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機離開了,獨自去闖蕩世間。
他不想丟下蘇墨孤身一人,卻還是決定離開。
他知道蘇墨的心中因為蒼生筆靈識的死去,有了一個心結!
這個心結,讓蘇墨不敢與人相見。
他想要,用自己的行動,來解開蘇墨的這個心結!
以此來告訴蘇墨,註定的相別,也不應該成為害怕與人相逢相知的原因......
他知道,即便有自己依舊陪在蘇墨的左右。
蘇墨依舊孤獨......
玄機離開,酒樓之上的那白衣翩翩,似又成了孤身一人。
蘇墨知道玄機在想什麼,可是出門走走,對於小玄機自己也有好處,便也不再阻攔。
他唯一害怕的,只是小玄機會沾染上太多的紅塵和牽絆。
以至於到時候,難以化神.......
只是小玄機走後,這酒樓除了他自己,再無人去開門迎客了。
他答應過說書老先生,要讓這酒樓開下去,讓那些已經習慣了來此尋得閒暇的老酒徒還有去處。
無奈之下,蘇墨似乎只能自己開門迎客了。
酒樓之中依舊還是那幾個客人,只有幾個年邁而習慣了來酒樓的客人。
這日蘇墨開門,那幾個前來的老酒客微微一愣。
「小玄機呢?」
以往都是小玄機開門迎客,他們對於小玄機較為熟悉......
對於蘇墨這個神秘的掌柜,他們也只是匆匆見過數面而已。
蘇墨聽到幾位老酒客的問題,輕輕的搖了搖頭,「出門闖蕩去了。」
四位老酒客微微一怔,隨即點頭笑道:「小孩子,是要出門走走。」
蘇墨微笑的點了點頭,「是啊,是要出門走走。」
四位老酒客笑著走進了酒樓之中,坐到了窗邊的酒桌之前,對著蘇墨笑道:「那掌柜的,還是照樣給我上兩壺清酒吧。」
蘇墨點了點頭,起身取了兩壺清酒送到了幾位老酒客的桌上。
幾位老酒客熟悉的自己倒酒,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一邊喝一邊嘀咕著:「這酒啊,還是這麼淡。」
蘇墨站在一旁,望著窗外的景色,似乎有些拘謹的模樣,只是呢喃著重複這老酒客的話語,「是啊,還是這麼淡......」
似聽到了蘇墨的低語,幾位老酒客相視一笑,「聽小玄機說,掌柜的酒樓之中一直存著好酒,卻捨不得賣?」
蘇墨聞言啞然一笑,回過頭來,「他連這個也說了嗎?」
四位老酒客得意的笑道:「那是,小玄機懂事,也善談。跟我們幾個老東西也是無話不談啊。」
蘇墨望著四位老酒客,沉思了片刻,苦笑了一聲,還是起身去往櫃後取出了一壺桃花釀。
這桃花釀是用後山的桃花所釀,釀的也不多,大多是小玄機自己釀的。
既然小玄機都跟他們說了,似乎喝一些也沒什麼太大關係。
蘇墨取來了桃花釀,為四位老酒客給滿上了,「送於幾位前輩嘗嘗吧。倒也不是捨不得,只是不多罷了......」
四位老酒客立刻喜笑顏開,立刻端起桃花釀,品嘗了起來。
一杯盞中酒下肚,四人深深的舒了一口氣。
「好酒啊,好久沒喝到這麼好的酒了。」
「是啊,還是當年在皇城喝過一次呢......」
「此酒下肚,真是舒暢......」
蘇墨搖頭笑道,「好喝,便多喝一些。」
四位老酒客卻是搖了搖頭,「這般好酒,嘗嘗便夠了,若是喝多了,也就跟清酒沒了區別。」
好酒喝多了,也就與清酒沒了區別。
蘇墨嘆了一口氣,不知所想......
......
接下來的日子,蘇墨照樣每日開門迎著那幾個酒客。
日子似乎就在這平淡之中過去。
只是又一日,幾位老酒客未曾如往常一樣的前來,蘇墨似明白了什麼,只是望著清冷的門庭發呆。
又過了兩日,那幾位老酒客又來。
只不過卻少了一人......
只剩下了三人......
「掌柜的,我們又來了。」
蘇墨還是平靜的點頭迎客,將三位酒客帶到了他們以往熟悉的位置落座。
他又取來了兩壺清酒和一壺桃花酒,放到了桌上。
幾位老酒客望著那空出一個的位置,深深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自己滿上,而後又喝了起來。
蘇墨遠遠的望著那三人,也不曾言語。
他沒問,三位老酒客亦不曾提起一字。
只是那空缺的位置上,依舊還有一杯酒......
......
拾花釀酒,酒中便有了花的滋味。
摘風飲露,那露中也有酒香。
只是卻不知,這飲酒飲的是酒味,還是情味......
茫茫時光,又是一載。
這一年之中,劉念又帶著鳳尊來了兩次,卻依舊沒有結那欠下的酒賬,反而似乎越欠越多。
蘇墨也沒有催著他們還......
世間各處那一直張貼著尋找『儒聖』的聖尋令依舊,每當風吹雨淋而破落不清之時,便會有人換上新的。
只是卻依舊不曾有人找到那令中的『儒聖』。
玄機出走一載,還不曾回來。
蘇墨也不曾去問過玄機如今如何了,玄機的身上有蘇墨的一道氣息,出不了事情。
而玄機這一年也似乎並未遇到任何的麻煩。
又或者有麻煩之後,自己扛了過來......
那三位老酒客依舊還是每日都前來飲一壺酒,而後相伴離開。
又不知從何時起,蘇墨雖然不想與人相識,可卻依舊還是與那三位老酒客熟絡了起來。
三位老酒客時常勸說蘇墨:要將那桃花釀拿出來賣。
蘇墨卻只是搖搖頭說:桃花酒不多了......
三位老酒客成了蘇墨酒樓之中僅剩的三位客人,卻也在不斷的變老......
春花秋月,又是兩載。
那三位老酒客,也僅剩一人......
「掌柜的,還是老樣子。」
蘇墨點頭答應,將這酒樓最後的一位老酒客扶到了老位置,取來了桃花釀。
老酒客看著這桃花釀,笑著搖了搖頭,「掌柜的,還是取來清酒吧。」
「跟那幾個老東西一起喝慣了......」
蘇墨點了點頭,又換了一壺清酒,擺上了四隻酒盞。
老酒客看著四隻酒盞,緩緩的搖了搖頭,「算了,今日不給他們拜了。」
「浪費銀子。」
他又轉頭看向了清冷的酒樓,對著蘇墨輕輕一嘆,「你這掌柜的,是真不會做生意。」
蘇墨搖了搖頭,「我喜歡清淨。」
老酒客望著蘇墨蒼白卻年輕的面容,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啊......」
「往後就真的清淨咯......」
老酒客喝完在酒之後,看著空蕩的三個空位,看了很久很久。
而後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步履闌珊的離開了。
這一走,再未回來......
蘇墨的小小酒樓之中,也再無老客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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