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界 第77章 小老頭……

    一大清早，陽小寒、聶承顏、水星小菡、水星小薇四人組就開始往校外搬東西。

    明天學生宿舍就會被關閉，趁著聶承顏還在這裡，他們開始幫水星姐妹搬運，順便幫她們整理一下。

    整個校園都變得安靜了，許多學生昨天就已經離開，操場變得空蕩，以往這個時候，總會有人在這裡打著籃球，此刻，整個籃球場地卻已經變得全無人影。

    聶承顏換了一件精美的素白長裙，裙腳落在足踝處，益發的亭亭玉立了，秀髮依舊則是清爽的馬尾。

    水星小菡和水星小薇，這一次並沒有穿相同的裙子，或者說，樣子是完全相同的，都是及膝的短裙，裙上撒著碎花，但是一件是紅色的，另一件卻是藍色的，裙子是班長替她們選的，就像是並蒂的蝴蝶花，雖然長得一模一樣，卻又有著各自的鮮艷。

    陽小寒穿的，則是淺黃色的襯衫，以及灰色的褲子，雖然與三個女生一同搬著東西，但這一刻的他，不知為何原因，卻是不同以往的安靜。

    「小寒老師，你怎麼了？」聶承顏有些擔心的問道。

    「昨晚做了一個夢，」陽小寒有些悶悶的說道，「夢到了打仗，夢到了……」

    夢到了什麼？三個女生一同看著他。

    「沒什麼啦沒什麼啦！」陽小寒忽的用雙手抓頭，「我根本就沒有姐姐嘛！」

    還在想著這事？聶承顏、水星小菡、水星小薇一同對望了一眼。

    「都怪承顏同學昨天好好的問我那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害我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陽小寒抱怨著。

    聶承顏心想，也許小寒老師真的沒有姐姐。但或者……他其實也是很想有個姐姐的吧？

    雖然才是早上七點多。太陽卻已經升上了天空。沒過多久，夏天的蟬就開始了鳴叫，水星小菡和水星小薇各自背著一個背包，聶承顏拉著拉杆包，陽小寒背著一個雙肩的大背包，四個人一同出了校門，往韻華園的方向走去。不知道因為什麼，此時此刻。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仿佛是要打破這樣的沉默，水星小菡沒話找話的說道：「下個月就是我和小薇的生日了，對了，小寒老師，你的生日是哪一天？我們幫你一起過？」

    陽小寒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在山腳下被師父撿到的，師父說，那個時候，我看上去就是六七歲的樣子，但是。被師父找上前的事，我自己也已經記不清了。師父說。那個時候，不管他教我什麼遁法我都是一學就會，他原本懷疑我是從小就練習過遁法，後來他又說，有點不太像。更奇怪的是，他說有一些遁法，他只教了個開頭，後面的我自己就會了，就好像重生後再次修煉一樣，但如果只從身體特徵來看，在被師父撿到之前，我是肯定沒有修煉過遁法的。」

    還有這樣的事？

    聶承顏說道：「所以，小寒老師……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嗎？」

    「嗯！」陽小寒往前走去，走著走著，忽的回過頭來，「我……應該是沒有姐姐的吧？」

    ……

    ***

    上午在學生公寓幫水星姐妹搬東西、做衛生，中午的時候，聶承顏就在公寓裡煮了麵條。

    天氣實在是太過炎熱，電風扇呼啦啦的吹著，四個人就在剛整理好的屋子裡玩了會牌。

    到了下午三點多鐘，他們去了晴旭女中，與為了在電視台初次登台而努力著的蘇菲荻見了一面，聶承顏把自己新寫出的一首歌又賣給了她。

    「還是你們好啊，大放假的，想去那裡玩就去哪裡玩！」蘇菲荻說道。

    「知足吧！」聶承顏說道，「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當明星的。」

    水星小菡和水星小薇使勁點頭。

    因為聶承顏是晚上九點多的火車，時間還早，再加上賣歌賺了錢，於是她便帶著他們一同前往溫嬌傲餐廳聚餐。

    推門而入，首先感受到的是餐廳里的涼氣，羅鄷都市裡，裝了空調的餐廳並不太多，溫嬌傲正好是其中一家。

    進入餐廳，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穿著旖旎的紫色長裳，斜倚著吧檯的、優雅而又充滿格調感的餐廳女主人！

    餐廳內樂聲響起，居然是「媚荻」所唱的《仙劍問情》，雖然還沒有正式出唱片，《仙劍問情》卻已經在校園中開始流行，而「溫嬌傲」的客人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學生，充滿格調感的女主人,從不吝嗇打開的空調，整個餐廳顯得很有檔次，偏偏價格還足以讓普通人接受，自然是深受學生們的喜愛。

    當然，此時聶承顏、陽小寒等四人也已經知道，身為「灰色視野」的一員，這個餐廳原本也就不是以賺錢為目的。

    「小寒，你們學校也放假了吧？你準備回家了？」溫嬌看著在她對面的轉椅上坐下的小少年。

    「沒啊，」陽小寒回答，「就在這裡一直待到開學吧？」

    他自己其實也不是太確定自己要做些什麼。

    「要不，就在這裡打工吧，」溫嬌笑著說道，「反正看你也沒什麼事做。」

    男孩想了想，還沒有說話，水星姐妹已經叫道：「小寒老師，你還要教我們遁法呢。」

    「啊，也對！」男孩嘻嘻的說。

    既免費又勤快還會遁法的打工仔沒能騙到手啊！溫嬌感嘆著。

    四人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因為馬上就要分開，這一次，聶承顏特許了他們，允許他們多叫些甜點。

