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走在晚清的亂世理工男 第七百零三章 再會大神們

    「 general chiang kai-shek

    rose out of the sun-set。」

    李諭在輪船上看著《時代》雜誌的封面文章,知道民國最大的一次歷史轉折馬上要來了。

    自從老蔣以北伐軍總司令的身份進入上海後,立刻引發了全世界的關注,他也第一次登上了時代封面。

    與當時發布吳佩孚的文章不一樣,《時代》關於老蔣的介紹比較精簡。上面那兩句英文,就是《時代》對老蔣的精要點評。

    第一行的意思是將軍常(韋氏拼音)凱申;

    第二行的意思是,老蔣在孫先生隕落之後升起。「sun」這個單詞一語雙關,既指孫先生,也指代太陽。

    這次《時代》的眼光更要准一些,不像上一次,剛報道了吳佩孚,沒幾個月他就倒台了。

    老蔣此時坐擁二十幾萬大軍,在與武漢方面發生寧漢分流後,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實力的一分一毫。

    歐美非常看好他,同時準備放棄北邊的張作霖。

    總之,風雨要來了。

    ——

    一旁的趙忠堯看李諭在愣神,問道:「院士先生,您在想什麼?」

    李諭說:「沒什麼,就是感覺今年的海風比較冷冽。」

    趙忠堯感慨地說:「本人不太懂氣象學,就怕異常的天象再次讓國內出現大旱災情。南北大戰在即,如果這時候來一次大災,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事實上,明年就會出現一次嚴重的災情,全國上下餓死的人數有大幾百萬之巨,其中最嚴重的是陝西,全省接近七成人口流離失所。

    李諭說:「我買了很多糧食,希望至少可以減少一些無謂的傷亡。」

    災情這東西避免不了,十來年就得有一次,但是到了李諭穿越前,就算有些年份有大澇大旱,也沒聽說有人會餓死,就是因為儲備糧很多,而且即便國內有災情導致糧食大減產,還可以從國際上多買點糧食。抗災能力不可同日而語。

