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運走後,整個別墅安靜了下來,此刻,橢圓的月亮升上了中天,星光在夜空中鋪開,他們的周圍,盛夏的花叢正是開得最燦爛的時候,那幽然的清香,在兩人的身邊縈繞。
如果說,剛才一切都還是那般的自然,那這一刻,忽如其來的安靜,讓季香柏開始有些心慌。今天晚上,她將獨自一個人,和這個男子在一起……一個明明昨天都還不認識的男子,一個在一夥惡徒的手中救下了她、保護了她的男子……一個高大威猛而又英俊帥氣的男子……
繞著別墅,與男子在花圃間散著步,那種心慌意亂的感覺,怎麼也無法消散。突然間不說話了的女人,讓韓旋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此時此刻,他倒是記起了兩位聶美女「要冷酷」、「要像個殺手」的教誨,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也不說話。
忽的,季香柏轉過身來,抬頭看著他:「韓先生……我……能不能問一件事?」
感覺自己此刻很像個殺手的韓旋,低下頭來注視著她:「你問!」
季香柏卻又低下頭去:「你……為什麼要救我?」在問出這句話後,她的心中一陣慌亂,甚至是後悔自己問出了這樣的問題,明明已經不是什麼懷春的少女了,為什麼還會有這種奇妙的期待?此時此刻,她竟也說不清楚。
韓旋這一刻卻也有些傻眼……為什麼要救她?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告訴她自己其實是想知道與那「魔花碎片」有關的線索?會不會像承顏同學說的那樣,讓她覺得我別有用心然後就算真有線索也不告訴我?
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的他,乾脆伸出手,托起她的下顎,居高臨下的,以殺手般的眼神注視著她。
突然間被他伸手托起臉蛋的女人,在這一刻,心跳得好快,只覺得整個臉都是燙的。也沒有注意到他那「殺手般的眼神」,眼睛微閉,眼睫輕輕的跳動。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托著臉蛋注視著。在這樣的花前月下,在這樣的二人世界……她只覺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摩擦著。
季香柏並沒有真正的談過戀愛,當年的出嫁,也只是出於門當戶對的、聯姻式的目的。對那個幾乎已被自己遺忘的丈夫,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感情。她也不知道,戀愛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雖然偶爾,也會幻想著自己的人生重新來過,遇到真正的白馬王子,但想像和現實,終究不是一回事。
然而現在,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種莫名的滋味。在她的內心深處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喜悅和興奮,而這,僅僅只是因為被一個男人看著……被他托著臉、這樣子看著……
韓旋以充滿殺氣的樣子,低頭注視著她:「不、為、什、麼!」
然而季香柏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殺氣,她的心跳得更加的快了……他托著我的臉,注視著我、告訴我不為什麼……
韓旋收回了手,疑惑的看著她,心想她這一臉幸福的樣子是怎麼回事?被我的殺氣嚇傻掉了嗎?
