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亦有盜：鬼墓驚魂 第四章 授人以漁

    我以為我和柳爺定會發生一場衝突，甚至是拼死相搏。因為看他現在這般落魄的模樣，很有可能跟我那天晚上打他臉之後造成的，我不知道柳爺為什麼沒有死在我的手裡，而是好好的活著，更令我吃驚的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平安無事的從柳爺的破土屋子裡出來了……

    而柳爺除了跟我說了一句話，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搭理過我，只是在安心的往爐子上的鍋里添水，將那魚煮了開來。

    看著柳爺在那自顧自的忙活起來，我的耳邊還在慢慢的回憶著柳爺的話，因為我的心裡再也不能平靜了，而且我對柳爺的印象，完全可以用顛覆來形容！

    因為柳爺說了一句話，這句話看似不經意，但是就是對我說的，而且在場的人也只有我能夠聽懂！

    「你找不到你爺爺的，現在，以後。我不為難你，你走吧。」

    就是這短短的一句話，在我的心裡炸開，這句話你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含義了！至少我現在知道的就有三個！

    第一，他知道我是誰更知道我爺爺是誰，也就是說那天晚上他根本就不是要找我的麻煩，而一定是有很為重要的緣由！而且我竟然沒能殺死他！第二，他說我不可能找到我的爺爺，那也就是說，他一定知道爺爺的行蹤，在一種可能就是……爺爺死了！但是我想黃河以北要在短短几天弄死我爺爺的人還沒有出生。第三個就是他不為難我，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試想，他那天在古董街被我打得血肉模糊，最後沒有死確實是出乎了我的預料，但是他現在說他不為難我也就是說，他有把握打贏我，甚至是知道我現在不能結印！

    果然……跟羊皮子扯上關係的人，沒一個簡單嗎？

    直到程一冧喊疼，我才下意識的鬆開程一冧的手，這時候柳爺歪頭看了我一眼，笑道：

    「還不走？」

    程一冧小嘴一撅往前一步就要說什麼，我趕緊拉住她，捂著她的嘴就把他往外扯，這姑奶奶你可別再惹事了，不是說我怕是，而是我覺得現在的柳爺是真他嗎的惹不起，他手裡先前有一塊羊皮子，而我的手裡也有，我清楚地知道，要得到這塊羊皮子，得他嗎付出多大的代價！

    「月！」

    我剛走一步，還沒從屋子裡出去，柳爺嘴角淡淡的吐出一個「月」字，我心裡一驚，月？難道這羊皮子跟月有關係？但是我聽不真切，是不是我聽說錯了……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柳爺緩緩的向我走了，我沒有回頭，但是我能聽到柳爺的腳步聲，我全身緊緊地繃著，不知道柳爺是有意說「月」還是無意的透露，但是當我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了柳爺不一樣的笑容。

    滿臉慈祥，像是我爺爺一般。

    我愣住了，就連先前要殺要剮的程一冧都愣住了，柳爺的手裡端著一個破炒鍋，炒鍋裡面是滾燙的湯水，湯水之中……湯水之中的魚……

    竟然在遊動！

    不是燙的活蹦亂跳那般，而是在靜靜地圍繞著鍋底，貼著鍋邊，一圈圈緩緩的遊動！

    「嘩啦！」

    柳爺輕輕地，在程一冧的驚呼聲中，把那炒鍋扣在了我的頭上。這一幕似曾相識。

    「你幹嘛！」

    程一冧飛快的從我的口袋裡拔出手槍就要頂在柳爺的腦袋上，但是柳爺一動不動甚至是連眼睛都不眨，在剛才這一刻我也是愣住了，我以為我會被燙熟，但是這看起來滾燙的汁水卻是一陣冰涼，而且那魚，先前那活蹦亂跳的魚竟然不見了！

    扣在我頭上的，只有汁水！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把握住程一冧的手槍，程一冧很不解的在我耳邊大喊大叫，大喊大叫，但是我一點都聽不清楚，一點都聽不清楚……

    我感覺我的腦子裡面像是有什麼活的東西一般，貼著我腦海的邊，一遍遍的在遊蕩，慢慢的，慢慢的，但是它游的方向讓人很不舒服，不是順時針而是逆時針，我不知道為什麼很排斥這種逆時針的感覺，這股感覺就像是在牽引著我腦海裡面的什麼東西在遊蕩一般……

    良久，我才緩過神來，這時候我的眼睛才漸漸的從模糊變得清晰起來，我剛才是怎麼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我已經是滿身大汗，而且疲憊的很，視覺聽覺觸覺都似乎消失了一段時間……

    「啪嗒！」

    柳爺手裡的炒鍋掂了掂，我一看，在那鍋裡面，竟然躺著一隻魚！還在張著嘴喘氣，時不時的還躍動一下……

    這是……難道，剛才在我腦海裡面的，是這條魚！又好像哪裡不對……

    「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程一冧很是擔憂的看著我說道，拉了拉我的胳膊，我看了程一冧一眼，沖她一眨眼示意我沒事，叫她放下心來。

    柳爺背著手回過頭去，徑直的走向趴在桌子上的老傢伙，隨手一扔那炒鍋穩穩的落在了爐子上，幾乎是通一瞬間，一邊的破瓦罐里跳起一個瓢，緊接著「咣當」一聲又落了下去，只是那一瓢水已經一滴不漏的落進了炒鍋里，「滋！」的一聲騰起一片水霧……

    「瘋子，今晚上咱吃魚。」

    柳爺看著那老傢伙說道，那老傢伙聞言不說話，只是「嘿嘿」的笑。

    我一把拉起程一冧的手，像是逃一般的從那破土屋子裡跑了出來，一路上都沒有一刻的停留，我很害怕，這種感覺就是害怕的感覺，而且是莫名的害怕，沒有理由，不管程一冧在我的耳邊喊叫什麼，在我身上怎麼掐打我都沒有一點點的反應，我現在想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

    跑！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小子，想明白了再來找我！」

    耳邊傳來一陣淡淡的話語，是柳爺的聲音，我咬著牙，嘴角卻是淡淡的一笑，這是千里傳音術，這柳爺得有什麼樣的修為，才能駕馭這般無上法術！但是我笑了，我笑得很開心，我知道柳爺的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