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車 第二十三章曙光初現

    「很抱歉，我暫時沒有離開錢江廠的想法。」

    郝一山最終還是決定留守錢江廠，畢竟跳槽到韓耀廠前途實在不光明。

    「唉——」

    韓皓和田光明都如泄了氣般氣球癱坐在沙發上，找一個合適的人才真是費足了心思。

    不過韓皓不打算就此放棄，他想了一個折衷的方法。

    「郝工，這樣可以嗎？您利用每天下班後1個小時再加周末1天的時間來指點，就相當我們廠的顧問，顧問費就跟您現在每個月工資一樣。」

    現在每個月450元工資，說多也不多，但如果再加450元收入的話，家裡經濟條件會更加寬裕，而且自己也有意去看看韓耀廠所謂的研發到底是如何名堂。

    這一次，郝一山沒有再拒絕，他同意出任顧問的角色。

    儘管每天回到家都非常累，但韓皓依舊堅持抽出時間閱讀大學課本，白天他的背包內總會帶上一本教材，閒暇時翻看一二。他很珍惜系主任江昭平給的特殊待遇，不能辜負對方的期待。

    遇到不會的問題，他就去工廠請教老苗、牛大偉等人答疑解惑。得知韓皓獲得在家讀大學拿學分的待遇，牛大偉直呼他是不是系主任的私生子，而苗振華則在一旁笑而不語。

    要說專業能力，韓皓現在可能還比不上牛大偉，但他就是有一種氣質和號召力，把大家都團結在他周圍，共同朝一個目標前進。

    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領導力，他不需要是全才，只要知人善任就好。

    「汪汪——」

    撿回來的小狗已經長大會自己走路，韓皓把它抱回了自己家，在一樓大廳給它用木盆墊上麻袋算是搭了窩。

    平時韓皓不在家，小狗就自己跑去跟鄰居的一大窩狗玩，蹭吃蹭喝，晚上就乖乖回自己的狗窩等待韓皓回來。

    「三一，乖！」

    撿回來的小狗韓皓取名叫「三一」，有三剩一之意，紀念它的母親和兄弟姐妹。小狗長大，韓皓髮現它的品種就是普通的中華田園犬，跟它母親一樣。每次一見到韓皓，三一總是用力蹭著他的褲腳以示親近。

    來到家裡電話前，韓皓翻開當初摘抄的號碼，第一次嘗試打電話到蕭芊妤的宿管室。

    「嘟—嘟—嘟」

    連撥了2個號碼都占線，說明有其他人在通話，韓皓不死心撥打了第3個號碼。

    「嘟——」

    通了。

    「浙海大學，38號宿舍樓，請問你找誰？」

    「你好，我想找408宿舍，外國語學院的蕭芊妤。」

    韓皓小心翼翼地報了宿舍和姓名，就聽到對方那邊開始了大喇叭喊人。

    「408宿舍，外國語學院的蕭芊妤同學，有電話找！」

    聽到廣播中傳出蕭芊妤的名字，韓皓就開始激動起來，他在想待會蕭芊妤接電話時自己要說的第一句是什麼，語氣怎麼樣。感覺喉嚨有些癢，趕緊喝了一口開水，免得開口給蕭芊妤印象不佳。

    1993年，電話還是貴重之物，要是每個宿舍都安裝一個電話就好了，韓皓心想。如此就能更加方便，不用老通過宿管老師中轉。

    「喂，你好！」

    語氣中帶著嬌喘，聽出來剛才蕭芊妤是速度很快跑下樓。

    「蕭芊妤，你好，我韓皓。」

    懷著激動的心情，韓皓報出了家門。

    「哦，你有什麼事情嗎？」

    明顯可以聽到蕭芊妤的語氣冷淡下去，韓皓還是把握機會開口繼續說。

    「我新買了一套《新概念英語》，現在有些問題想不明白，特意向你請教。第一冊第68頁的對話……」

    電話旁，韓皓翻開了書，認真就兩個弄不明白的問題向蕭芊妤請教。除了英語，韓皓一點都不知道蕭芊妤到底喜歡什麼，因此他只好用英語來搭建溝通雙方的橋樑。

    「……這只是一個語氣助詞使用後置罷了。你沒事的話，我要掛了，有其他同學等著打電話呢！」

    「喂，等等！上次我送你的老薑紅糖，效果怎麼樣，如果好的話我再去找些給你送過去。」

    韓皓看了一下時間，才過去3分鐘，他清楚記得宿管室上面寫著限定5分鐘通話時間。

    「不知道，我都分給舍友了，到時幫你問問吧。好了，我掛了。嘟—嘟—嘟—」

    韓皓剛想接話，就聽到對面掛上了電話。雖然心有不甘，但他心想說不定蕭芊妤身邊確實有人著急打電話，所以來不及說再見就掛了。

    「唉——」

    看著小狗三一在腳邊打轉，吐著舌頭哈著嘴，韓皓空嘆了一口氣。

    牛大偉又給韓皓拉來了2個同學，一男一女，是一對情侶。男的叫簡兵，女的叫蔣麗娟，他們在讀中專時好上了。簡兵是班長，蔣麗娟是學習委員，聽牛大偉說韓耀廠可以學習cnc技術，他們倆立馬辭掉工作趕過來。

