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麼熱情的挽留,肯定還是留不住江躍他們離開的決心。
不過,臨走前,江躍倒是十分大方,告訴他們烏梅社區有大批物資的事情。
烏梅社區的物資達到一個非常誇張的數目,以新月港灣的人馬,壓根吞不下那麼多物資。
而揚帆中學經過昨晚一戰,存活下來的倖存者也不足二百人了。
這小二百號人每天的物資消耗,其實也是一個非常誇張的素質。雖然揚帆中學之前有一批物資,短時間內確實不差物資。而且現在他們還準備自己搞生產。
但物資這東西,肯定不會嫌少。
江躍提醒他們,要去搬運物資需得趁早。如果烏梅社區被其他勢力盯上,那批物資還能不能順利搬運出來,可就不好說了。
揚帆中學這些倖存者,對於江躍提供的這個信息,顯然是非常感興趣的。
隨著江躍等人的離開,不少倖存者的嘴臉立刻就變了。
之前還誠懇挽留,一臉諂媚,此刻卻多了幾分怨懟和刻薄。
「哼,假惺惺。我看他壓根就沒把咱們當自己人,揚帆中學就是他的踏腳石。無非就是想刷一波口碑好感罷了。」
「呵呵,我早就說過,他跟韓晶晶就是來揚帆中學鍍金的,以後履歷多漂亮啊。人家跟咱終究不是一路人。你們不會那麼天真,真以為他們會為我們這些吊絲拼命吧?」
「哎,虧我們還把他奉為偶像。我都懷疑,童迪本來是想留下的,應該是被他挑撥離開的吧?」
「醒醒吧,人家這些權貴子弟跟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我們還是別抱什麼幻想了,努力自救。這年頭,靠天靠地靠別人,還真不如靠自己。」
怪聲怪氣的人倒還真不少。
不過,良心未泯的人自然也不缺的。有人當場提出異議。
「你們這麼說是不是太過分了?人家江躍學長又不是什麼權貴出身,跟咱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家出生。哪有你們說得那麼玄乎?」
「確實,大家摸著良心說一說,江躍學長有哪一點對不住大家?巨人入侵是不是人家扛大樑頂下來的?」
「昨晚要是沒有他們拼命,誰頂得住?」
「之前七螺山挑戰賽,人家替咱們贏回來那麼多物資。現在咱們吃的用的,可都是人家拼回來的。做人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吧?」
「我也覺得,不能因為人家不留下來,就把人家之前做的一切都昧著良心抹除吧?」
「再說了,人家江躍學長也並不是對揚帆中學有什麼意見,而是人家確實有更大的事情要去做。身上背負的更多的責任啊。」
「照我說,人各有志,真不能強迫什麼。人家歸根結底確實沒有對不住咱們。」
「要說對不住,倒是咱們有點對不住人。」
「哎,說的也是啊。要是咱們真的少一點私心,真聽童迪學長安排。現在也不會鬧得這麼尷尬吧?」
兩批人各有各的觀點,現場一時間倒是爭出了一些火藥味出來。
而不發表意見的中立人士,終究是占絕大多數。
有人不悅地吼道:「都特麼啥時候了,你們還有興趣在這裡嘴炮。現在討論這些還有意義嗎?還不如想想,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之前有非議的人自然不甘落後,冷笑道:「怎麼辦?我們這麼多人,我就不信沒了他們幾個,難道就此垮了?說不定,沒了他們,咱們以後的日子過得更好呢!」
「就是啊,我聽說,江躍那傢伙惹了什麼樹祖,幹掉了一個什麼代理人,就是烏梅社區的。所以那個樹祖才派這夥人來復仇的。說到底,我們其實是被連累的。所以,真沒必要說什麼感恩戴德的話。沒有他們,我們說不定以後還真沒那麼苦!」
還別說,這種觀點,居然頗有市場,許多人都默然點頭,深感有道理。
那些站江躍的人卻道:「難道上次巨人入侵,也是江躍他們惹來的嗎?難道沒有江躍他們,揚帆中學就是百邪不侵的淨土嗎?別逗了。說到底,你們不就是不服人家,拼命想抹黑人家一把唄。」
「那也比你這副跪舔的樣子要好吧?你這麼急著跪舔,先前怎麼不跟他們一起離開啊。哈哈哈,是人家不要你吧,不夠格吧?你這麼舔,人家看不到,不是白辛苦了?」
「就是,跪舔也不用這麼拼吧?」
跪舔論一出來,那些想為江躍說話的人,一時間都有些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懟了。