    李諭轉而問道:「你想進入美國哪所大學?」

    趙忠堯說:「我的出國經費是先生的基金會給的,聽您的建議。」

    李諭想了想說:「就去加州理工學院投奔密立根教授吧,他現在是全美最厲害的物理學教授。」

    目前的加州理工實力並不強,但趙忠堯還是點頭說:「我也喜歡加州。」

    輪船抵達洛杉磯,李諭與他一同先來到加州理工學院。

    密立根爽快接納了趙忠堯為博士生。

    李諭笑道:「上次我舉薦的吳有訓同學,已經被提名諾貝爾物理學獎,說不定趙同學也會這樣。」

    「哪有那麼簡單,就我看,最近幾年的諾獎都要被歐洲那幾個人拿走!」密立根又抱怨說,「諾貝爾委員會越來越重視理論,這對物理學的發展並不好。」

    李諭攤攤手:「這個建議密立根教授最好直接投訴到瑞典科學院。」

    「算了!」密立根無奈說。

    「教授可以了解一下現在大火的量子理論,說不定你會喜歡。」李諭說。

    「我並不喜歡那些冗長的數學和公式,」密立根堅定道,「我與卡文迪許實驗室有同樣的理念,實驗才是揭開自然面紗的工具。」

    「好吧,當然這句話沒有錯。」李諭說。

    簽好入學的手續文書後,趙忠堯就迫不及待向密立根詢問博士研究課題。

    密立根不假思索地拿起桌子上一個筆記本:「你先嘗試這個光學干涉儀的論文,只要測量得到光學干涉儀上花紋的周年變化,你就可以在兩年內獲得博士學位。」

    密立根其實是有意給李諭面子,選了一個簡單的課題,畢竟光學干涉儀在經過邁克爾遜幾十年研究後,已經是個非常成熟的方向,可以讓趙忠堯輕鬆得到博士學位。

    但趙忠堯本人似乎不太了解,突然說:「教授,這樣的研究太簡單了。我遠涉重洋來到美國,並不只是為了一張文憑,我想學點真本事。所以能不能換一個更加困難、尖端的課題。」

    密立根訝道:「換個課題?」

    按照歐美的大學和職場慣例,導師給什麼題目,學生就得做什麼,尤其是第一次的安排。

    同樣,收到職場上的第一封推薦信,找工作的人一般也不能拒絕上面安排的內容。

    這都是歐美上百年的人情社會老傳統了。

    趙忠堯並不知道這些,毅然道:「是的,教授。」

    李諭在一旁笑道:「密立根先生,難一點無妨。」

    密立根見李諭都發話了,於是說:「好吧,但另一個實驗做起來就難多了。」

    他換了一個本子:「這個課題是研究γ射線通過物質時的吸收係數測量,並對克萊因-仁科公式進行驗證。它涉及了很多最新的物理學內容,沒有太多可以用於參考的資料。」

    趙忠堯知道不能拒絕密立根兩次,而且這個一聽就有難度,於是說:「謝謝教授。」

    李諭眼睛也一亮,就是通過這個實驗,趙忠堯在兩年後發現了正負電子的湮滅現象,也是人類第一次發現正電子。

    這個時間甚至早於狄拉克對正電子的預言。只是因為太早,反而讓趙忠堯、密立根無法相信。

    ——其實就算狄拉克已經做出預言後,搞實驗的物理學家基本也不會及時去看理論物理學家的論文。

    而且狄拉克搞的還是在理論物理學家看來都非常基礎的理論物理,看懂他的論文確實挺難的。

    別人都說隔行如隔山,在目前的物理學界,甚至有點適用於搞實驗的和搞理論的。

    歷史上狄拉克做出預言後,發現正電子也要過上15個月。如果做出預言的是個實驗物理學家,可能時間會快不少。

    至於所謂的克萊因-仁科公式,不用過分關心,只需要知道是研究原子物理中電子、質子是否為原子核的組成,以及關於β衰變的一些理論驗證就好。

    這個公式是在狄拉克的公式基礎上的進一步推導版本。

    反正挺複雜的,實驗也很難做,這兩年有得趙忠堯辛苦。


    ——

    李諭抵達紐約後,在書店先找了找最近的物理學期刊,好不容易才看到海森堡的那篇「論量子理論運動學和力學的感知內容」文章。

    海森堡這段時間已經想明白pq-qp的物理含義了,也就是這篇從哥本哈根創作的27頁論文,概述了海森堡最著名和最有影響力的物理學貢獻:量子力學中的不確定性原理(以前叫測不準原理)。

    基本補足了量子力學的大框架。

    話說一開始稱之為測不準原理,是因為海森堡舉的那個例子,也是個思想試驗:

    如果測量一個電子的確切位置,就需要波長極短的電磁波去照射,但這樣的電磁波能量比較高,根據能量守恆,碰撞後又會讓電子的動量出現很大的偏差;

    而如果要測量電子的動量,就要用波長較長的電磁波,這樣的電磁波能量小,測的位置就不准了。

    反正是個矛盾,想測準確這一個,就測不準另一個。

    這兩種量在物理學上叫做「共軛物理量」,除了速度與動量,還有時間和能量也是共軛物理量,即時間測得越精確,能量越不精確,反之亦然。

    不確定性原理已經上升到哲學高度,對量子力學的理論根基極為重要。

    而目前海森堡還在和薛定諤進行著小範圍的爭吵,他們兩人這一年為了矩陣力學與波動力學誰是天下第一爭得很兇。

    只不過貌似現在絕大多數物理學家都站在了波動力學方面,畢竟微分方程比矩陣好用太多。

    對此,海森堡本人相當鬱悶,尤其是他發現有些物理學家居然用波動力學的語言來改寫舊的矩陣力學論文!

    海森堡時常公開抱怨:「現在對每一篇矩陣論文,都有物理學家在寫對應的『共軛的』波動論文,這讓我很煩惱。我認為他們最好兩者都學學!」

    此事在物理學上也挺罕見:理論資源竟然開始泛濫。

    以往的物理學家在大多數類似情況下,都是苦於沒有理論而只能將就;現在卻不同了,他們發現竟然還有個富餘的理論!

    不過大家為此的爭吵馬上就要被另一個大神畫上休止符——不愛說話的沉默的狄拉克大神出手了,狄拉克發展出了變換理論。

    正好大傢伙都迫切需要一個融合波動力學和矩陣力學、同時還要融合兩者不同詮釋的理論。

    此外,雖然海森堡的矩陣力學與薛定諤的波動力學在數學形勢上有點不同,但在對量子力學的認知上,又是另一碼事。

    海森堡必然是堅定的不連續論支持者。

    而薛定諤仍然堅持連續性,也就是偏向波動性。

    在這一方面,站在海森堡一方的人較多。李諭給出概率解釋後,支持海森堡的人更多了。

    比如「懟神」泡利。泡大神直接給薛定諤寫信,告訴他,必須把一種不連續性引入到量子的理解之中,只有連續物理學是不行的,雖然因此會被折磨得很痛苦,但無法避免。

    泡利此時的身份是比不上薛定諤的,但懟神嗎,又是海森堡的同學,必須幫著懟一下。

    (額外補充一點,歷史上玻恩並不是通過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給出概率解釋的,他最初的詮釋是薛定諤波函數為一種概率波,而不是薛定諤所說的物質波;波函數的平方代表的是兩個電子碰撞中發生向某一量子態的躍遷的概率。