    cnc數控工具機將來絕對是未來的技術熱點，所以簡兵和蔣麗娟連半個月工資都不要辭工就為了趕過來跟上苗振華教授課程的進度。

    苗振華一個人再厲害，也需要助手，人年紀上去，一些苦力活瑣碎事就交辦助手們去辦。牛大偉等人求學若渴，苗振華業樂意把知識傳授。

    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韓皓簡單面試了簡兵、蔣麗娟兩人就同意他們入職，並且預支1個月工資供其安家。

    有了郝一山的加入，發動機仿製的步伐更加快了，畢竟韓皓可以說是站在了錢江廠的肩膀之上。

    從外地採購的發動機零件已經陸續回來，仿製的關鍵零件也逐一落地，現在就差箱體、氣缸、離合器需要技術攻關。

    箱體的毛坯件已經送了一批過來，現在苗振華正帶著助手們試驗如何利用工具機對其進行精加工，並形成批量化操作數據。

    箱體分為左機體和右機體，兩者合箱後便形成封閉型腔，構成發動機的外殼。左右機體形狀不同，各有複雜若干個形狀和位置精度、表面粗糙度都要求很到的平面和孔系。發動機氣缸安裝在箱體之上，曲軸、離合器軸、變速器等安裝在箱體之內，它們之間的相互位置需要箱體固定保證。箱體孔系加工的深度、孔徑及其位置精度對發動機傳動的平穩性、異響等性能指標產生關鍵作用。

    郝一山如今在錢江廠上班時，總會不自覺把思緒飄到韓耀廠，在那裡有一個年輕的團隊活力四射，層出不窮的點子讓他也受益頗深。每天上班最盼望就是趕緊下班來到韓耀廠的試驗車間，他晚上待的時間也從1小時逐步增加到2小時。不出所料，他要求增加人手的請求又沒通過，看來廠里對自我研發發動機項目失去了信心。

    當他看到各種複雜的樣品在苗振華手下一一呈現出實體時，他更加為錢江廠的進度而羞愧。照這樣下去，韓耀廠只用1個多月就能趕上錢江廠的研究進度。

    當然，這離不開郝一山的技術支援，他給韓皓他們帶去了大腦，把嘉陵發動機零件從實物變成了圖紙。

    每次確定一個參數數據，牛大偉都需要及時把數據記下來，現在他們用於記錄試驗的筆記已經高達12本，這些都是用時間、金錢、汗水堆砌出來的寶貴數據。

    為方便做試驗，韓皓專門在廠後方搭建了兩層板房，採購了床鋪專門供研發團隊休息，他還特意請了一位阿姨負責為大家洗衣做飯，做好後勤工作。

    cnc工具機需要配備許多新刀具，光是採購這些新刀具就花了1萬多塊。此外，還有工裝夾具、輔具、測試設備等又花了將近5萬塊。研發就如同一個無底洞，源源不斷吞噬韓皓手中的流動資金。

    組裝發動機掙到的錢，除了維持廠里後視鏡、外殼的訂單生產外，韓皓全部投入到發動機研發項目中去，這次的賭博一旦失敗，他將一無所有。

    「小心一些，安裝時擰6圈半即可。」

    大家都緊張地圍在一塊，看牛大偉把新加工好的發動機左右機體合攏在一起，裡面裝配了嘉陵原廠的零件。

    「咔嚓」

    嚴絲合縫般精準，箱體再沒有發出任何異響，這意味著連日來對箱體的攻關終於看到了勝利曙光。

    裝上測試機器試運行，點火之後發動機開始運轉起來。

    「嗡——突突——」

    聲音比原裝的要響上一些，但看上去運轉正常。

    「耶，成功了！」

    牛大偉首先大喊道，為這個箱體他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沒回家睡覺。包括韓皓在內的其他人也都高興連連，這意味著大家的努力沒有白費。

    過了10分鐘，箱體的聲音增大，發出了刺耳響聲，不一會發現機體下方開始滲油，果然還是不能夠一次成功，但已經比預想中要好上許多。

    韓皓已經讓阿姨準備了宵夜，雖然沒能一次成功，但至少前進了一大步。他身為後勤主管，讓研發團隊時刻保持充足的鬥志和無後顧之憂就其最大的功績。

    自己不是天才，剛接觸發動機領域，簡直是白紙一張，韓皓有自知之明，因此輔助有能力的手下發揮出他們的創造力就是他的清楚定位。

    第二天，韓皓正和大家一起對昨天的箱體進行改進之際，聽到外面一片吵雜，就看到了3位大蓋帽走進了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