跟無恥的人鬥嘴,終究是斗不贏的。
「跪舔?做人懂得感恩也叫跪舔?跟你們這樣沒良心才叫正直嗎?簡直可笑,你們這種人,我真是羞與為伍。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江躍學長一直強調團結了。有你們這些老鼠屎,揚帆中學永遠團結不起來。」
「羞與為伍那你滾蛋啊,也沒綁住你的腳吧?」
「對對,趕緊滾!」
「我憑什麼滾?這是你們的私人地盤嗎?」
火藥味越來越重,沉默的大多數還是要出來打圓場的。
「好了,好了。各自少說幾句。現在搞分裂,那不是自己斷後路嘛!大家還是商量一下,烏梅社區的物資,咱們怎麼去搬運?派多少人去?」
物資才是實打實的東西。
現場的火藥味也慢慢淡了下來,大家都在認真思考起來。
之前一直叫囂抹黑江躍的一個傢伙怪聲道:「還搬什麼搬?既然那邊物資那麼多,為什麼一定要被別人占據?為什麼不能被我們占據?揚帆中學現在這鬼樣子,被破壞得不像話了。叫我說,這鬼地方已經沒必要死守著不放了。乾脆咱們帶上物資,轉移到烏梅社區去!」
這個想法非常大膽,也是非常清奇的思路。
一時間不少人都出聲附和起來。
「老高說得對啊,這主意妙。其實我也早就想離開這鬼地方了。」
「是啊,這地方估計風水不好,怎麼見天都有怪物來襲。我擔心人家記仇,以後專門盯著這裡干。」
「對,與其去那邊搬物資,還不如主動轉移到那邊去。咱們這麼多人,還擔心控制不了烏梅社區嗎?」
「亂世當中,物資為王。如果我們掌握大批物資,咱們完全可以招兵買馬,在星城成為一方豪強。到時候又何必看他人臉色?」
這些傢伙越說越起勁,眉飛色舞,好像豪強霸權已經在向他們招手,唾手可得一般。
到底還是一群中學生,沒有被現實毒打過,想問題總容易憑一腔熱血yy,想著想著就上頭,對困難和現實難題欠缺預估。
離開揚帆中學,去烏梅社區?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讓很多倖存者都動了心思。
當然也有一部分倖存者相對保守,他們認為這種時候,從一個熟悉的地方轉移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並不是什麼聰明選擇。
而且,烏梅社區原來是壞人盤踞的地盤,那地方說不定還有什麼殘餘力量。
貿貿然撞過去,誰知道水深水淺?
「我反對,學校各項設施比較齊全,環境我們又熟悉。一切剛步入正軌,轉移到一個新的地方,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也覺得不靠譜,這種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啊。」
「我們在揚帆中學都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這時候再去別的地方,從零開始?你們確定就一定能成?」
還是那種情況,支持轉移的,支持留守的,都有不少人,但中立未表態的,也有不小的一批。
「表決吧!」爭論是爭不出什麼結果的,有人提出簡單粗暴的方式。
「不用表決,人各有志,都這時候了,還表決什麼?以我看,到了這一步,也別說什麼團結不團結了。想留下的人留下,想轉移的人轉移。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這倒也是,人各有志,不要強求。表決不管什麼結果,如果少數服從多數,那些少數肯定是不情願的。不情願的人加入隊伍,還不如不要,省得到時候唱反調拖後腿。」
不得不說,經過了這麼多事,倖存者們也是在迅速成長的。
短暫的爭論後,他們就沒再做無謂的爭吵,竟真的自動站隊起來。
很快,小二百號人就分成了三個陣營。
一個陣營是支持轉移烏梅社區的,這批人最多,超過一百人。
另一個陣營,主張留守的,約莫有六七十人。
剩下極少部分,既不想轉移,也不想留守,顯然是打算脫離隊伍當孤狼單幹了。
少部分要離開的人,自然也就不湊趣參與討論,各自準備收拾東西離開。
留守和轉戰的兩個陣營,又開始了扯皮。
主張轉戰的陣營要求帶走一半物資。
他們的道理也很合理,既然分家了,我們人數更多,帶走一半物資不算過分吧?
