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起出了名的偷盜撞鬼事件,9號別墅在小範圍內也頗具神秘色彩,大家私底下也猜測過業主是什麼樣的人。
他們這個專業的安保團隊,是偷盜事件之後入駐的。對那起偷盜事件,他們自然也清清楚楚。
道子巷別墅,壓根不存在防盜問題。
哪個小偷如果不長眼來這地方偷雞摸狗,絕對是瞎了眼,要倒八輩子血霉。
之前那兩位倒霉催的傻貨,各種案底被扒拉得乾乾淨淨,大半輩子恐怕都得在牢房裡度過了。
既然不用擔心防盜問題,那個年輕人雖是形跡可疑,放進去也就放進去了。量來也鬧不出什麼么蛾子。
真要是偷兒,那是他不長眼。
萬一人家說的是真事呢?
萬一人家真跟9號別墅業主有關呢?
若真是業主的晚輩,他們禮數到位了,以後也好打交道不是?
……
若不是一路有路牌指引,江躍要找到9號別墅,恐怕都要費不少工夫。
即便如此,也足足走了一刻多鐘。
沿著台階蜿蜒而上,走了二三十階,來到門口一片草坪,草坪中間開闢著一條步行的道,鋪著古樸的地磚,一路到盡頭便是9號別墅。
別墅前院是個大花園,花園盡頭右側有個私人泳池,屋後有兩個車庫。
整棟別墅加上花園泳池草坪等等,占地足有近三畝地。
最妙的是,樓棟之間間距隔得很開,通過巧妙的空間設計,讓樓棟之間保持了極好的私密性,頗有一家獨享一方風景的奢華感。
實地一看,這別墅區看上去明顯比姐姐描述得還要優秀。
走到玄關處,江躍面臨一個最實在的問題,沒有鑰匙!
鎖是指紋鎖。
他從未到過這地方,十根指頭試了個遍,自然屁用沒有。
遲疑間,那張符文的圖形在他掌心隱隱浮動。
這符文的形狀,與防盜門上刻畫的花紋,竟出現了神奇的重疊。
一種神秘的直覺推動江躍抬起手掌,對著花紋不偏不倚摁了下去。
咔嚓咔嚓……
鎖孔傳來一陣機械的工作聲,清脆利索。
隨後,門自動緩緩打開。
江躍暗暗吃驚,萬萬想不到,這道神奇符文竟是一道鑰匙。
「這是幾個意思?符文如今深植在我體內,是不是說,以後我就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了?」
雖說江躍一向不太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
不過,要真說憑空掉下一棟別墅,到底是要呢?還是要呢?
以江躍的顏值,真要喊出「我不想努力了」,別墅豪車什麼的,一定有富婆爭著往他身上砸。
江躍覺得自己還在吃硬飯的年紀。
深吸一口氣,做好了各種心理預設後,江躍推門而入。
沒有傳說中的蝙蝠,也沒有傳說中的怪笑聲。
開了燈,江躍站在玄關處往內掃了一眼。
別墅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裝修,第一眼看,完全沒發現任何異常。
按理說,長久不住人,屋子裡應該會有很重的霉腐味兒。
然而並沒有。
整棟屋子雖因為長期沒住人,稍微有些冷清,缺少點人間煙火,但室內空氣卻十分自然。
從陰陽學的標準看,可謂是氣口通暢。
地氣、門氣、生氣俱旺。
再加上別墅的選址、坐向、周邊形勢來看,實打實是一處吉宅。
跟傳說中的凶宅完全沾不上邊。
江躍穩如老狗,站在玄關處好一陣觀察,直到排除各種異狀之後,才不緊不慢踱步進入。
看得出來,這房子裝修確實花了心思,一桌一椅一書一畫都很有講究。
間隔水墨紋理的仿古地板,搭配著古樸的實木家具,相得益彰,平添古韻。
挑空的大客廳,通過屏風、柵格、博古架等物,將空間分布的極有層次感,更增添了幾分藝術韻味。
「歡迎來到智靈的世界……」
就在江躍為自己藝術鑑賞水平沾沾自喜時,空曠的客廳冷不丁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
這個聲音給人的第一感覺,就好像一個無聊乏味的午後,一個昏昏欲睡,心情還欠佳的店員,迎接一位貿然闖入的顧客的態度。
既無心接待,又礙於職業操守不得不假裝客氣一下。
必須承認,江躍的第一反應不是一般的快。
幾乎在這道聲音傳出的同時,他的身體已經竄回到了玄關處,伸手猛拉門把打算逃出屋子再說。
「沒用的,別費力了。」還是那個有氣無力的聲音。
任憑江躍怎麼蹂躪門把,始終紋絲不動。
這是綁架?誘殺?
