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無恥的老祖宗遠離了戰場,隔了幾百里地,望著合體道法盪起。
只見三名合體境進入了渡生庵中,李想負手而立空中,三名合體境都難以破開的渡生庵大陣被他以一己之力破去,也難免自傲。
李狂花站在李想身旁,呆滯地指著李想,「老祖宗,您...您沒事吧?」
聞言,李想皺了皺眉,低下頭去。
只見自己身體已經被轟碎一半,佛道梵文就像是蛆蟲一樣爬在傷口處。
「......」
李想沉默了一下,渡生庵中一戰,為了讓李狂花突破,他獨自一人面對代柔師太。代柔師太最後也是打出了真火,也管不得其他,對他用出了真本事,想要了結了他好去解決李狂花。
那會兒李想也怕了,帶著李狂花就跑,空間規則用到了極致,時間規則亦如此。
跑的時候好好的,現在...肉體在灼燒,靈魂在佛法印記下湮滅,時隔多年,李想終於又感受到了極致的痛,像是有無數螞蟻在身上撕咬。
「冷靜,冷靜!」
李想深吸了口氣,緩緩地轉過頭去,望向滿頭大汗的李狂花,平靜道:「倒也有趣,代柔妖婦仍有第二種道,佛火渡世人,一旦沾染上她的佛火,必死無疑,也是她的底牌。」
「去吧,雲臨他們在等你,我們李氏和他們的清算才剛剛開始。」
雲空中清風吹過,老祖宗身上黑火搖曳。
心驚肉跳的李狂花一時間呆住了,不愧是老祖宗,即便是半邊身子被破,受佛火摧殘肉體和魂魄,仍然如此風輕雲淡,無論何時都是這般天人風範。
旋即應是,感知到四周族人血脈氣息,連忙前去。
等到李狂花一走,李想面色蒼白。
「臥槽!」咬牙低吼一聲,已是如青煙般飄散原地。
......
【您已陣亡...】
【此次降臨遊戲世界,耗費5000點家族意志。】
【正在以虛幻形態進入祖宗空間...】
【剩餘家族意志:】
李想重新出現在祖宗空間中,詭術山之行獲得了大量的家族意志,這些年他偶爾會有所消耗,也有留存,這些家族意志足夠他復活數十次。
剛剛在渡生庵中面對代柔師太的場景歷歷在目,李想忍不住起了一聲雞皮疙瘩,「還是低估了合體境,也低估了代柔妖婦,還以為這幾十年修行加深了對空間規則和時間規則的運用,就已經能和合體掰掰手腕,差遠了。」
渡生庵里,他除了逃跑和搞破壞,什麼也做不到。
代柔師太也是人精,早就準備好了一擊必殺的手段,也好在他最後反應及時,把李狂花帶了出來。
「不過也難怪煉虛之境,敢去圖謀合體境的機緣。」
李想仔細思索著這一戰,在他看來,達到了煉虛之境,其實和合體境的差距看起來不大,卻也天差地別。代柔師太合體境的法力強度,並沒有比他強得太多,他現在的一擊堪比0.5克的反物質炸彈,範圍卻沒那麼大。代柔師太的法力,最多也比他強大一倍。
代柔師太真正強大的,是她的合體威壓,在她"青山"的大道之下,便受重負,她目視之中便是道法所在。她意念之下哪裡是青山,那處就是青山,修士必須受青山壓迫,李想的修為也能承受得住,空間規則躲得掉。
修為低一些又無特殊規則的煉虛修士,恐怕就要爆體而亡。
而合體境的法術運用,更在一些技巧上的運用,比如李想身上燃燒肉體和神魂的佛火。
至於天差地別之處,就在於在合體境的"道"之內,規則仍然能夠使用。可李想卻發現,他無論如何使用空間規則,都很難對代柔師太造成損傷。
就好像他是一個用"空間規則"形成鋤頭的礦工,在代柔師太的周圍,就進入了她的"青山"之內,一個人很難挖空整座山。
「煉虛境並非無法對付合體,只要耗盡對方的大道,甚至能令其隕落,就和當年的趙氏老祖一樣。」
對於合體境愈發了解,李想也心安了些。
如今大虞一地合體相爭,他們的敵人也是合體,只要並非不可戰勝,那也沒什麼好怕的。
思緒間。
「嗯?」
李想輕咦了一聲,消失在原地,再現時,已經出現在了族人們身旁。
......
