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萌死了。」
李久久坐在滿頭是繃帶的雲小風面前,傳達著這個壞消息。
雲小風搖搖頭,因為嘴唇上下被上了繃帶,自然無法通順地說出話來,她搖搖頭,抬手指了指旁邊的滅火器,對李久久眨眨眼睛。
「什麼意思?」
李久久反問她。面對如此慘烈的場景,李久久也是無奈到極點了,她總想著一個術士捉捉妖怪就行了,為什麼總要去查清事件的真相,是誰,是某個人操縱的查出來了又怎麼去解決這些?總不能對警局裡那幫人說,是某某操縱妖怪殺的人?
雲小風嘟著被繃帶擠得緊湊的嘴巴,慢吞吞說:「久久,快走吧,讓爹娘好好保護你,我不能保護你了,這裡出了這事兒,你快離開,快離開……」
李久久聽著這番勸退辭自然不高興。她兩手往膝蓋上一撐,眼睛看向一邊說:「休想!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怎麼能丟下你?」
這時候,門外突然走進一個身影,穿著紅色羽絨服,頭髮紮成馬辮,行起路來有些小家女子的氣質。
「不用了,照著她說的去做吧,我留下陪她。」
李久久和雲小風的眼睛頓時看向這個人,這個打扮的異常漂亮的紅梅。
「啥?」
李久久轉頭看看雲小風,似乎陷入了兩難。
送走李久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紅梅坐在雲小風的床邊,給雲小風打理著身子。
「你為什麼要管我?」雲小風一邊看著醫院裡的小電視,一邊疑惑道:「記憶找回來了,不恨我嗎?」
紅梅搖搖頭,眼睛眨了眨說:「不恨。我從來不恨你。」
「為什麼?」
「不知道,我跟你講個故事如何?」
雲小風視線從電視挪開,落在紅梅的鼻尖上。
「我其實是有戀愛過的,那是我丈夫還沒有去世的時候。」
「哦?」雲小風眼睛一亮,調整著躺姿,一臉洗耳恭聽的樣子。
紅梅哈哈一笑,繼續說:「那年我才二十四歲,有個十六歲的小少年跟我說喜歡我。」
「十六歲?」雲小風有些驚訝,「哪裡的?你老家的還是我們村的?」
紅梅撇撇嘴,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少年十分壞蛋,總偷看我洗澡,後來,我就放狗去咬他,誰知道最後我的狗竟然和他玩兒起來了,熟悉了,也就不咬他了。」
「哈哈……」雲小風被逗得一笑,「這少年應該是青春期躁動吧,還有,你不可能被他看著看著,看到愛上他了?那可真是滑稽,你一個大姐姐,應該知道些倫理嘍。」
紅梅傻笑,狠狠搖搖頭:「是啊,可是後來我就控制不住了。」
「你?為什麼是你?」
「嗯——因為。」
紅梅愣了一下,「因為他跟我說,將來帶我去大世界看一看,他要教我學認字,學習很多他學過的東西,他說他要把我當成生命中唯一能依賴的人。但後來,他就離開了。」
「離開了?去哪兒了?」
「嗯——」紅梅淺淺一笑,看著面前的雲小風說:「可能已經死在了某個角落,也可能——就在誰的眼前。」
雲小風撓撓腦袋,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回事兒,視線挪向一邊的電視,繼續看著那些煽情的片段。
遙遠的另一邊,房間了依舊被奇怪的氣息籠罩著。
地上散落的衣服,床上褶皺了的床單,翻滾過後的消遣,張湖輕輕摸著小玲的臉,眉頭輕輕皺著。
「你說我們能多久呢?」
「你說呢。」
小玲仰起頭,看著一臉凝重的張湖,埋怨說:「你別這樣,我會沒安全感的。」她半遮半掩的身體向張湖的臂彎里蜷縮去,就像個受了傷的小鳥一樣,十分憐愛。
「如果——」
張湖輕輕吻著她的額頭,說,「如果我是個怪物,怎麼辦。」
怪物。
「什麼?」似乎這兩個字兒嚇住了小玲,她的眼神有些驚訝地看著張湖,「為什麼你會是個怪物?你不能這樣想的。」她的身子抱的更緊些,「那個女人該死,她就是女人的敗類,沒人會怪你的,至少是——」
她頓了一下,眼睛再次停在張湖的眉間,「至少我是這樣想的,你不是孤單一個人,這種果子,我們應該一起品嘗,不是嗎?」
其實小玲的這番話早就錐進了張湖的心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已經認為懷中的這個女人就是他在世界活下去的最後牽掛了。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上次訂票的三天後。
他們一起上了火車。
張湖說有些東西要去車站的超市準備,小玲看著張湖的背影,不知不覺淚水已經流到了下顎,她有些擔心,但卻又力不從心,那些昨晚的美麗言辭,似乎要變成美麗的童話了,但是又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她力挽這道狂瀾。
車子發動了,她哭得更傷心。從張湖離開的身影中猜測的結果,果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哽咽的哭泣,卻不敢出聲,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傷心欲絕吧。
七天後。
傍晚六點。
天已經黑透。
一個新的警官在刑偵科上任了。
他的名字叫做張湖。
前來報案的是一個拖著慘白身體的男孩兒,他像是剛從醫院走出來的。
「您好……我要,我要報案。」
他從口袋捏出一張照片,淺淺地笑笑:「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叫馬麗,是她殺了宋萌,是她殺……」
噗通——
男孩兒一下昏倒過去。
張湖從男孩的手上捏起那照片,微微一笑,扔到了一旁的文案上,轉過頭仔細端詳著這個面相白皙的男孩。
他咳嗽了兩下,喉嚨里的瘙癢感更加強烈,他像是立馬就想將這個男孩兒活活吞下去一樣。
嘴巴微微張開,一條非人類的舌頭漸漸伸了出來,這明顯是某種猛獸的舌頭,因為上面長滿了倒刺,那種能撕裂皮膚的倒刺。
「小張?人暈倒了,可不能這樣哦……」
忽然,一個清脆的女孩子聲音傳了過來。
他抬頭一看,一個穿著警服的馬麗正笑呵呵地看著他。
「你……」
「你?」馬麗眉毛挑了一下,似乎背後又有個隱約的怪物爬了過來。
張湖閉上嘴巴,一陣刺耳的磨牙聲中傳來一個類似「主人」的腔調。
臣服。
張湖看來是臣服於這個小姑娘了。
「這個男孩兒,誰都不許碰,除了——」
馬麗眼睛一瞪,一條紅光刺穿了張湖右肩上的警號牌。
「除了我。」
轉身,她便扶著肖安離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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