抬頭看了看夜色,他說道:「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她這臉蛋發燙又不說話的樣子。讓他覺得很奇怪。
季香柏低下頭來,輕輕的「嗯」了一聲。兩人離開花圃,從客廳邊沿的階梯上了二樓。女人忽的拉住了他,小聲的道:「去我房間吧!」韓旋「哦」了一聲。想著季姨好像還不想睡。
跟著女人,進入了她的房間,房間很大,玫瑰紫的落地窗簾掛在牆面上,席夢思的床鋪上鋪著石榴紅的薄毯,床邊是一張床頭櫃。上面放著檯燈,床的里側,同樣放著一張小桌,上面放著一些不應該被男人看到的東西,這讓女人有些臉紅。至於韓旋,並沒有對那些東西多加注意,這幾個月來,總是跟三個女生在一起的他,偶爾也會看到她們的,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系……姑娘!」又差點把她叫成季姨的韓旋問道,「你讓我進來做什麼?」
季香柏扭過臉去,不敢看他:「你……想做什麼?」
韓旋心想,你把我叫進來,卻問我想我做什麼,好奇怪啊。
「想……做什麼都可以!」女人紅著臉低下了頭。
「那就,」韓旋想了想,興奮的說道,「那就玩牌吧,你這裡有牌嗎?」
「有的!」季香柏抬頭看了他一眼,找出了撲克牌。兩個人一同坐在床上,按照當前比較流行的玩法,抽到了大小鬼和三個二、一個a。季香柏輕輕的說道:「要不,賭點什麼嗎?你說……賭什麼好呢?」
韓旋差點說輸掉的人在臉上貼紙條,然後想起這樣子不夠冷酷,不夠像殺手,但是一時就又想不起要賭什麼,賭錢那肯定是不行的,別看他這樣……其實他還是未成年!他說道:「你看呢?」
「那就,」把牌分成三份,季香柏用有些發顫的手,拿起了一份,小聲都說道,「輸掉的人……脫一件衣服吧!我……洗過澡了!」
說出這話的時候,她把牌攤開來,擋在自己的面前,幾乎不敢看他。做了十多年的美女寡婦,現在,居然對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她自己都羞到了極點。
「好啊,輸掉的人脫衣服!」韓旋應了一聲,自己也拿起一份,攤了開來,想了想,有些奇怪的看了女人一眼,「那個……來的時候我也洗過澡了!」
「嗯!」女人的臉愈發的火燙。
韓旋卻有一些莫名其妙,心中想著這關洗澡什麼事?還有,脫衣服……哎呀,季姨難道已經開始懷疑我了麼?放鬆我的戒備,讓我把衣服脫掉,這樣她就能看到我左右手上遁法造成的符文和圖案,然後知道我是偽裝的?好險好險……
看來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不能輸……意識到自己輸了就有可能被揭穿的旋風超人,認認真真的看著手中的牌……
……
***
「九十jpk!哼哼,要不動吧?」
「10jpka!一個2!一對4……沒了!」
「啊」水星小菡的聲音在賓館的主臥里響起。
漂亮的班長冷笑著,拿了兩張紙條往雙胞胎姐妹臉上貼。
此時。一大二小、三個女生一同坐在床上,玩著撲克,手邊是事先剪好的紙條。以為自己這一次穩贏的雙胞胎中的姐姐,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條龍竟然會被班長被壓出。發出不甘心的大叫,然而再怎麼大叫也是無濟於事。
橘黃色的燈光,在她們的頭頂散開,洗過澡的三個人,都已經換上了睡衣。雙胞胎姐妹的睡衣也是同一樣式的。鵝黃的底色,可愛的小鴨圖案。三個人在床上分成三角,輸了的水星小菡倒下去,在床上滾了兩滾。
水星小薇一邊洗牌,一邊怯生生的問道:「不知道小寒老師現在在做什麼?」
「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睡了吧?」聶承顏往窗外看了一眼。
是啊……小寒老師現在在做什麼呢?
……
***
化身「旋風超人」,韓旋拿著撲克牌,看著對面的季香柏。
此刻的季香柏,身上已是脫得只剩了一條黑色的蕾絲三角褲,在他的注視下。難為情的捲起雙腿,光滑的手臂緊夾著飽滿的胸脯,在手臂的膝蓋的遮擋下,勉勉強強的擋住春光,手中拿著一副牌,似是冥思苦想的樣子,然後紅著臉兒,悄悄的把一條龍拆了,打了一個單張出去。
韓旋立時以一個「2」壓住了她的單張,緊接著就是兩個連對:「贏了!」他開心的說道。然後以他的大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女人。
女人的臉已是變得緋紅,羞怯但是輕柔的側過了身子,雙手抓著蕾絲褲的邊沿。充滿了香艷感的,往膝蓋輕輕的褪下,在這個過程中,整個胸脯在身邊魁梧男子的注目下暴露無遺。