留守的卻不同意,你們轉戰烏梅社區,那裡本來就有海量的物資,幾萬人都夠用好久,為什麼還要貪圖這裡的那點蚊子腿?揚帆中學這點物資,不應該留下來給留守者嗎?
不但應該留給留守者,而且還得同意留守者過去搬運一批物資。
雙方就此爭論不休,差點就上演全武行。
最後,經過幾番扯皮,總算談妥。
允許轉戰陣營帶一批物資,但他們抵達烏梅社區站穩腳跟後,也得允許這邊的留守者去搬運物資,而且物資數額至少得是他們帶走的五倍!
轉戰陣營雖然人多,但他們急於離開,也不想徹底鬧掰,總要留個後路,萬一烏梅社區已經被占領,他們進不去呢?不還得回來?撕破臉皮也是不好。
總不能真火併一場吧?
這打下來到時候還能剩幾個人?
所以,不妥協也得妥協。
真到了烏梅社區,占據那海量物資,區區五倍物資償還又算什麼?那都不是事啊。
就在揚帆中學這邊分裂扯皮時,虛空中幾道靈蟲呼啦啦先後飛出校門。
校門外一處茂密的大樹上,毒蟲護法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壞人,沒想到,這些學生仔,也不是什麼好人啊。特麼的,還不如我呢。老子至少沒他們那麼忘恩負義啊。這些混蛋,受了恩惠,回頭就嚼舌頭。好心告訴他們去搬運物資,他們居然想著把地盤都霸占了。看來,白眼狼不分年齡啊。」
毒蟲護法當然沒有跟江躍他們一起走。
畢竟他的身份特殊,江躍也沒打算讓他寸步不離。只告訴他大致的聯絡方式,隨後再會合。
毒蟲護法既然投奔了江躍,眼下倒也沒有太多其他心思。
他也是好奇心,派出一些靈蟲刺探情況,沒想到卻把揚帆中學那些倖存者的嘴臉看得清清楚楚。
這讓他嘖嘖稱奇。
他感覺,這個消息得及時告訴江躍。而且,他也很想看看,江躍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麼反應。
……
正如江躍早就有預感那樣,離開揚帆中學後,來到街面上,他們發現,一夜過去,整個星城明顯又頹敗了很多。
到處都是怪物肆虐過的痕跡,可謂是滿目瘡痍。
如果說早先的星城只是破壞嚴重,那麼昨晚過後的星城,無疑是雪上加霜,幾乎已經看不到完整未遭破壞的建築。
原本就少了很多的人氣,眼下變得更加稀缺,更加蕭條。
幾乎看不到什麼倖存者活動的身影。
即便有,也是躲得更深,隱藏得更隱蔽了。
童肥肥跟鍾樂怡心情最是沉重,他們這段時間主要是在學校,對外界涉足不多,因此不知道外界具體是個什麼情況。
直到此刻他們才知道,原來揚帆中學雖然危機不斷,可終究還算是幸運的了,遠遠不如外界這麼恐怖。
眼下的景象,也讓江躍難免有些壓抑。
他每天都在外面活動,因此對星城局勢的惡化,感受最為細微。今天的星城跟昨日的星城,明顯是大不相同的。
由此可見,過去一夜是何等的噩夢,邪祟怪物是何等的肆虐。
而這樣的夜晚,也許會一天比一天更加恐怖。
他知道,不從源頭上解決掉詭異之樹,這個局面絕不可能得到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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