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意的吹奏著涼意,似一個女子在彈唱著令人生悲的歌曲。
那淒茫的天地之間,如歌似泣。
蘇墨緩緩的回頭,看向那心樹......
心樹之中的那溫柔的雙眸迎上了蘇墨的目光,兩人隔著那斬不斷的輪迴,遙遙相望。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心樹之中的那道目光忽然露出了笑容。
這一笑,如百花齊放,春日甦醒......
柔雲身在輪迴之中,望著輪迴之外的蘇墨,紅唇輕啟,似在說了什麼。
那話語,輪迴之外的蘇墨聽不到也看不到......卻知道。
「值得......」
柔雲很開心,自己還能幫到他。
這心樹之中的輪迴實在是有些枯燥,一次次一成不變的結束,又一次次的重新開始。
那些所經歷過的事情,要經歷著一遍又一遍......
蘇墨要解開這輪迴難,可是斬斷這輪迴卻是簡單。
斬斷這輪迴,結束這一切,再拿著被封印在輪迴之下的本源去救人間,這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這也是她一直希望蘇墨做的事情。
直到蘇墨給了她一個希望,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可這希望來了又去,仿佛未曾出現過一般。
只是如此,蘇墨這些段時間所做的所有努力便都白費了。
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變...
到頭來,還是要他親手殺了她。
而這一次,沒有人會讓他遺忘這段過往......
蘇墨仰頭看向了茫茫環宇,輕輕的閉上了雙眼,輕聲的,「你還是這麼喜歡為難我...」
「就與當年一樣......」
「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往後你休想再為難我了。」
他將去往自己的輪迴,那道輪迴之中,他自己做主!
所有人都在看著蘇墨等著他出手,因為蘇墨是人間帝皇,他知道什麼樣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唯獨一人除外。
魖族老者望著蘇墨,蒼老的面容之上帶著說不清的複雜,蘇墨轉頭向其看去。
「你們魖族的布局......又是什麼?」蘇墨滿口是血,聲音模糊。
魖族老者對著蘇墨緩緩開口,「仙域想要用這本源去修補人間,可我魖族寧可這本源毀去,全族覆滅,也不願成為他界的長生丹......」
他們設計剝離了仙域對祖源之地的掌控,又讓仙域自己斷絕與祖地的聯繫,為的便是不讓仙域剝離這道祖源。
「為何?」蘇墨問。
魖族老者負手而立,望著蘇墨,話語低沉而玄妙。
「你應該知道的,這道本源是世間僅剩的溫柔了,當世人為了自己性命而選擇剿滅最後一絲溫柔的時候,也證明著著往後這世間之人的心中再無溫柔。」
「世間萬代延綿不息的意義,不就是那點僅存的情愫嗎?」
「無情的長存,沒有任何意義!」
這株柔雲心樹在仙域之中已是一種象徵,如同蘇墨在人間一樣。
眾仙瞻仰著柔雲心樹,感其溫柔。讓他們時刻記得在修仙之路上,除了殺伐和利益,還有一片淨土。
這片淨土不止存在於祖象天地之中,更存在於眾仙的心中。
所有人在進入祖源之地的時候,都會感受到那種無邊的溫柔,亦如蘇墨第一次進入祖源之地一樣。
柔雲若死,看似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可是蘇墨知道,眾仙心中的那道僅存的溫柔也將不復存在!
無情的世間,即便能夠長存,也將只是一件無靈的機器......
「情為何物?」蘇墨依舊不知。
「何為存在?」蘇墨似知道了一點。
有情的蒼生筆,便是存在!
長存不滅卻無情的星辰大海,它們又真的存在過嗎?
情為何物?情之心也......
蘇墨看向了心樹輪迴之中的那道目光,展顏一笑。
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相信我嗎?」蘇墨背對著魖族的老者,輕輕的開口問道。
似在對著心樹之中的人,又似對著他背後的魖族老者。
輪迴之中的目光看著蘇墨,終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相信他。
一直都相信他......
魖族老者望著蘇墨的背影,神色接連變幻,似終於想通了什麼。
蘇墨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便永遠也不會!
「無名說,再見你之時,欲與你爭一個生死。」
「無名一生無友,可他卻說你可信......」
虛空之上的八位仙尊那齊天的八道天地法象忽然皺起了眉頭。
蘇墨轉頭看向了魖族老者,「我與你族依舊有生死之仇,但是......」
「這一次,還請助我!幫我攔下它們!」
「我...自有辦法解決人間之事,她也不會死!」
三清那平靜的臉色瞬間的變得陰冷,「裴民安,你想做什麼?」
他原以為拿捏了蘇墨的心念,卻不想,蘇墨還是這般出人意外!
變數!
蘇墨猛的回頭直視著三清,「朕不止是裴民安,吾還是蘇長生!」
或許裴氏會這麼容易被騙,可是蘇長生不會!
三清的戲,太假!
轟!
無邊的氣息在魖族老者的身上爆發,那種滔天之勢沖天而起,攔在了八位仙尊的面前。
他一直,是一人面對著仙域的八位仙尊。
蘇墨回頭看向了心樹,神魂之中的傷勢徹底爆發,蘇墨的身軀搖晃不定了起來。
「我自有我的方式解決人間的浩劫!」
「而生命...自有出路......」
那荒界之中的世人啊,在荒界覆滅之後,依舊尋到了生命的出路。
他們與災難共存,成了如今的模樣。
卻依舊還是頑強的活著.....
或許蒼生,從來便不需要人的安排!
他不會讓人間覆滅,也不會讓柔雲死去......
「柔雲,引我進你的輪迴...將我也困在其中......」」蘇墨虛弱的開口,神魂終是破碎,身軀猛地倒下。
在他倒下的瞬間,一道淡綠的光芒流出心樹,裹住了蘇墨的身軀。
光芒消散,蘇墨也隨著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三清臉色鐵青,猛的看向魖族老者,咬牙切齒:「動手!」
瞬間,八大仙尊沖天而起,展開無盡的浩瀚之力,朝著魖族老者壓迫了過來。
整個祖象天地,像是無法承受八大仙尊的一同出手。
頓時山川崩塌。
江河逆流!
魖族老者仰天大笑,全力護著這一片祖象天地......
「你們怎麼不裝了?他自有辦法能解決人間之事,你們為何還要阻止?」
「你們以為他看不出來嗎?他堂堂人間之帝,怎會看不出你們的戲碼?」
「你們雖說是為了人間,還不是想保持人間不滅,好等到仙域將傾之時,再用人間本源救補仙域!」
這才是三清一直想做的事情!
三清臉色陰沉無比,若非還要其心樹本源,早已直接退出祖地,而動手煉化整個祖地。
原本以為這番『做好人』,蘇墨會主動剝奪出心樹本源。
可沒想到......變數終究是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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