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這一步棋,叫楚霄始料未及。
最近,他深怕豫王楚雲報復,精力全放到了他的身上。
結果,楚辰從背後給他來一刀。
反而楚雲最近安靜得有點不正常,整體待在豫王府中,陪他的豫王妃。
刑部尚書陳明誠跪地哭訴,楚霄說道:「怕什麼!?翻案需要證據,他們有嗎?」
「這個」
由於時間緊迫,陳明誠又害怕、又著急,一時想不起來。
「好了。」楚霄擺了下手,親手扶陳明誠起來,安撫道:「本王給你找了帝都第一狀師宋乾,回去後再好好想想,做足準備。」
陳明誠聽了這話,心裡稍作寬慰,行禮後轉身離開了荊王府。
大廳內只剩下了楚霄一個人,他將茶杯用力一扔,怒色盡顯。
剛才的話只是表面功夫,以此安撫陳明誠。
可楚霄知道,楚辰不會打沒把握的仗,他事先應該做足了功夫。
可是事件太過突然,完全不給楚霄時間。
明天的案子,刑部凶多吉少。
西城,之前破舊的院落。
黑面人鬼煞見過楚霄後,來這裡與黑曼巴見面。
黑曼巴上前詢問:「鬼煞,本宮叫你辦的事進展如何?」
鬼煞行禮,回稟道:「已經辦妥,給荊王找了最好的狀師。屬下交代過,出五成力就可。」
「很好,讓他知道麒麟閣在幫他就行。那官司,刑部輸定了。」
「殿下,屬下不明白,您為何不全力幫荊王,他可是你的棋子。」
「愚蠢!他強大對我們有什麼好。你不是說他是一個瘋子嗎,那就逼瘋他!」
鬼煞恍然大悟,這位大公主像是在布一個更大的局。
成就大事之人,不會執著於眼前的得失。
黑曼巴轉身,最後囑咐道:「加快荊王私兵的招募。下一個戰場,石虎山。」
鬼煞行禮俯拜:「屬下遵命。」
酉時一刻,東宮,宿兵營地,教學大廳。
這裡原本是一座偏殿,楚辰叫工部的人改建成了大型教室。
除了桌椅板凳,牆壁、房梁都掛滿了燈籠,以此用來照明。
「乘法算式表示的就是,幾個相同加數的和。比如:2+2+2=6,用乘法表示3*2=6,明白嗎?」
「明白!」
楚辰在台上教授新兵們基礎乘法運算。
除了一些必要的學科,同時還教授簡單的戰場急救,以及野外生存。
這時,外面的一名侍衛走到楚辰面前,行禮小聲說道:「殿下,戶部侍郎霍莫殤求見。」
「就說本宮在忙,叫他過兩天再來。」
「這他還說,如果殿下不願意見,他想見兒子霍無邪。」
「你先下去吧。」
「是。」
霍莫殤給楚辰出了道難題,他就是為霍無尚而來。
下午,大理寺已經將霍無尚抓捕。
霍無尚有功名在身,但無官職,大理寺抓他沒有任何阻力。
身處兩方陣營,更無需什麼面子。
霍家那點地位,大理寺還不放在眼裡。
在早上吳倩倩擊鼓鳴冤的那一刻,雙方就已經宣戰。
楚辰要雷厲風行,不給對方任何時間反應。
「霍無邪。」
「到!」
「你父親在宮門外找,去吧。」
「是。」
楚辰沒有權利阻止,於是讓霍無邪去見了他的父親。
霍無邪表情有點複雜,起身離開。
昨天,嚴不屈看霍無邪的眼神,他已經預感到要發生什麼事。
早上,嚴不屈提交狀書,霍無邪知道發生了什麼。
過了兩刻鐘,霍無邪回到教室繼續上課,像沒事人一樣。
可楚辰卻有點擔心。
這個案子和上次的豫王案很類似,都會引發「蝴蝶效應」。
影響面有多巨大,只有楚辰和楚雲兩個布局之人才知道。
在夏皇看來,就是犧牲一個刑部,讓百姓重拾對朝廷的信心,可結果會遠超他的想像。
亥時過後,嗩吶聲再次響起。
房間熄燈,新兵宿舍一片漆黑。
屋頂上,霍無邪一個人躺在上方望著星空,手裡還拿著一壺酒。
下午一場雷陣雨過後,星空感覺特別清澈。
李明軒費勁地爬了上來,然後躺在霍無邪身邊,搶過他手裡的酒發出抱怨。
「兄弟,這就不夠意思了。喝酒也不叫上我。」
說著,李明軒喝了一口,嘴裡發出嘶嘶的響聲:「好烈的酒,哪來的?」
霍無邪面無表情,淡淡地問了句:「你怎麼上來了?」
「擔心。」
霍無邪覺得自己已經掩飾得很好了,可結果還是被李明軒察覺到了。
這就是兄弟,一個真正用心關心你的人。
所以,霍無邪不想隱瞞:「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兩邊我都很在意,不知道如何取捨。」
李明軒望著星空,笑道:「知道我為什麼少爺不當,跑來當兵嗎?」
「你說過,生活平淡,尋找刺激。」
「這話你也信。」
「那是為什麼?」
「為商不仁。」
李明軒拿起酒壺,大大地喝了一口,把心裡話告訴了霍無邪。
「一個商人,如果太仁慈是賺不到錢的。」
「商人逐利,可利從何來,利往何去?」
「想要在商界站穩腳跟,首先要打通官府,其次是人脈。如此以來,利就所剩無幾。」
「所以,才有了為商不仁,無商不奸。」
李明軒又喝了一口酒,接著訴說。
「父親說我有經商天賦,可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那會討厭自己的。」
「當兵一開始圖個新鮮,可經歷了這大半個月,開始喜歡了。」
「我們的太子是一個奇人,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氣質,讓人不由得想跟隨左右。」
李明軒說了很多,以心相待,霍無邪感覺舒服了不少。
他想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不要成為自己討厭的人。
對自己真誠,尊重自己的內心,信任自己的選擇。
幾個時辰前,霍無邪的父親找他,希望通過他和太子的關係,為霍無尚求情。
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黨爭,一年前的案子關東宮什麼事。
東宮要打擊荊王,刑部、霍氏都是荊王陣營的人,所以楚辰是不會放過霍無尚的。
霍無邪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聽完李明軒的話,霍無邪得到了釋懷。
「喂!李明軒,酒給我留點。」
「小氣樣,喝完找你表姐葉婉瑜要去,別把人當傻子。」
「你就是個傻子!」
「傻子說誰」
「說你!」
屋頂,兩兄弟鬧了起來,又傳來呵呵的笑聲。
屋檐下,楚辰靠在牆壁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離開,漸漸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太子、豫王、荊王,明天的戰鬥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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