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洲府。
李狂人順著天機三賊子給的秘密路線前來,一路上便是邊境戰線的防護破綻都可找到,喚出"信天機閣者得永生"的暗號,便有一群擁護神明得信徒前來迎接,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禹王府。
李狂人一直面色陰沉。
青雲府到底是家族執掌之地,他在那兒待久了,處理的都是青雲府之事,都快忘了皇朝的腌臢。即便是多有揣測,李天月一番話,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到了禹王府邸,李狂人緩過心神,不做多想。
這禹王府邸倒是恬靜,半點兒不像那皇朝傳聞中"食人血肉、日食童子"的禹王之地,禹王也不像想像中執掌蒼生的帝王,入眼也只是個坐在湖邊兒上戴著斗笠垂釣的悠閒老人。
那魚竿輕動,那老人將一條撲騰的青魚放進了竹簍里,又掛上魚餌。頭也不回道:「李家李狂人,當年朝堂上怒斥朝臣,後來在青雲郡任職判官,再後來執掌百寶山,如今執掌青雲府大權,大小事務處理妥當。」
李狂人無言,這禹王不像其他人,也不做作,他一到禹王就將他在外人看來值得稱道的事跡說出。
只聽禹王繼續道:「是我那十二弟請你來的,看著我和你李家有情分在。如今皇朝危急,大虞州府要是再被巫族打下,怕是巫族十二圖騰都要動一動,那才是我皇朝一大災難。他讓你來,是要求和,也好讓他能分出神來給巫族一記痛擊。」
「我那十二弟,比那太子聖聰明太多,也多虧了你們李氏教導有方,在你李氏農夫三百年,性子倒是真磨平了。」
李狂人也知跟這種老狐狸玩兒那些虛的無用,乾脆道:「瞞不過禹王殿下,不過禹王殿下也不想皇朝被毀吧?那是你們子書家的天下,也是人族的天下,該怎麼做禹王比區區在下清楚。」
聞言,禹王的魚竿抖了抖,這才感興趣地轉過頭來看了眼李狂人。
李狂人看清了禹王的面容。
只見這禹王鬚髮皆白,卻老當益壯,讓人一看便覺得慈祥。老人撫須,嘴角微微上揚,「你說對了。你從東方連城那邊來,應該是知道我們背後的事,到底能不能停戰,我們能否穩住這些兵士,還得看你們青雲李氏。」
「......」
李狂人微微蹙眉,他只是前來勸和,卻從沒想過要參與其中。
此時跟在李狂人身邊的李想眯起雙眼,神情凝重,「普天之下除了我青雲李氏,就沒別的人能C了嗎?」
......
從禹洲府回來,又到了青皇朝的兵營,李狂人和禹王談了很多,如今更是滿懷心事,他做不了這個決定,可眼神中卻掩藏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渴望和興奮。
剛朝姑姑所在而去,李狂人便已蹙眉,只見兵士正紛踏前行,朝著充滿血腥味的地方望去。
諸多兵士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裡面行刑了,這一行刑斬殺千人,三更問斬!」
「這到底是犯了什麼大錯啊?臨戰脫逃連坐不成?」
「哪兒有什麼臨陣脫逃,臨陣脫逃者連戰場都走不出去,聽說是通敵,不過我看可能性不大。他們是咱們血衣女戰神的老部下了,出了名的軍紀嚴明,打這麼久的仗要通敵早通敵了。」
「......」
李狂人面色難看,旋即連忙奔赴到刑場上。
只見此地諸多兵士齊聚,越過人群,只見一名名士兵被捆綁跪一排排跪在地上,死到臨頭,一個個瑟瑟發抖。最前方已經開始有劊子手手執靈器大刀,面色蒼白的擦拭著大刀,然後繼續斬殺下一個,一具具無頭屍體被抬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被行刑的"通敵者"身上,卻不見右方眾多將領齊聚,人人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行刑上千人這麼大的事兒,卻不見東方連城和軍隊裡的高手。
只見李天月面色蒼白的看著老部將一個個被砍頭,神魂俱滅。在他一旁一個相貌堂堂,青年模樣的將領,正朝李天月嘆息道:「月將軍,這世間最難知者是人心吶。沒想到這些老兵,竟是為了區區蠅頭小利勾結敵軍,也好在早些發現,否則必將釀成大禍。」
李天月拳頭緊握,她指骨發白!
