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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晚宴設在花廳,男席三桌,女席兩桌,中間用一紗帳屏風隔了開來。
老太太病下,卻絲毫不影響府內的熱鬧,大夫人暗地裡也埋怨老太太被小兒子唆使鬧出笑話,好在崔奕並不曾牽連長房,席上大老爺與崔奕之間交談還是很融洽。
二老爺沒法面對崔奕,託病未來,但是二夫人袁氏卻不得不出席。
已經得罪了崔奕,再拿喬怕是在崔家無立足之地了,況且她兒子的前途還捏在崔奕手裡,袁氏雖然心情不佳,卻還是打起精神來應付。
今日府上來了幾位表姑娘,大夫人李氏有個表妹,嫁給了忠肅侯府大理寺卿楊寧,生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名喚楊蘭,楊蘭的姑姑又是先皇的太妃,平日常入宮走動,很得皇太后喜歡。楊家的意思是希望走太后和李氏的路子,能嫁給崔奕做正室。
但是楊家來了兩位姑娘,楊蘭之外還有一位庶妹叫楊蓉。
楊家的意圖很明顯,若是崔奕看不上楊蘭做正室,還可以把楊蓉嫁給崔奕做妾,崔奕身份擺在那裡,只要將來生下個一兒半女,那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大夫人不是老太太,到底出身名門,做起事來也很有章法,晚宴過後,便親自領著幾個晚輩來給崔奕拜壽。
「侯爺,這些晚輩們都有孝心,親自作畫或作詩給您祝壽,您看在他們乖巧懂事的份上,指點指點,也是他們的福氣了。」
崔奕手執酒杯,雍貴俊美的面龐沒有多餘的表情,瞅了一眼李氏身後站著一堆年輕男女,其中大都是崔家的子侄,也有些表親,他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好。」
於是楊家的姑娘和沈佑佳,跟著崔家的小姐少爺給崔奕祝壽,紛紛獻上了自己的作品。
楊家的姑娘都有幾分才藝,楊蘭獻的是一手小楷,字跡娟秀又藏著幾分瀟灑大氣,字如其人,可見風骨,李氏在一旁暗暗瞥了幾眼,暗道楊蘭很有大家小姐風範。
楊蓉畫了一幅畫,是時下流行的青綠山水畫,技巧談不上多麼高,卻不失秀麗,也合了她的身份。
沈佑佳呢,自己沒寫詩,也沒畫畫,而是拿出一幅前朝大師的遺作當做壽禮送給崔奕。
崔奕八風不動的點評了晚輩的作品,沒有多餘的誇獎,也沒有特別嚴苛,叫大夫人摸不著他的心思,至於沈佑佳的那幅古畫,崔奕說自己不喜歡那位畫師,轉手送給了大老爺。
沈佑佳也沒有失落,倒是比往日沉得住氣。大夫人還吃了一驚。
待崔奕點評完畢,大夫人又忙領著眾人離去,心裡卻暗暗嘆氣,崔奕眼下正寵著程嬌兒,其他人怕是都入不了他的眼。
這邊大老爺及幾位表親老爺給崔奕勸酒,崔奕喝得比往日多,最後一個小丫頭給他送了一杯醒酒茶,他喝了一口,當即覺得有點不對勁。
半刻鐘,他身子有些不舒服,便知道是有人動了手腳,他不動聲色,找了藉口離場了。
是什麼人動的手,他只要離開便可知曉,給他下藥,總有後手。
果不其然,待他回清暉園的路上,沈佑佳穿著一身鮮艷的衣裳從廊下迫不及待追了過來。
「侯爺!」聲音千迴百轉。
崔奕聽到她的聲音,停住腳步沒有看她,他不想髒了自己的眼睛。
沈佑佳款款上前,盈盈下拜聲音嬌軟如泥,「表哥,姑母一時糊塗犯了錯,還望您莫要與她老人家計較。」
崔奕冰冷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情緒,甚至連嫌棄都懶得給,只是抬步離開。
沈佑佳見他要走,頓時大急,急切地朝他腳跟撲過去,
「表哥...」
她親眼看見他喝了藥,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的。
但這個時候,一道清秀的身影從暗處閃了出來,擋住了她的去路。
「喲,總算是逮著了!」
頭頂傳來陳佑冷冽的笑聲。
沈佑佳頓時大驚,惶恐張望,卻見崔奕挺拔的身影已消失在廊後,
「你....你是誰?」
沈佑佳慌忙爬了起來,陳佑卻是一腳對準她的胸口踢了過去,「混賬東西,侯爺也是你能肖想的?」
「哎喲!」沈佑佳被踢了個天旋地轉。
「來人,把她給我捉住!」
兩個小廝從後面撲過來,一左一右捏住了沈佑佳。
沈佑佳顧不上胸口的疼痛,唇角溢出一絲血跡,驚恐地盯著陳佑,「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老太太娘家的侄女,我爹爹是中郎將,你不能...」
陳佑猙獰著打斷她,「這麼喜歡表哥,就把你送給你表哥好不好?」
「你這話什麼意思?」沈佑佳身子涼了半截。
陳佑唇角勾起,冷冽的目光逼近,「我的沈大小姐,等你這一出等很久了,上次二老爺算計了嬌兒姑娘,這口氣還沒出呢,侯爺不想髒了手,自然我們這些屬下來代勞。」
陳佑捏住她的下巴,將袖兜里的一罐粉末灌進了沈佑佳的嘴裡,隨即語氣一轉,
「你們兩個,把她悄悄塞去二老爺的房裡。」
「遵命。」
沈佑佳想要掙扎卻陳佑一掌劈暈了,不過陳佑很注意力道,沈佑佳堪堪暈了半刻鐘,人又迷迷糊糊醒了,醒了後,全身燥熱不堪如有千隻螞蟻在咬噬,她口乾舌燥,四處抓尋,這一抓反而抓到了一隻胳膊。
男性強勁的氣息撲面而來,沈佑佳紅了眼整個人撲了上去。
....................
