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青天 第152章 銘刻光陰的誓言

    在清點完所有後，林初生與顧九秋不由再次對視了一眼，都有種被福緣砸中腦袋的感覺，被砸得暈呼呼的。

    「林初生，我們是不是……在做夢？」顧九秋忽然訥訥道。

    林初生聞言掐了自己一下，感受到了疼痛，於是也訥訥道：「不……不是夢！」

    然後兩人又齊齊看向了那三十枚中品逝晶，眼中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他們能清晰感受到其中的磅礴能量，完全不是下品逝晶可比！

    中品逝晶，那是結山境逝靈的能量核心，按照品質的不同，能價值數十到上百枚下品逝晶，也就是數千萬到上億的靈石！

    單單這三十枚中品逝晶，就幾乎相當於是他們此行收穫的八成！

    再加上還有不少的劣等、下品逝晶，這等潑天的富貴，他們何曾見到過？

    饒是林初生，當初在陳家大戰中獲得的儲物靈器，其內也只有一百枚下品逝晶，若換算下來，也就僅僅相當於一枚中品逝晶！

    而這次，翻了三十倍！

    這些逝晶，其實絕大多數都是裘大峪的，尤其中品逝晶，全都是從裘大峪儲物戒中翻出來。

    不過想想也對，張青雖然是正一道真傳，身份特殊，但畢竟還只是築山境。

    而裘大峪，不僅是岐黃山山主親傳，曾經更是結山境修士，家底自然要更為豐厚。

    實際上，這三十枚中品逝晶，乃是當初裘大峪在登臨結山境後，耗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籌集到，準備去參加一場拍賣會，看能否購買到一件不錯的古天遺物。

    若能，便可以將此古天遺物煉製成靈器，興許還能作為以後煉製山海重器的胚胎。

    只可惜，在去往拍賣會的途中，裘大峪一路雲遊，不慎進入了陰冥仙野那片晦氣之地，在那裡栽了大跟斗。

    但林初生顯然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自己一開始是想走的，可裘大峪等人偏偏不讓他走，那就只能是卻之不恭了！

    此刻他與顧九秋已經在按照最先說好的，開始了五五分賬。

    兩人各自分得十五枚中品逝晶、數十枚下品逝晶、數百枚劣等逝晶，以及一千萬靈石。

    至於靈器，林初生就只要了一枚儲物戒，剩下的飛行靈器、流光璧、火靈劍，以及另一件儲物靈器，他都主動讓給了顧九秋。

    林初生之所以這麼做，是出於好幾個原因。

    一來，他自己的靈器已經夠用；二來，他現在覺得自己用萬物化丹訣煉化出來的靈器，用起來才更為順手。

    哪怕是由古天遺物煉製而成的流光璧，林初生都覺得沒有自己的青銅古劍好用。

    只要有足夠的逝晶，他完全可以煉化出更多的，品質更高的靈器！

    而相比於他，顧九秋明顯更缺這些，如儲物靈器，飛行靈器，這都是顧九秋沒有的東西。

    再如流光璧，她可以留在體內慢慢溫養，說不定以後能進階為中階靈器。

    又如火靈劍，林初生知道顧九秋有一門解劍術，若能以靈器為基礎去解劍，發動孤注一擲，必然威能巨大，可作為一道底牌。

    雖然這些東西因為與裘大峪等人有所牽連，不能隨意顯露，但在必要時候，或許能護她周全。

    相比於這些身外之物，林初生更不希望顧姑娘遇到危險。

    可他的這份好意，卻讓顧九秋眼神逐漸狐疑起來，看了看幾件靈器，又看了看面前一臉坦然的青年，忽然露出了幾分糾結之色。

    「顧姑娘……」

    林初生見她這副模樣，正想說些什麼，可卻直接被顧九秋打斷。

    「別吵別吵……！讓我先想想，如何才能既收了東西，又能不欠下人情，還能斷了一些人心中那份不切實際的念想！」

    姑娘苦思冥想，又搖頭嘆息：「難！難啊！」

    林初生抿了抿唇，又道：「顧姑娘……！」

    可他的話再次被打斷……

    「說了別吵！」

    顧九秋閉上眼睛，揉著眉心，一副苦惱的樣子，「其實吧……我能夠理解，人總是會對身邊共同經歷磨難的人，產生一些特殊的情感，又總是會以為，對方也一樣。」

    「這樣的錯覺，難免會有……！」

    「顧姑娘……！」

    林初生第三次開口，卻依然被打斷。

    「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顧九秋睜眼，看向青年，語重心長道：「林初生，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是註定不會有結果的！」