那些兵士,無一不是她的老部將,有的甚至跟了她兩百年。要說他們勾結敵軍,那是萬萬不可能。
而面對發落,部將們雖是瑟瑟發抖,卻一言不發。
這些部屬中,甚至有人轉過頭來朝她笑著,對她搖搖頭。
「唐淼,你想怎麼樣?」李天月聲音清冷,她不自覺地身體顫抖,即便是在再艱難的戰場上,她耗盡了法力也沒有今日這般渾身顫慄。
那唐淼閃過一絲玩味笑容,卻仍嘆息道:「月將軍何出此言呢?他們犯的是彌天大罪,不誅九族已經是得天之幸。」
唐淼凝視著李天月姣好的面容,來了二十年了,他從未有今日這般舒爽,他也是第一次見到李天月這般表情!
他身為齊雲山親傳,何等身份?什么女人沒見過?即便是隱世仙族的女子他都曾一親芳澤。
可這李天月自視清高吶,皇朝絕世仙女第三人,血衣將軍,好大的名頭,用盡了法子也沒能得到李天月的青睞。可她以為她是什麼東西?若非宗門告誡,莫要招惹了李家,這等化神女子,他早便用強了去!
不過天下人皆有軟肋!
唐淼朝一旁之人瞥了眼。
那幾名將領臉上浮現一絲笑容,難得一見李天月如此嬌柔模樣,一時玩心大起。
「其實唐老前輩還是有辦法的,去求求齊雲山掌教大人,應是能在東方老將軍面前求個情面。」
「我覺得可行,念在他們初犯,送去做苦役便是,到底能活命。」
「哎,到底能不能成,也不知唐老前輩有沒有法子了。」
唐淼嘴角微微上揚。
他追求了二十年,今天,他要這李天月來求他,他有的是辦法讓這李天月這天之驕女在他面前搖尾乞憐!
......
李天月腦海一片空白。
又有部下死在她面前,部下一聲不吭。
這天下人太可笑了,整出一個勞什子的絕世仙女榜,聽說那些女子拼了命地想要成為其一。這兵營里那些圍著她的男兒也可笑,不知她兒孫滿堂,不知她手染鮮血,不知她...
敢殺人!
「你...」
唐淼忽而面色一變,只見李天月身體愈發顫慄,卻是手中納戒一閃,雙劍於手,領域一開地如血沼,「你幹什麼?!!」
在場修士無不色變,那些被行刑的兵士猛然扭首,望向他們的將軍,即是面色難看,卻又滿眼興奮,一名老兵猛然一掙繩索起身!
「你幹什麼?是想誅九族嗎?!!」在場行刑之人色變。
去他娘的九族!
越來越多等待被執刑的修士掙脫繩索起身。
李天月將一柄長劍插在地上,面色發冷,右手拿起耀祖爺爺贈予的血劍朝後腦勺去,抓起了馬尾,在兵營所有人駭然的目光下,她清冷的聲音入耳,「你們這些人太可笑,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戰場嗎?因為幾百年前,我就做錯過,我以為只能靠別人。」
「哧!」
劍過,青絲斷!
法力成風,血袍獵響,也將柔荑鬆開青絲飄飛去。
塵沙起!
李天月執劍,那久經沙場的血氣令人如入泥沼,令得唐淼面色難看,他那身後幾人更是驚惶逃去,李天月的殺意,朝向他們所有人!
那些李天月舊部,一個個起身,竟已結陣。刑場之外腳步齊整,那是李天月所有的舊部。
「殺。殺!殺!!!」
不知誰人叫起喊殺聲,這喊殺聲越來越響亮,乃至驚動了兵營里所有的高人。
從一人到十人,乃至近二十萬人,他們遍布整個邊境四面八方,聞聲聚集刑場而來,高聲喊殺!
「不好!」軍政殿中的東方連城聽聞喊殺聲,急忙飛出,面色難看至極,「這是譁變了!」
刑場內。
「呼!」
狂風起,李天月拿起了另一柄劍,短髮在風中飄揚,英姿颯爽,她滿臉冷笑地望著朝後退去的唐淼。
「後來我的族人們一路拼殺,我知道,真正能靠得住的還是我們自己。」
「我來這戰場,是要告訴我自己,也告訴所有人,我不用靠外人,女兒身也可頂天立地!」
「你以為你能威脅我,用我部下的性命威脅我?」
「你錯了,東方連城也錯了。」
「我不想理會你們,是因為早已經對你們失望透頂,給你們留最後一分顏面,大家相安無事便好。」
那士兵越匯聚越多。
「殺,殺,殺!!!」
「嗚——」
「嘭!嘭!嘭!」
乃至是號角聲,戰鼓聲,這一刻唐淼和所有士兵皆是面色大變,乃至是戰爭法器都已經發動,地面轟響,那是李天月舊部的踏步聲!
李天月眼中寒芒一閃,已是朝唐淼殺去!
「你們還忘了。」
「我青雲李氏人,不畏與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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