崔奕回到清暉園內室,用冷水淋了個澡,又親自將毒液給逼出。
人丟給了陳佑,崔奕就放心了,別看陳佑年紀輕輕的,手段極為老辣。
沈佑佳和崔緒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他換好衣裳朝後院西廂房來了。
已是初夏,西廂房的窗外都蒙上了一層紗窗,窗門打開,燈光從窗欞灑出,在廊下投下一片光影。
崔奕負手立在廊下,透過窗紗便見裡面書案下,坐著一位少女。
少女梳了一個百合髻,眉目如畫,容顏如玉,正在執筆畫著什麼。
崔奕從門口走了進去,悄悄打了個手勢,示意絮兒退下,自己則輕輕走到了她身後。
程嬌兒正在畫畫,碰巧畫的也是一幅青綠山水畫,仿的是前宋一位大家所作《千里江山圖》的一部分,只見畫間山峰層巒疊嶂,奔騰起伏,江水煙波浩渺,平遠無盡。
平原上有些許亭台閣謝,橋樑渡口,人物百態,栩栩如生。
上午他便瞧見這書案上掩著一幅畫,當時不曾多想,眼下才知程嬌兒在畫這幅畫,眼底難掩驚艷和吃驚。
這幅畫原作很長,程嬌兒只仿了其中她最喜愛的一部分,她整日拘在這清暉園的後院,方寸之地,實在是無趣得很,只能繡花畫畫打發時間。
先前她在閨閣中,也是這般度日的。
程嬌兒給最後一抹山頭上色,便吩咐道,
「絮兒,幫我研磨,我要寫詩。」
她沒注意到自己說完這話,伸出一隻寬大的手,拾起了那硯台,握住墨棒就自顧自研了起來。
程嬌兒全神貫注在上色,並未發現不對勁。
待色上好,她放下描筆,望著這一幅畫緩緩露出笑容,最後又挑了一隻小狼毫,沾了沾墨汁,開始寫小楷。
原作上題了一首詩,她便抄錄了下來。
崔奕在一旁佇立著,丫頭的小楷寫的極為秀逸圓潤,不輸楊蘭,各有千秋。
但是程嬌兒勝在這畫畫得好,沒看出來這丫頭如此有才。
崔奕唇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他整整伺候了她一刻鐘,待程嬌兒完工,他脖子也酸了。
他盯著那幅畫看入了神,程嬌兒累得慌,揉著腰肢起身,往後一退,就踩到了他的腳,身子差點往後跌去,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攬住了她。
抬眸,撞入一道深邃幽深的視線里。
程嬌兒呆了呆,「侯爺.....」
崔奕扶著她站好,親自將那幅畫給拾了起來,端詳片刻,便喊了人來去收好裱裝。
「嬌兒,今日是我的壽辰,這幅畫送給我做壽禮可好?」
程嬌兒還沒回過神來,俏白的小臉浮現幾分羞澀,
「爺,我這點本事哪裡入得了您的眼,來,我給爺制的衣裳好了,給您試一試。」
她用袖帕擦乾淨手,入了內室將下午完工的那件袍子給拿了來。
崔奕清雋的身影立在屋子正中,雙臂張開,任由她比試。
程嬌兒比對之後,想起了上午徐淮羞辱崔奕的事,咬了咬唇,親自去將捲起的窗帷放了下來,又躡手躡腳到了崔奕的跟前,去解他的領口。
崔奕有些好奇她的舉動,
「你做什麼?」
程嬌兒心裡慌得七上八下,也不敢抬眸去看他,支支吾吾道,「我...我給爺試衣裳。」
「你這是件袍子,秋日穿的,套在外面便可,不需要解衣扣。」崔奕注視著她水汪汪的眉眼,四平八穩說著。
現在天熱他穿的薄,只有一件杭綢直裰。
程嬌兒被他這麼一說,臉上一躁,纖指微頓,踮著的腳跟緩緩回落。
昨日崔奕告訴她,已經派人去了邊關,打點她哥哥的事,又說了她家裡那樁案子,他心裡有數,只是時候未到,叫她不急。
崔奕里里外外都替她著想了,她能幫他什麼呢?
她今個兒一整日,都細細想開了,心裡什麼顧忌念頭都打消了,就是想踏踏實實給他生個孩子,好好報答他。
晚邊用膳時,她旁敲側擊地問了柴房的婆子,說是這女人家懷孕也是有講究的,每次事後得躺好了,將那枕頭墊得高高的才行,千萬別去洗漱。
程嬌兒一聽就急了,自從入了清暉園,崔奕也只要了她兩次,兩次她都在浴桶里坐了很久,洗得乾乾淨淨才回來入睡。
這樣哪能懷得上孩子?
程嬌兒濕漉漉的眼神落在那被解開的領口上,半截鎖骨裸露在外,線條凌厲,極具美感。
她咽了咽口水,把心一橫,面無表情道,「爺,您出汗了,嬌兒幫您擦一擦。」
伸手,將剩下的扣子一鼓作氣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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