    ……

    ***

    溫嬌傲餐廳的外頭，街面上，車來車往。

    炎熱的天氣。讓在店門前經過的每一個人。都顯得很沒有精神。公交車在站點停下，寥寥無幾的幾人上下了車。另一邊的十字路口，不知因何原因多了許多的交警，正在維持著秩序，一輛轎車驚慌的轉向，想要躲開前方的交警，緊接著卻被幾名便衣攔住盤查，喝了酒的司機整個人都是懵的。在盤問下不停的擦著汗水。

    幾名因為放假而興奮著的學生在街上打鬧，一名魁梧的、看上去比較普通的漢子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又扭過頭去，掃視著其他地方。在他的身後，馬路上，一輛嶄新的軍車緩緩的停在了路邊，魁梧但卻並不出眾的漢子，轉身打開了車門，緊接著，一個拄著手杖的老人。下了車。

    老人顯然已經上了歲數，**十歲的年紀。讓他的背顯得佝僂，年輕時就不是高大的個子，年老後，益發的矮小了，然而在他下車的那一刻，就仿佛有著某種神秘的氣場，讓來來往往的路人，無形的遠離了他。

    老人穿著中山裝，右手拄著手杖，左手負在後背，抬起頭來，往餐廳上方的招牌看了看，「溫嬌傲」三個字擺得很開，但因為還沒有到晚上，圍繞著字的邊緣的霓虹燈還沒有點亮，此刻也談不上有多顯目。

    在那魁梧漢子的陪伴下，老人往餐廳的正門走去，恰在這時，餐廳的玻璃推拉門推了開來，四個人先後走出，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淺黃色襯衫和灰色褲子的男孩、男孩身後並肩走著的雙胞胎姐妹一同出了餐廳，說說笑笑的拐了個彎，往另一邊走去，而老人的目光，就在這一刻落在了男孩身上，並隨著他的離去而移動著。

    「首長？」旁邊的漢子因為老人的突然停步而低聲詢問。

    「沒什麼！」老人轉過身來，滄桑的抬頭看著遠處的建築，「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記憶中，那已經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隨著一場決定性的勝利，新中國的成立大鼎已定。

    那個時候的自己，在初升的旭日下，推著一個坐著輪椅的男孩往山下走去。

    ——「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告訴肖伯伯，肖伯伯一定會幫你完成。」

    ——「我想要去天安城，我想要在建國的那一天，和主席一起上天安城。」

    ——「哈哈，就是這個嗎？這也太簡單了，我替你去跟主席說說，肯定沒問題的……要不大家設計好的那句台詞就讓你來念吧？你在天安城上，小手一揮：中華人民站起來了！怎麼樣？我去跟主席說說？」

    ——「這、這個就不用了啦……」

    明明已經答應了的，要在開國大典的那一天，帶著那個孩子上天安城，然而最後卻沒有能夠做到，在硝煙和戰火中長大的孩子，最終沒有能夠等到和平的曙光。老人再一次的，看向背對著他往遠處走去的四人組中的小少年，心中想著：「如果那孩子，能夠活到現在的話，他的孫子怕是也有這麼大了吧？如果自己能夠好好的保護住他……」

    從來沒有想過能夠活到和平年代的老人，看著一個個戰友在身邊倒下，自己卻帶著滿身的傷痕活到了現在，想要保護著的孩子，卻在茁壯成長前，就因為一場異變而死去。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用自己這四十多年的壽命，換取那孩子的一生平安，唯有如此，才能夠真正的了無遺憾，然而生命就是這般的諷刺。

    魁梧的漢子，在他的前方為他推開了推拉門。

    老人拄著手杖，在命運的嘆息中，往門內走去，然而那突然被攪動的回憶，並沒有就此停歇。

    ——「小寒，你竟然在外頭給我亂起外號。」

    ——「有、有嗎？哈……哈哈……」

    ——「不要給我撓頭裝傻，現在大家都在跟著你亂叫，哼哼，你竟然在背後說我是……小、老、頭！」

    ……

    ***

    溫嬌旖旎的坐在吧檯後邊，看著師生四人組說說笑笑的離開了餐廳。

    然後，沒過多久，餐廳的推拉門被人再次推開。

    將門推開的，是一個魁梧的漢子，雖然長得高大魁梧，然而不知怎的，給人的第一印象卻是普普通通，就仿佛他的身上，帶著某種奇特的氣場，讓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想過多的關注他。

    門被打了開來，魁梧但卻意外地並不引人注意的漢子，讓到了一旁，一個拄著手杖的、滄桑而又矮小的老人，慢慢的踱了進來。

    即便是一向安靜而又優雅的餐廳女主人，在這一刻，也微微的動了動容。

    東嶽的創始人兼最高首長，曾經與新中國開國的第一位領袖並肩戰鬥的開國大將，與北美的宙斯國王、血界天堂的紅色寶石一同，站在所有異能者、遁法師、妖術師的巔峰的三大巨頭之一，如今的神州大陸上最具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縱連溫嬌也沒有想到，這個老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細雨飄，清風搖，憑藉痴心般情長；皓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

    輕盈的音樂聲再一次想起，老人站在那裡，雙手拄著手杖，靜靜的聆聽著。雖然是動聽的旋律和聲音，但卻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歌詞，然而此時此刻，這少女輕靈的歌聲，卻讓老人在這一刻變得感觸。

    ——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

    主席、戰友們、小空、小寒……做完這最後幾件事，我就會到世界的另一邊去找你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