渡生庵中,可見遍地是被青雲李氏老祖宗摧殘過後的佛寺廢墟,空間法力仍在肆虐,也令得渡生庵滿地瘡痍。
佛塔之外數千名佛門子弟盤膝而坐,即便是雲空中三位合體境大能齊聚,他們仍然滿面虔誠地擋在前方念誦佛經,他們體內的生命力和魂魄正逐漸消散,修為弱一些的,正化作枯骨。
佛塔之內,滿臉呆滯的太子飛衡正蹲在角落。代柔師太和兩位法師盤坐於她們彼此菩薩像前,面色沉重。
「太子飛衡在我們手上,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代柔師太面色發冷,面對這三位合體,她本來還有許多時間去準備諸多底牌,可李氏那人忽然而至,毀去了她的爐鼎,也毀去了洞天福地中半數的佛寺和佛身。
如今洞天福地大陣被破,她也無太多選擇,「弘真,你已準備多年,破道吧。弘丹和弘戒的信眾也交由你,待到破道後,與我一同應敵。」
「是,師太。」弘丹法師毫無怨言。
可弘真法師卻面色一變,「師太,我等準備多年,已度化世人向善,庇護世間。當真要破道,此後世人視我佛門...如妖魔!」
「哼。」此時代柔師太面對強敵,一反常態,哪兒有平常那等慈祥樣貌,已是面布陰霾,「我等若不成真佛,又如何度大世?大善與小惡,佛擇大善,世人愚昧需開化,他們便是犧牲時有怨,待到往生見我等鑄成極樂世界,那又是另一番景象。」
弘真法師猶豫了許久,卻見代柔師太和弘丹師妹堅定神情,只得頷首。
旋即掐著法訣,身後渡世菩薩體內佛光綻放。
乃至破開渡生庵,直衝雲天。
......
雷火魔窟里。
躲藏多年的一點聖僧猛然睜開雙眼,可見怒容。他一雙渾濁大眼泛起金光,視野穿透雷火魔窟,便見雲空中有星星點點金光輝映,那是眾生信力。
「人本應信己而不信神佛,佛門中人也應度己不渡人,卻有佛門裝神弄鬼,愚弄善信者,以信力為食。」
本想站起身來,可想起旻天歌仍未現身,他嘆息一聲,「晚了,也怪貧僧當年留下這些漏網之魚。」
可話音才落,一點聖僧神情中閃過一絲駭色,望向西朗州府。
「怪事。」
此刻。
世間各地渡生庵築起的寺廟四周,信奉所謂往生菩薩、渡世菩薩、衛殊菩薩和戒律菩薩的信徒們,麻木的朝往寺廟而去,燒香拜佛,念誦佛經,信力朝往大虞州府而去。
這些信眾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弱,衰老。
西朗州府亘古仙宗中。
李建寧所在修行的禁地內,他正鑄煉丹田。原本欣賞盯著他的藍祖猛然昂首,便見雲空中青雲府和西朗州府上空有信力,星星點點朝大虞州府而去,他一聲冷哼,「投機取巧之輩,敗壞我等修道者的口碑,晦氣。」
繼而揚手揮袖,還在源源不斷騰升的信力,在這一揮袖下又壓了回去。
老道士老臉發黑,詛咒道:「祝爾等傳經的,所願皆不可得。」
與此同時。
世間各地皆有大能暗罵一聲,各自施展神通擋下被奪走的信力。
「又搞這些,這是第二批了。」
「此番乃佛門所為,更勝往昔,哎。」
「這是要了命,連人的魂兒也刨了,缺了大德。一而再,世人要效仿,世道要亂。」
「......」
可便是施展神通,還是有半數信力流向了大虞州府。
這些信力匯聚到渡生庵蓮花像的方向。
趙廣橫眉怒目,已是感知到了渡生庵內的異樣,他甚至瞧見了滿臉悲憫的弘真法師站在道門之前,此刻弘真法師的道徑再清晰不過。
而弘真法師所為,讓他心中憤怒,若非飛衡在這些妖婦手上,這種人要在鎮仙司里油炸千百遍!
同時。
李想和族人們也凝視著雲空中星星點點,這些信仰之力朝往弘真法師而去。
「渡世菩薩,讓人心魂寧靜,渡世菩薩廟中的信徒也因此而失去欲望,可其實是被抽走了魂魄,抽走了屬於"惡"的一部分。」
李想輕聲道:「弘真法師和狂花交戰,是要讓狂花心神平靜,所謂的"寧靜",抽走人的魂魄,自然也就寧靜了,要是把命都抽取...」
入目。
弘真法師身前一座道門,隨著眾生信力前來,一道道生靈魂魄出現在渡世菩薩身後。這些魂魄本就是人"惡"的部分,他們又被抽取了生命力,竟是如惡鬼一般在哀嚎,繼而密密麻麻地爬向了弘真法師的道門。
這哪兒是佛道?這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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