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大船上燈火通明,甲板上一陣騷動,迷彩們讓開了些許空地。我心裡一沉,娘娘反剪雙手被兩個迷彩架著出現在人群中!
怎麼辦?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向大老闆求援。掏出電話一想不行,還是告訴付總,他會來的更快些。沒等我按鍵,肩膀被拍了下。
「遠水解不了近渴,不如想點更實際的法子。」
我能想出什麼辦法?就算是有,等我想出來,娘娘大概早就被他們拳打腳踢扔進貨倉了。想到這種可能性我立即抬起了頭,娘娘垂著頭跌坐在地上,迷彩分列兩旁讓出了一個身影。
看到他的瞬間我心裡一喜,是沈其茗!
「你丫,還欠我一分恩情,現在趕緊還了吧。」
沈其茗非常驚訝,擠眉撇嘴的打眼風,他身旁一大群迷彩聽到這句話後虎視眈眈的瞪著我。我被這無聲的威壓震懾,下意識往娘娘身邊靠了靠,閉上了嘴。
一時鴉雀無聲,迷彩氣場太足,光是與他們對視我就脊背流汗。沈其茗抬了抬腳,又放下了。迅速收斂起剛才的驚訝,面無表情的向身旁的人要來了一張身份證。就著燈光念到:「賈連生,抬起頭來。」
娘娘充耳不聞,我生怕他氣大了做出什麼無法收場的事來。趕緊撫了兩下他的背,伸手托著他的下巴,把娘娘那張身為階下囚卻依舊拽的二五八萬的臉露給他們看。
那邊起了質疑:「不是很像啊。」
證件照都不怎麼好看,如果真的不像那大概娘娘曾經去了趟韓國。我看向沈其茗,他亦為難的看著我。這個時候不知怎麼靈光一閃,我開口道:「內個,這不是一代身份證嘛,不像是正常的。」
「是嗎?」有迷彩插嘴道:「那你跟咱們說說,江流兒要多少年能變成潘金蓮?」
我一驚,說話的那個人似乎有些地位,長著一對陰險的三白眼,手裡還攥著娘娘的錢包。他一語戳穿我的謊話,又看了看沈其茗,問道:「少爺,這位旗杆兄也是您同學?」
他的臉上儘是似笑非笑的神情,還有兩三個迷彩幫腔,其餘的默不作聲,氣氛一時尷尬到爆。沈其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咧了咧嘴,想做出個輕鬆的表情,不過還是很僵硬。
「張全你怎麼這麼說話?人家不就是個頭高嘛。多少客氣一點,他家裡是江灣水務局的呢。」
我一愣,沒想到沈其茗居然直接默認了。早先就覺得他是個富二代,想不到還真是,而且還是在高管面前沒什麼地位的那種。這下事情可大條了,我不知道沈大少爺上的什麼學校啊,等下問起來豈不是要穿幫?
「水務局?有意思。」張全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那這位小爺,等咱們交自來水費的時候給個優惠價吧。」
「呃……」我定了定神,哈哈大笑兩聲,看著那個叫張全的問道:「嗨,小意思。他是我大伯家的哥哥,我們這不是來親戚家玩兒嘛,想在江邊找個地方燒烤,沒成想老宅子鬼打牆把我們都誤住了。我哥比我先出來,八成是嚇丟了魂兒,要是不小心得罪了張哥,我替他跟您道個歉。您大人有大量,別往心裡去。」
「這麼巧?」張全一聲冷笑道:「咱們就是給人打工的,可當不起您叫一聲哥。也沒必要跟我解釋,只問你這位哥哥為什麼會有我們的電台?」
好啊你個假娘娘,居然敢一挑四十五?在眼皮子底下偷人家對講機,要幹嘛?要作死?
認真的查起來,我和娘娘恐怕都無法脫身。到時沈其茗更加難做,真不好說會不會迫於壓力妥協。我心裡著急萬分,幾乎想給他燒柱香拜拜。
「都說是路過,那就是撿的唄。你們做事不小心,連對講都能弄丟,還要硬推到別人身上?二叔知道了,可不是我說的啊。」
這句話聲音不大,也並不生硬。可沈其茗一出口,張全的臉立時陰了下來,審賊似的盯著他。而沈其茗則一動不動,平靜的與他目光直視。看似自然的把左手插進了褲袋裡,後背繃的筆直
也不知道此刻的四目相交中包含著怎樣的較量,只看到張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我以為他要用起強硬手段的時候,卻見他把手裡的錢包娘娘身前一扔。
「啪!」很大的一聲,像耳光。
他轉身走了,剛才幫腔的那幾個人掃都不掃沈其茗一眼,直接跟上。
起刺的這幾位一離開,沈其茗放鬆了些。他看了看娘娘,又看看我,提高了聲音道:「我說,趕緊回去吧,這不是好玩的地方。你出來了這麼久,家裡人說不定都在找你呢。」
我如蒙大赦,七手八腳的撿起錢包攙著娘娘就撤。男人們漸漸圍攏在沈其茗身前,警惕的防備我們。我們一步步的後退,直到踩上了江岸濕滑的地面。他們的電台里響起機械的通知:「301、302、401收到請講。」
沈其茗最後看了我一眼,沒什麼表情,抓起對講機低聲說了句:「收到。」
跑到了村口,我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正好腳下一滑順勢坐在地上喘氣。娘娘也停下來,不知怎麼一弄解開了繩子,轉身就要折回去。
我拽住他,不解的道:「眼看著那麼多人,你拿到電台又能阻止的了嗎?咱們今晚上搗的亂夠多了,別去了。」
娘娘掙開我的手,晨光中臉色灰敗,像熬了幾夜一樣。他一路上都沉默著,我想問剛才的事又怕觸他的霉頭。
把錢包還給他的時候,我逗他:「名字雖然土,勝在樸實,您永遠是娘娘啊。」
他白我一眼,摸出根煙來點上,狠命吸了口,才冷冰冰的道:「我是被人算計了,這幫孫子。趁著他們還沒穩下來,你趕緊給付總打電話,我去找那條狼青。」
「啊?」我完全不在狀況,只知道事態緊急,其餘一概不知。娘娘去意已決,我攔不住他,只好乖乖給付總打電話。
掏出手機一看,十幾個未接電話,有手機也有座機,都是本地號碼。這邊距離村子已不遠,隱隱的能聽見嘈雜的人聲,好像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爬上土坡,迎面一道手電光射來,差點沒把我閃瞎。
「你這小孩真不懂事,出去也不說一聲?」
是余半仙,她披著件大衣同時也披散著頭髮,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下意識一躲,她卻沒有打我,而是把我上上下下打量個遍,似乎在確認我有沒有受傷。
回去的路上才知道,她沒有等到我吃晚飯,發覺不好,招呼鄰居出來找我。後來全村人出動,直找了一夜。
看著她肌肉橫陳的臉,明明是怒氣,我卻覺得被關心著,很溫暖的感覺。
坐在炕桌上吃著她不知道熱了幾遍的菜,我的心裡一陣不安,掙扎了半天,問她:「狼青回來了嗎?」
「哪顧得上啊,在窩裡呢吧。它瞅你費勁,你也別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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