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漸深了。
相較於城市的其他地方,這裡已經算很安靜了,下方很少有車經過,尤其是晚上。
只是這邊風大。
周離住所的樓層不低,不關窗的話,晚上會有很大的風噪聲。如果再不關房間門,風就會掀起窗簾,一下把它推開,一下又將它吸到窗戶上,布料摩擦出嘩啦的聲響,擾人清幽。
今晚的風就不小。
然而周離並不太在意,只捧著一本書坐在床上,借著燈光皺眉看得專注。
楠哥躺在他身邊,罕見的沒有玩手機。
本身今晚周離也是打算睡沙發的,只是老妖怪嘲諷他,說什麼『明明就已經睡過了,人類真奇怪』之類的話,加上楠哥也叫他跟她一起睡,周離便又將枕頭和毯子抱回了房間——本身周離之所以睡客廳就是想照顧一下這老妖怪的想法,怕他覺得不自在,結果並沒有必要。
「啊~~」
楠哥像是在抒發感慨。
周離聽見了,扭頭瞄了她一眼,就又將目光移到了書上,生怕等一下思路就跟不上了。
「你在看什麼書?」
楠哥終於忍不住了,微微抬起上身,瞄向周離手上捧著的書。
然而只見書上寫滿了蠅頭小字,她好像從裡面看到了幾句小學學過的話,可能是《論語》之類的裡面的一句。
「封印。」周離答道。
「什麼封印?」楠哥繼續問。
「這本書是講封印的,還有一些禁制啊、機關之類的,算是入門書。」周離繼續專注的盯著書,在他眼中,書上刻畫著許多繁複的圖案和奇形怪狀的符號,邊上也寫滿了蠅頭小字,只不過是註解,而非楠哥看見的那些表面內容。
「你看這些幹什麼?」
「覺得可能會用到。」周離平靜的說道,他以前並沒有看過這類書,這一本也是剛剛才翻出來的,「我想對它多一些了解。」
「唔……」
「怎麼了?」周離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她一眼,「很無聊嗎?你怎麼沒玩手機?今晚上不打遊戲嗎?」
「不想打……」
「這樣啊……」
「……」
楠哥差點被他的反應憋得噴血,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你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女朋友就躺在身邊,你居然在這裡看書!」
「我想快點了解一下這些,而這些內容又非常難。」
「……」楠哥被周離如此老實的回答噎了一下,「好看嗎?」
「不好看,我都看不太懂。」
「我好看還是書好看?」
「當然是你好看。」
這是周離的真心話,為了表示自己的真誠,他又抽空瞄了一眼楠哥。
然而楠哥好看是好看,他們也確實躺在一起了,可又做不了什麼,弄得非常難受,偏偏又不可以有其他動作,一有就要挨打。
「我要睡了!」
「我馬上就不看了。」
「別!你繼續!看一晚上!少一分鐘,老子嫩死你!」
「……」
周離很快將書放在了床頭柜上,覺得這本書實在太難了,雖然只是入門了,但依然給了他一種智商不夠用的感覺。
因此他決定暫時將之放下。
這時楠哥已經又躺下了。
周離關了燈,鑽進被子裡,轉身和她面對面,靦腆的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抱她。
「幹嘛?」楠哥把他的手推開了,還抓著他的手腕。
「抱一下。」
「不准。」
「為什麼?」
「你抱你的書去呀。」
「emmm……」
「那你說。」楠哥是個大度的人,也不忍心為難他,便問,「抱著書舒服還是抱著楠哥舒服?」
「抱著楠哥舒服。」周離老實答道。
「那給你抱。」
周離感覺到楠哥已經放開了自己的手,便伸手過去攬住了楠哥。
兩人面對面。
頓時,他睜大了眼睛。
「嘶……」
周離呼吸一滯。
楠哥感覺到了他的狀態,她微微扭過頭,眼珠子轉動著,往邊上看去。
周離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在她的枕頭旁邊,有一根帶子露了出來,其餘的則被被子蓋住了。
周離知道那是什麼。
「你……」
「大驚小怪什麼?」楠哥湊到他耳邊,聲音極小,「我又不是沒穿衣服!你該不會覺得女生都是穿著這個睡覺的吧?前幾天可他媽憋死老子了。」
「……」
這時楠哥繼續說:「有個話你要記住……」
「什麼?」
「我只偶爾是你女朋友,大多數時候,我還是你大哥。」
「知道了!」
周離心已經跳得砰砰響了。
……
10月8號,下午。
楠哥已經回到了寢室。
106所有人也已經回來齊了。
今天稍微有點冷,包子穿著去年楠哥給她們買的那件帶兔子耳朵的衣服,坐在座位上吃著棒棒糖。楠哥便坐到她身後,捏著兩個氣球,讓她頭頂的兔子耳朵立起來,又耷拉下去,玩得不亦樂乎,對此包子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樣,置之不理。
相比起她們兩個的淡定和悠閒,綿綿和千千就慌亂得多了。
「植物作業做了嗎?給我抄抄!」
「沒呢!」
「化學呢?」
「我還以為你做了呢!」
「包子!包子!快把植物和化學作業借我們抄抄!」
「一杯奶茶。」包子將棒棒糖從嘴裡拿出來,無視了把玩著她頭頂的耳朵的楠哥,看向兩隻摳腳萌妹,又因為楠哥玩的時候把她帽子戴上了,而帽子有點大,因此她要稍微將下巴揚起來,才能看見她們。
「沒問題!」
「我說的是一科一杯。」包子從帽檐下悄悄打量著她們的神色。
「行!」
「一人,一科,一杯。」包子試探。
「沒問題!」
「……」
包子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她們答應得這麼幹脆?
難不成是自己虧了?
但現在似乎也沒有加碼的空間了,於是她暗自難受了一會兒,便決定將這件事情忘掉,想了想,又對身後的楠哥說:「表嫂,你和周離去哪玩了?」
「去騰衝啊!」
「前幾天周離給我發了張照片,好像是一個道觀,有一棵很大的銀杏樹,是在哪呀?」
「哦,這個呀,他特意叮囑了我的,叫我不要告訴你。」
「為什麼?」
「他說這樣能讓你難受。」
「……」小表妹沉吟了下,扭頭真誠的看著楠哥,「表嫂,告訴我吧!」
「就不!」
楠哥繼續玩著她的兔子耳朵,笑嘻嘻的。
包子頓時就很氣。
她伸手將楠哥的手撥開,試圖不讓她玩,但是並沒有用——她撥開的動作倒是很順利,楠哥並不和她比力氣,只是她一收回手,楠哥便馬上又握住了兩個氣囊,捏啊捏,她再撥,楠哥就主動把手拿開,她一收回,便又放回去,賴皮得很。
如是幾次後,小表妹也放棄了。
默默忍受。
但片刻之後,她忽然又扭過頭,問出一句:「你們出去這麼幾天,吃住都在一起,有沒有發生什麼?」
頓時,兩隻摳腳萌妹作業也不抄了,扭頭一眨不眨的盯著楠哥。
要是她問的是周離,可能周離的臉紅就已經把他出賣了,可惜她問的是楠哥,因此並未得到她期許的結果。不過她應該也不會跑到周離面前問這樣的問題,畢竟至今為止在周離的印象中,她的小表妹依然是個總是面無表情的純情小姑娘,是不可能問出這麼污的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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