脫下了最後一件,她一手捂胸,一手掩腹。坐在那兒,低著螓首,不敢去看身邊的男人。
「結束了!」男子興奮的一拍掌,就在她以為他即將把她推倒在床,玩最後一個遊戲的時候,他卻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早點睡吧!」
「等一下,」女人睜大眼睛,驚訝的看著他的背影,「不、不玩了嗎?」
還玩?韓旋在門口回過頭來,莫名其妙的看著一絲不掛的女人:「那個……你還有東西可以脫嗎?」
啊?捂胸掩腹的女人坐在床沿處,吃驚的看著疑惑不解的男人,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旋又閉上,緊接著又張了張口兒,結果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
***
「哼哼,你們兩個臉上還有地方可以貼嗎?」
另一邊的聶承顏,同樣也在看著雙胞胎姐妹,此刻床上的三人,她的臉上貼了少許紙條,其它全都貼在了雙胞胎姐妹臉上。
姐妹倆一同淚目……就連玩撲克都玩不過班長啊。
……
***
夜色漸漸變得深沉,臥室的大燈已經關閉,唯有床頭櫃的小燈還開著。罩上了燈罩的燈光,以一定的角度往下漫開。天花板上,陰影籠罩,但也談不上太過黑暗。
薄毯里裸著身子的女人,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又翻了過來,看著床頭柜上的檯燈,呆了好半響。最終,她一咬牙,裹著毯子,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往外頭走去。光滑的腳接觸著淡紫色的地板,整個過道一片靜謐,另一邊的房間,有微弱的光芒。
她小心翼翼的探頭看去,乾淨如洗的地板上鋪了竹蓆,巨型魁梧的男子躺在地上,窗外的月光悄然的透入,照在他的臉上,是一種仿佛進入了甜美夢鄉的純真,這讓她在生出愛慕的同時,竟也多了母親般的憐愛。
躡手躡腳的又溜了回去,女人就這般裹著薄毯躺在床上。經歷了剛才的事情,本應該是屈辱的、羞恥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並不覺得生氣。對著那純真的目光,對著那摸不著頭腦般的純樸面容,她也實在是氣不起來。
現在,靜下心來回想一下,從一開始就是自己搞錯了吧?
雖然……失落是有一點點的,但知道那人睡在自己的隔壁,更多的卻是心安,不知不覺中,沉沉的睡了過去,然後……做了一個讓她臉紅的、甜甜的夢……
第二天一大清早,陽小寒從他的房間裡悄悄的溜了出來,從女人的房間門口探頭看去,見季香柏還在睡著,這才安下心來。
雖然靠著畫在身上的符文,以及靈能的自行運作,不需要自我控制也能夠維持「左青龍右白虎」的形態,但到了後半夜,還是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還好季香柏還沒有起來,要是被她看到,那就實在是糟透了。
趁著季香柏還沒有睡醒,他又悄悄的把自己變了回去。
到了上午,一輛轎車停在了外頭,卻是陳永嘉回來了,看到了「旋風超人」,尤其是知道「旋風超人」跟自己的母親一個晚上在一起,這一刻的陳永嘉也有一些發愣。然後,沒過多久,聶承顏與水星小菡、水星小薇一同前來看望季姨,季香柏招待了她們。
「你們的小寒老師呢?」季香柏拿出水果來招待她們,同時問道。
「小寒老師昨晚練習遁法練得太晚,還沒有起來呢!」聶承顏往在她身後站著的、很酷很帥很像個殺手的大塊頭看了一眼。
把自己的兒子和三個女生這些年輕人留在這裡說話,季香柏到了外頭。趁著這個機會,韓旋向她打聽了與「魔花碎片」有關的事,只是季香柏冥思苦想,也找不到更有用的線索,只是告訴他,那個時候,在打撈沉船的過程中產生「魔花」的幻象的五個人,不知道什麼原因全都失蹤,警方到現在都還沒有將他們找回,而昨天出事的那個底下倉庫,放置的就是從那個沉船里打撈出來的東西。
韓旋想了想,問她道:「除了你,還有誰能夠進入那個倉庫?」
季香柏說道:「可以進去的人實在太多了,反而是我,雖然管理著那家海洋作業公司,但一般也就是聽取一下匯報,具體的事情都是底下人在做。而且像這種打撈作業,需要各個工種的配合,每一次都需要幾十甚至上百號人,每天進進出出的人也都不少。」
韓旋心想,這樣子不就完全沒有辦法查下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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