江躍頓時覺得自己像是頭掉入陷阱的野物,恐慌不可避免來襲。
忍不住開始腦補各種殘忍恐怖的可能性。
某系列電影《電句驚魂》裡頭各種殘忍血腥的畫面,擋都擋不住,不斷在腦子裡冒出來。
局勢不明朗時,冷靜是第一選擇。
短暫的慌亂後,江躍慢慢恢復冷靜。
他的心理素質不是憑空白來的,這些年家庭的變故,打磨了他的心智,磨礪出幾分遇事不慌的心性。
他在觀察,到底是真人在說話,還是電子設備。
同時心裡在構思著如何試探,如何問答,如何脫困……
「這種時候,被智靈這混蛋玩意看中,我真不知道是該恭喜你呢,還是該同情你……」
「算了,還是按照慣例,恭喜你吧。」
「反正當初我剛到的時候,他們也是這麼忽悠我的。」
江躍試圖聽聲辨位,然而並沒什麼卵用,完全判斷不出聲音是哪裡發出的。當下忍不住問:
「那個……打斷一下啊,你說的他們,是誰啊?你又是哪位?」
「那說起來,故事就漫長了。不過總結起來,一句話倒也能夠總結……」
「他們也好,我也罷,都是跟你一樣的倒霉蛋。」
倒霉蛋,一群倒霉蛋?
難道是非酋俱樂部?
江躍發誓,這五個字他沒有經過任何醞釀,完全屬於下意識腦補。
「長話短說,那張紙符,你肯定收到了吧?」
「對,是你寄給我的?」江躍一秒鐘可以編上百句瞎話,但這一秒他還決定實話實說。
「我如果說是它自己寄給你的,你會嚇到嗎?」對方懶洋洋的語氣裡頭,帶上了幾分促狹。
我會嚇到嗎?
假設是一周前,這個答案很可能是會。
現在呢?
江躍搖搖頭:「不會。」
「哦?哦……」對方先是一愣,隨即居然有幾分失落。似乎對沒能嚇到江躍這個菜鳥略微有些失落。
「那麼……這個紙符,到底是什麼東西?」江躍度過最初的慌亂期,基本恢復了對話能力。雖然心裡還有那麼一丟丟不淡定。
「它……特麼的真不是東西!」對方的語氣忽然激動起來,竟忍不住口吐芬芳。
江躍扶額,一時間有點理不清頭緒。
這話透著極大的怨念啊。
最關鍵的是,套路有點不對啊。
按影視劇或者小說的套路,現在豈不應該是開金手指的關鍵時刻?
通常來說,這種場面不應該很溫馨才對麼?
就算沒有一個慈祥的老爺爺,至少得分配個系統爸爸什麼的吧?
沒理由過程搞得這麼曲折,結局卻這麼潦草吧?
「你還真別不信!若干年後,說不定你會跟我一起噴它。」那聲音憤憤不平,怨念絲毫不減。
若干年後會不會一起噴,江躍不確定。
他現在想噴的是對方。
上沒上過學,會不會抓重點?講了半天,有用信息都還沒開展。
「那個……前輩,不知道這麼稱呼你會不會不妥。就算它不是個東西,具體怎麼不是東西呢?」
「它忽悠了我,耽誤了我的青春,傷害了我的感情,末了還囚禁我。囚禁我也就罷了,還……」
聽對方那生無可戀的語氣,省略號後面,江躍感覺有一段極為悲慘淒切並且不堪回首的人生。
「不過……如今你被忽悠過來,想到這個世界又多出一個倒霉蛋,為什麼我的心情有點小興奮呢?」
得!
剛產生的一點點同情悲憫心理,立刻被江躍壓了回去。
果然,可憐之人,必有他可恨之處啊。
「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幸災樂禍?」那聲音幽幽嘆一口氣。
「唉,如果是你,被囚禁這麼些年,心理也難免有些陰暗的。」
「你被囚禁很多年?」江躍好奇。
「不算很多,也就兩千多年吧。」
wtf?
兩千多年?
江躍沒有懷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他頭一個反應是對方因為長期囚禁,精神狀態不夠穩定,導致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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