    後來泡利重新詮釋了玻恩的詮釋,認為它不僅代表碰撞結果中的概率,而且也代表某個時刻發現電子位於原子的一個確定的量子態中的概率。

    然後泡利更是最先向海森堡說出:「因此不能談論粒子的確切路徑,也不能同時探求動量和位置。」

    差點忘了泡大神的功勞。

    只能說泡利能力是真的太強了,在一眾頂級物理大咖中說他一句天賦異稟也毫不誇張,可惜他能力強的同時性格更強,與非常多的大發現失之交臂。)

    總之薛定諤與海森堡兩人的相愛相殺在這一兩年中是物理學界的主旋律,——只不過在幾個月後的第五屆索爾維會議上,被另一場大辯論掩蓋了鋒芒。

    但薛定諤和海森堡無疑都給雙方陣營提供了極強的理論武器。

    在職位方面,兩人也算不遑多讓吧,——薛定諤高一點,已經成為歐洲理論物理學家最高的柏林大學物理學教授。

    而海森堡也收到不少offer,其中索末菲最想讓他去慕尼黑大學,先做個副教授,將來接替自己,而且海森堡本人也喜歡慕尼黑。

    不過海森堡年紀輕輕就有了大名,不想先做兩年副教授,完全可以去其他的大學先做個正教授,將來再去慕尼黑大學做正教授。

    所以海森堡選擇了萊比錫大學的理論物理學教授,應該也是德國最年輕的一個物理學正教授。

    ——

    在去歐洲大陸之前,李諭照例又路過英國,畢竟劍橋還有一群大咖。

    「卡皮察小隊」依舊非常歡迎李諭。狄拉克、奧本海默、卡皮察幾人熱情地在碼頭迎接。其中還有卡皮察的新婚夫人,一個流亡的俄國藝術家,黑髮美女安娜。

    「你們兩人從哥廷根回來了?」李諭問向狄拉克和奧本海默,自己一直沒有和他們斷過電報及信件聯絡。

    奧本海默說:「我已經完成在哥廷根的博士答辯,於是返回了劍橋。」

    「這麼順利。」李諭說。

    卡皮察話比較多:「實際上是答辯老師受不了奧本海默了!哈哈!」

    主持奧本海默論文答辯的是詹姆斯·弗蘭克以及玻恩。答辯時,弗蘭克只提問了二十分鐘就結束。事後弗蘭克對玻恩說:「我真高興考試結束了。再不結束他就要反過來問我問題了。」

    玻恩其實也鬆了口氣,因為他非常想打發走這位聰明但愛惹麻煩的學生。給艾倫費斯特(此君也在第五屆索爾維會議的照片上)以及湯姆遜的信中,玻恩在結尾處特意加了一段:

    「我必須讓你知道我對他(奧本海默)的看法。我公開承認任何人都沒有他那樣讓我頭疼過,當然我也不希望這將影響你個人對他的判斷。他無疑很有天賦,但他缺乏心理控制力。他表面很隨和,但內心非常固執傲慢。一年中的3個學期,他把我們所有人都搞得很崩潰。他走了以後我才覺得可以喘口氣,有勇氣開始繼續工作。」

    至於狄拉克,當然是個讓人喜歡的好學生。

    不主動和他說話,狄拉克很少開口,於是李諭問道:「狄拉克先生,聽說你計劃將量子理論和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相結合?」

    狄拉克說:「是的,我想藉此描述孤立電子的行為。」

    李諭搓了搓下巴:「海森堡和薛定諤的量子理論都有缺陷,就是因為他們的理論都沒有遵從狹義相對論,如果觀察者以不同的速度彼此之間相互運動,那麼結果同這兩個理論的方程推導出來的結果就會不一致。」

    狄拉克說:「我對此已經有了一些思路。」

    李諭笑道:「那你最好速度快點,不然又會慢別人一步,甚至連分享成功的機會都沒有。」

    狄拉克身形一顫:「我現在就回去!」

    卡皮察立即伸手拉住他:「那也要一起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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