子。

    可以說，此時此刻，除了那些閉關和外出遊歷的老傢伙們，紫陽山的管理層全都到齊了。

    秦壽也同樣位於仙宮主殿裡。

    不僅如此，他所在的位置，還是宮殿的最中間的高台上。

    與平日不同，今天的他不再是一身白衣，而是換上了宗門大典專用的禮服。

    仙氣飄飄，道韻盎然，真就宛如仙人在世。

    哪怕是他身後的那些大佬們，也沒有此時此刻的他更加矚目。

    「原來這次擔任司儀的人是秦師侄啊……」

    一名金丹期的長老一邊撫須，一邊感慨道。

    「掌門真尊選的不錯，秦師侄這一身還真是合適，想必下一次收徒，我們紫陽山怕是能夠多吸引一些女弟子，來平衡一下宗門裡的性別比了。」

    另一位金丹長老也點頭附和。

    且說，紫陽山的長老和弟子之間的稱呼是比較亂的。

    同門間和不同門間各有不同，不同修為亦可不同稱，同時輩分也會多多少少起些影響。

    可能一個內門長老稱呼秦壽為師侄，而另一個卻稱呼師弟，而後一個卻又可能是前一個的師伯……

    也算是紫陽山特色了。

    「呵呵，師弟有所不知，自從兩年前秦師侄成年禮上被珍寶坊的人看到並寫入謫仙榜後，這幾年下面那些門派內推的弟子，女修的比例就多了不少。」

    「難怪……難怪……」

    「可惜了，若是秦師侄靈根再好一些，怕是為子侄求取道侶的老傢伙們都會不要臉皮，踏破青玄真君的門檻。」

    「哈哈，師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前些天秦師侄立了大功，掌門真尊可是賞賜了一瓶妙靈仙露！」

    「竟有這事？」

    「當然，你出關不久，還不知道前些天宗門的動盪，且聽我跟你道來……」

    「快說來聽聽！」

    金丹長老們低聲交流，議論紛紛。

    而那些站在他們身後的親傳女弟子們則目光晶亮地望著秦壽的背影，異彩連連。

    那些炙熱的視線，秦壽不用扭頭都能感受到了。

    殷離晴同樣在其中。

    她站在面無表情的秦遠山身後，望向秦壽的目光滿是崇拜，但眼神深處卻是毫無波瀾。

    而在她的身邊，御獸峰峰主凝玥真君身後，還有一位身材嬌小，容貌可人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十四五歲，個子不算高，俏麗的臉蛋有著淡淡的嬰兒肥，一對黑珍珠般的大眼睛純淨明亮。

    她懷抱著一隻雪白的靈兔，整個人如同小動物一般躲在後面，看向秦壽的目光卻帶著畏懼。

    秦壽站在高台上。

    仙宮下的景象一覽無餘。

    數百萬人聚集在山門下，連綿的人海幾乎望不到盡頭。

    紫陽山的收徒大典，他已經在小說中看過無數次了。

    不管是原著，還是各種同人文，亦或是《滅魔》改編的影視劇里。

    但是，不以求道者的身份，而是以一個組織者的身份，倒還是第一次。

    親身經歷的感覺，與前世看小說和影視劇時是完全不同的。

    俯瞰那數百萬人組成的壯觀海洋，哪怕是在前世的影視大片中見識過各種大場面，此時此刻的他也倍感震撼。

    『如此龐大的宗門，卻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

    『收徒大典都已經如此壯觀，真的不敢想像，當宗門毀滅，魔門入侵，中洲西部陷入混亂，又是怎麼樣的人間煉獄……』

    『這裡……可已經不是小說了啊。』

    秦壽在心中感嘆。

    「吉時已到，秦壽，開始吧。」

    鐘聲漸漸消止，首座上的太華真尊說道。

    秦壽點了點頭，收起自己的思緒。

    很快，一名紫陽親傳弟子來到秦壽身邊，手掐印訣，召來一道光柱。

    那光柱很快籠罩高台，進而擴散到整座仙宮，將仙宮中的景象投射在了蒼穹上，如同一座虛幻的巨型熒幕。

    這一刻，地面上的數百萬求道者都看到了仙宮中的景象。

    高坐在首座上的紫陽掌門，掌門身側的峰主，大殿裡的各位長老，以及那最為矚目的，站在前方的秦壽……

    司年同樣如此。

    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秦壽身邊那還未退下的女性親傳弟子身上的時候，卻微微一愣：

    「嗯？」

    「這人誰？」

    「百里河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