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夜鶯騎馬一路南下。
已時左右,二人來到了一條官道上,這裡距離石虎山還有三十多里。
楚辰發現,莫大的一條官道,竟一輛馬車都沒有。
這裡可是直通帝都的要道,因為那幫土匪的存在,導致了商路不通。
從而引發物價上漲,讓本就困苦的百姓,生活更為艱難。
兩人休息片刻,繼續南下,最後來到了平安鎮。
鎮子規模很大,周圍建築也沒什麼稀奇,稀奇的是人流異常繁多。
「公子,怎麼這麼多乞丐。」
「我怎麼知道。」
楚辰騎馬在街道中央,發現街邊的乞丐排排而坐。
這些乞丐大多為老人、女人、小孩。
他們個個衣衫襤褸,面黃肌瘦,有些孩子已經瘦得沒了人形。
說他們隨時都會餓死,一點都不奇怪。
遠處的一片空地上,有一大群人圍在那裡,楚辰下馬前去一探究竟。
前方有一座大棚,裡面堆滿了糧食。
糧食前面,一名腦滿腸肥的男子坐在桌邊,還有一名賬房先生像是在記錄著什麼。
楚辰看到一個木牌,上面寫著:女孩大米30斤,男孩大米15斤。
「該死!」
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光天化日這名奸商竟做起了人口買賣,還他娘的賣得如此低賤。
一斤大米也就20文,一條人命連一兩銀子都不值。
一個早上,這名奸商已經成交了十幾筆買賣,一邊的空地站著十幾個小孩。
「娘,不要賣俺。俺聽話,少吃點留給弟弟。」
「娘也不想,孩子跟著他們有飯吃。」
「娘嗚嗚」
一名女人牽著自己的女兒來到那男子面前,然後鞠了一躬。
楚辰發現那小女孩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如果是現代,這年紀應該剛進入小學。
賬房先生開始寫賣身契,寫完之後讓女人按了手印,然後拿走了賣女兒所得的三十斤大米。
「夜鶯,為什么女孩比男孩貴?」
「公子這」
楚辰轉身看著夜鶯,眼中綻放著怒火。
夜鶯回道:「男孩沒什麼用,女孩等長大些可以做丫鬟,可以給老爺們陪睡,還可以賣給青樓。」
楚辰運氣用力一甩,一股氣浪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朝著前方衝擊而去。
「嘩啦!」一聲,前方整個桌子被氣浪掀翻,那肥胖的中年男子直接被打翻在地。
「誰,是誰?」
那男子左右張望,一瞬間的事情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楚辰走上前來,一腳把邊上的桌子踢飛,俯視那男子:「做得好大的買賣。」
「你你是什麼人,知道老子是誰嗎?」
「是誰?說說看,好叫本公子害怕一下。」
「老子徐大貴,臨城縣令是俺的親家,你你個外地人攤上事了!」
夜鶯上前,一腳踹向那男子的肚子,狠狠道:「在誰面前稱老子的!」
徐大貴捂著肚子,衝著周圍人大喊:「快來人啊!有人造反了!」
邊上的百姓嚇的紛紛散開。
沒過一會兒,街對面十幾個打手沖了過來。
「不長眼的狗東西,在這裡惹事,你們找死!兄弟們上。」
帶頭的一聲吆喝,十幾人朝著楚辰沖了過來。
沒等楚辰出手,夜鶯轉身沖入了人群。
一陣亂鬥,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十幾名打手被夜鶯利索地打翻在地。
徐大貴嚇得臉色發青,趁楚辰沒留意,起身一個踉蹌跑到了人群中間。
「你小子,有種就在這等著,老子叫人弄死你!」
留下了一句狠話後,徐大貴逃之夭夭。
夜鶯大步走了過去,然後像揪小雞一樣,將之前那名賬房先生帶到楚辰面前。
賬房先生跪地求饒:「大俠,饒命!」
楚辰冰著臉,問道:「剛才那頭豬是誰,買這麼多孩子做什麼?」
「他叫徐大貴,是這鎮子上最大的糧商,他女兒是縣老爺兒子的小妾。至於這些孩子,小人也不知道。」
「縣老爺,好大的官啊。」
楚辰找來了凳子坐下,然後把那小女孩還給了她的母親。
母女下跪,磕頭道謝。
楚辰觀察了下,問道:「你們不像是乞丐,為何淪落至此?」
女人跪地回道:「奴家是石虎山附近村子的人。」
楚辰神色微微一變,道:「石虎山?」
那女人點點頭,哭訴道:「那些殺千刀的,到處打砸搶劫、奸淫擄掠,我家的男人就是被他們殺的。這裡很多人都是逃難過來的。」
楚辰感覺哪裡不對。
楚雲在朝堂上說,石虎山屠了二十二座村子,怎麼還有這麼多人。
於是,楚辰對女人說道:「把土匪搶劫村莊的過程,詳細地跟本公子說一遍。」
女人有點猶豫,那是她最不想回憶的事情。
可是,楚辰讓女兒回到身邊算是大恩,於是把土匪襲擊村子的過程敘述了一遍。
某天下午,一支兩百多人的土匪隊伍騎馬闖進村子。
隨後開始四處搶劫財物、糧食,看到女人就行j淫之事。
男人們哪受得了這樣的侮辱,一些男人進行了反抗,結果被當場格殺。
而眼前這女人的丈夫就是其中之一。
屠刀之下出孬種。
大部分男人還是不敢反抗,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財物被搶,看著自己的女人被那些畜生凌辱。
村人們沒有了糧食,只好出來討飯。
女人一邊說,一邊泣不成聲。
丈夫被殺,自己還遭受了幾名土匪的凌辱,那段回憶就是一場噩夢。
這事兵部尚書徐紹元應該知道,可他沒有去反駁楚雲。
這老狐狸中立得可以。
朝廷認定了村子被屠,根本不知道這些百姓的苦難,或者根本就沒人在意。
黨爭,讓很多人變成了聾子、瞎子。
楚辰繼續問道:「大姐,你剛才說兩百多土匪,還都是騎馬的。馬的大小,還有那些土匪的年紀,這些你可還記得?」
女人點頭道:「那些馬很大,十分壯實,與那邊的兩匹馬差不多。至於土匪的年紀,都是二十上下,也有年紀大的。」
夜鶯臉色一變,女人指的那兩匹馬就是他們騎的,是貨真價實的戰馬。
看來,石虎山的事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官軍充當土匪,這事可鬧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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