    「我顧九秋求的，是長生大道，兒女情長於我而言，不過是糟粕秕糠，會讓我道心蒙塵，是萬萬不能沾染的。」

    「倘若哪天，我顧九秋喜歡上一個人，也一定會親手將那個人斬於劍下，再將他頭顱擺在地上，一腳踹飛！」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初生看著姑娘那一臉認真的神色，微微沉默後，回道：「我明白！」

    顧九秋這才滿意點頭，「你方才想說什麼，現在說吧！」

    林初生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道：「我想說……此番所獲顧姑娘多分一些，也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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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一開始說好了均分，但沒有顧姑娘找到我，也不會有這番收穫，更找不到烏先生屍身，我還要感謝顧姑娘才是！」

    「倘若顧姑娘覺得實在不妥，覺得有違約言，擔心欠下人情，也可以用靈石逝晶相抵，就算我欠顧姑娘一份人情！」

    聽到這些話後，顧九秋臉上笑容一僵，然後更加狐疑地看著林初生，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所以說，你對我……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林初生連忙作揖拱手低頭，道：「萬萬不敢有！」

    「真的？」

    「真的！」

    「你發誓？」

    林初生愕然，抬頭問道：「真要發誓？」

    顧九秋雙手抱胸，挑眉反問道：「發誓還能有假？」

    面對顧九秋直勾勾的目光，林初生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真就抬起了一隻手，發起了誓言。

    「我林初生若是喜歡上顧姑娘，必將五雷轟頂，五火焚身！」

    顧九秋忽然「噗嗤」一笑，道：「林初生，你可是修道之人，我怎知道五雷五火以後能不能奈何你？」

    林初生其實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又著了姑娘的道，也或許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後，他才會如賭氣般，選擇繼續下去。

    「我林初生若是喜歡上顧姑娘，必將身入陰冥，骨爛魂傷！」

    不知為何，顧九秋笑得更開心了，卻是又說道：「敢不敢再毒一點，再大聲一些！」

    林初生看著她，深吸一口氣後，大聲說出了他此生最毒的誓言。

    「我若是喜歡上顧姑娘，就讓我林初生被大道不容，被天地誅滅，此身此魂，永墮輪迴……不超生！」

    悠悠誓言，上不了青天，滲不透大地，卻被銘刻在了這一寸光陰里，也銘刻在了姑娘的心間。

    姑娘捧腹大笑，明明是這般惡毒的誓言，她卻笑得花枝亂顫，好不歡快。

    「林初生，你……還是那麼笨，真敢發這麼毒的誓……哈哈哈！」

    姑娘笑得越大聲，林初生就越窘迫，嘀咕說道：「顧姑娘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笨。」

    聽到這有些幽怨的話後，顧九秋才漸漸止住笑意，「那你可要記好今日的誓言，他日若是違背，天地大道都不容你，要是怕了，就記得好好遵守！」

    然後她才將面前的幾件靈器全部收起，同時又說道：「東西我收了，人情也不要你欠了，若沒什麼其他事，那便就此別過吧，出岐黃山這麼久，我還得儘快趕回去才行！」

    顧九秋說著，緩緩起身，準備離去。

    「顧姑娘！」

    林初生見她這就要走，下意識喚道。

    「還有事？」顧九秋回頭。

    林初生頓了頓，收起有些煩亂的心緒，道：「還請顧姑娘回岐黃山後小心謹慎些，此行雖然有黑袍遮身，但裘大峪那邊免不了還是可能會懷疑到你身上，若有危難，可以來懸道山找我！」

    「婆婆媽媽的，這些事還用得著提醒？」

    顧九秋白了他一眼，忽然伸出手道：「給我九枚靈石！」

    林初生一愣，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取出了九枚靈石，放到了顧姑娘手心。

    當初，在陰冥覆滅後，顧九秋回去陰冥沒有尋到人，於是灑下了一把靈石，了去了煩憂。

    此刻，她就如同是將那拋灑下的靈石，又給重新拾了回來，終而得意一笑。

    「記得保好自己的小命，這九枚靈石是給的，不是借的，我可不想再被你要回去！」

    話落，顧九秋不再停留，飛身遠去。

    林初生看著她的身影，直至消失在視線盡頭，才收回目光。

    忽然又想起先前自己發下的毒誓，臉上莫名浮現出一抹笑意。

    而後他緩步走到空墳墓碑前，深深一拜，最終也飛身而起，朝著與顧九秋相反的方向，一瞬遙遠。

    風輕輕吹，草微微晃，破舊木屋，青松古樹，樹下孤墳，空山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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