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槍手的倒下,渡邊身邊的一幫老頭兒們突然就不淡定了——儘管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視人命如草芥的天龍人,但是如果說這裡的人命不是別人的命,而是他們自己的命的話,那他們的反應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一時間驚訝的尖叫聲,憤怒的吼聲,以及拍桌子踢凳子之類的聲音此起彼伏。
然而渡邊卻完全沒有在意自己這邊亂了套,反而是死死的盯著對面的島田真司,要從他臉上最細微的表情里看出他最深邃的秘密。
但很可惜,什麼都看不出來。
「你本不應該是那麼激進的人,渡邊先生,『你的腦子和你的簽名只有一個能夠落在這張紙上』,這種極道一樣的話不像是能從你嘴裡出來的。」
對方沒有說話,島田真司就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始了主動出擊,他此時宛如勝利者復盤分析一般地說:「渡邊先生,你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你只是沒有時間罷了——否則,在由精英公務員和律師組成的隊伍里,為什麼會有一個三個月前才保釋的殺人犯呢?」
島田真司指了指剛剛被決鬥精靈幹掉的槍手,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邊deadline給的很緊吧?」
「咚!」
話音剛落,VIP包廂的大門就被豪橫的念力給了開,駕馭著「人造人索佳·精神震撼者」的「超能呂場」和駕馭著「究極傳導恐獸」的「恐龍龍崎」相繼入場——人造人還好,人類大小的他只不過是漂浮著飛進去VIP包廂;而「究極傳導恐獸」這種大塊頭則是將巨大的身軀趴在洋館之外,用血淋淋的大眼睛盯著包廂里的人。
在親眼看見這些猙獰的決鬥怪獸時,高高在上的天龍人們也終於沒有了往日的淡定。
「門外的那幫傢伙直接投降了,沒有交火;而且和之前想的一樣,他們沒有搜查證和軍官證這些,全是以私人保鏢和僱傭軍的身份進來的。」
「超能呂場」進門之后里面告知了這個喜訊,而這個消息毫無疑問地擊穿了在場所有人的最後一絲僥倖。
島田真司輕微地點了個頭——看來剛才渡邊的確是唬自己的,真讓自衛官和公安的人出動的話,如果事情出了什麼差池,那下不來台的就是渡邊他們了。
當然如果今天他就範了的話,渡邊這邊有一千種方法讓這些保鏢和僱傭兵光速「轉正」,把事情落實,這樣自己這邊就真萬劫不復了。
「我承認,我什麼都招!」
「都是渡邊逼的,是他逼我們的!」
「渡邊罪大滔天,我們其實也被他搞得怨聲載道啊!」
「我是臥底!渡邊這個糟老頭子居然在味增湯里放糖,我怎麼可能真心跟著他!」
宛如1940年的法國一般,此起彼伏的投降聲在這間小小的VIP包房裡迴響了起來——尤其是之前和信奈吵的面紅耳赤的那個老頭,這個時候居然連「和甜口味增湯不共戴天」這種荒唐的理由都想得出來,搞得好像他真有天大的委屈一樣。
只不過和慌亂的部下比起來,渡邊本人卻顯得格外平靜。
「我倒是更關心剛才的忍者一般的決鬥精靈。」儘管已經接近完全敗北,但渡邊卻並沒有放棄追問最後一個問題,「像你這樣從來不接觸決鬥怪獸的傢伙,居然也能夠召喚出精靈嗎?」
「這個東西其實並沒有那麼難,是你們不願意去研究罷了。」島田真司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眯了眯眼睛說道:「渡邊先生,看樣子你兒子真的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不光讓你沒有辦法體面的進入決鬥者的世界,還掐滅了你收集這方面資料的興趣嗎?」
聽到自己的兒子時,渡邊幹事長什麼都沒說,只是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雙方很克制的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入下去,直到一幫被島田真司提前叫來的檢察官、地方警員等人魚貫而入,將這些天龍人送走為止。
「島田,或許你認為自己在做正義的事,可是在我看來真的挺可笑。」
面對手握島田真司以自爆形式送出的證據的檢察官,渡邊支楞起了年邁的身體,意有所指地說:「你們說是為了讓我們回到人類的社會所必須的,但當年隸屬人類公敵的『多瑪』的三劍客都在這裡哼,如此冠冕堂皇,到頭來不還是跟我一樣,選了一邊站嗎?」
說完,渡邊也不給對方任何反駁的機會,直溜溜的跟著檢察官們走了。
「」島田真司沉默的看著眼前的這個離去的背影,他知道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今天這事基本上相當於宣戰,而在渡邊背後其實還有人,如何應對世家天龍人們瘋狂的報復,才是接下來的問題的重點。
不過在那之前,他要先打個電話。
島田真司拿出手機,打算撥打一個標記為「藤原雪乃」的號碼,但他還沒來得及撥號,另一個號碼就先撥了進來:
「昆蟲羽蛾?他那邊不是最安全的嗎?」
島田真司疑惑中接通了這個電話,然而電話那頭的羽蛾卻一句話都沒說,只是一直開著免提。
只不過,電話那邊傳來的信息量卻一點都不小。
——————完全究極態·大飛蛾——————
「哇哦哇哦,瞧瞧,這就是你們說的『可靠盟友』?」
當貝庫塔從飛機上下來,踏上「諾登島」的土地的時候,第一時間看見的就是像決鬥精靈們成建制投降的保鏢和僱傭兵。
他們在今天執行任務之前一直認為這只不過是一次簡單至極的抓捕行動,對手只不過是一幫打牌的,又沒有武器,只要把槍亮出來,也許根本就連打的必要都沒有。
然後他們在接到命令之後才發現的確沒打的必要,不過角色反了——這哪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打牌佬,這是一幫用現代科學無法理解的「法師」。
在看到龐大的「海龍神」輕而易舉地掀翻昂貴的登陸艇之後,這幫傢伙就以連二戰法國陸軍看了都自愧不如的速度投降了——人法國陸軍好歹還手了啊!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們,輕敵的是他們的上級。儘管有像萬丈長作那樣的下屬提醒過他們對方不簡單、儘管決鬥怪獸已經深深的影響了這個世界,但是那幫名門望族的掌權者們仍舊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幫在大數據時代堅持使用傳真機的老頭們堅定地的認為能夠召喚出決鬥精靈的只不過是極少數精英——雖然幾年前這個結論其實是對的——所以就連渡邊打算派一隊人馬在關鍵時刻文斗不行來武鬥這件事,他們其實一開始都不是很支持,覺得是渡邊高估對手了。
畢竟按照正常的邏輯,一個「神經病槍手」就足夠應付大部分的情況;結果今天剛好是那解決不了的小部分。
「這個應該只是輕敵了,我想他們很快就可以恢復過來的。」
陪同貝庫塔的美利堅官員也是恨鐵不成鋼,這幫傢伙之前答應的好好的,說什麼「取島田真司不過探囊取物」。
好吧,手是伸進去了,但看樣子他們伸手探的是剛出鍋的熱饢,物沒取到還直接把手給燙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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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有沒有可能,這幫傢伙把我們要他們幫著找出東風谷惠和藤原雪乃的任務,當投名狀了?」貝庫塔走在前面不負責任地推測道:「不會真有人會把這個任務理解成我們想接納他們吧?」
陪同的美利堅官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他們也是這麼理解貝庫塔的任務的。
「幾位,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們說東風谷惠和藤原雪乃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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