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紫平休只是靜靜聽著,從頭到尾一聲不吭,靜靜坐那,臉色陰沉。筆神閣 bishenge.com
事情說完了沒反應,三名修士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賈無群乾咳一聲,走了過來,朝三人拱手道:「三位法師辛苦了,丞相心中悲痛,略有失態,還望見諒。」
三人自然是客套一番,賈無群對管家頷首,示意親自去送一下,並伸手做了個掏袖子的手勢。
管家會意,這是讓他給予一定錢財答謝,當即上前請了三人離去,親自相送。
沒了外人,賈無群轉身盯著靜坐的紫平休看了陣,最終嘆了聲,「丞相,事情突然,逝者已逝,不可挽回,還請節哀!」
「唉!」紫平休幽幽噎出一口氣來,呵呵慘笑道:「不願落下個靠女人的名聲?呵呵,他難道不知道純兒多在乎他嗎?當我願意在這個時候讓他出兵嗎?是純兒一直覺得委屈了他,一直求我想辦法給他機會,他竟如此回報!竟為這個拔劍自刎,好,真好啊,為了那點骨氣連自己妻兒也不顧了,好漢!成全了自己的氣節,不顧家小,是好漢嗎?」
砰!他猛一拍茶几站了起來,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突如其來的動靜嚇賈無群一跳,賈無群安撫道:「丞相,大將軍本是沙場悍將,頗有血性,難耐那些流言蜚語,這些年了,心情也能理解!」
紫平休仰天長嘆:「家中不寧,朝堂上老夫該如何面對大家的指責?」
賈無群:「丞相此言差矣,大將軍此舉也可謂保全了丞相。之前大將軍與蒙山鳴交手是勝了的,而且是大勝!其中固然有萬獸門相助的因素,可之前戰報傳回時,朝中將領可是議論過的,皆贊大將軍贏的漂亮,若無大將軍一手高明的誘敵之計,如何能獲得那麼大的戰果?有一場大勝,就足以證明不是丞相用人不當,大將軍的確是能征善戰!」
「之所以敗,是敗在寡不敵眾!之所以敗,是敗在事情太過出人意料,誰能想到燕軍突然間就能破了萬獸門的秘法?連萬獸門的秘法都擋不住,就憑大將軍率領的朝廷給的那些烏合之眾,朝中誰敢站出來說還能打敗燕軍?再者,大將軍乃拼死血戰,並無任何自私苟且,有逃生的機會不逃,而與大軍共存亡,戰敗後不惜拔劍自刎,有此氣節,誰還敢說丞相用人不當?憑丞相在朝堂上的勢力,有這些理在,誰也奈何不了丞相!」
句句在理,點醒了渾噩中的紫平休,令其捋須頷首,表示贊同,但多少也有些疑慮,朝外面抬了抬下巴,「戰後逃生的人就那麼幾個,有所見證的人不多,他們若是在有心人唆使下改口就麻煩了。」
賈無群知他指的是剛走的那些修士,「丞相多慮了,他們也不想擔扔下主帥逃跑、護法不利的責難,不會再栽贓大將軍,只會咬定是大將軍自己求死!沒那麼容易被人利用。這個時候也不是爭論這些內鬥的時候,國難當頭,陛下也不會允許朝中再出亂子。」
安撫下,紫平休的思路也漸清晰了起來,沉聲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萬獸門的秘法為何會突然失去對燕軍的作用?」
賈無群:「情況我仔細了解過,燕軍並未以別的辦法破解萬獸門的秘法,那些蛇蟲鼠蟻對待燕軍和對待宋軍別無二致,恐怕是…解鈴還是系鈴人。」
紫平休霍然回頭,眯眼冷目道:「你是說萬獸門出爾反爾?」
賈無群搖頭:「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萬獸門若想燕軍勝,大可以撤離自己的人手不幫宋軍便可,這樣至少還能讓宋軍有個心理準備,否則豈不是把朝廷和丞相往死里得罪?結果有矛盾的地方,很有可能是萬獸門內部出了什麼問題,不知是不是萬獸門內部起了什麼紛爭,對於萬獸門內部的情況,我等外人也不清楚,無法做出合理判斷。」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萬獸門出手幫助宋軍是取得了共識的門派決定,若有人偷偷私自聯繫燕軍,那便是背叛師門,等於送了個天大的把柄給外人捏著。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若真是萬獸門內部有人出手,應該是受到了外面的力量影響。燕軍戰敗,那邊必然有人會想盡辦法,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紫平休:「燕國三大派?」
「如果我的假設成立,那麼按理來說,應該就是燕國三大派可能性最大!可是…」
「可是什麼?」
「我懷疑是另有其人。」賈無群琢磨著一聲後,反問:「丞相還記得我之前提的那個牛有道嗎?」
紫平休:「自然是記得,你說此人很危險,莫非你懷疑和他有關?」
賈無群沒有直接回答,「我一直在關注戰況,燕軍戰敗後沒有回撤的意思,避戰之餘一直在那繞,似乎在尋找戰機。」
紫平休不解,「想挽回戰事,想尋找獲勝的戰機難道不正常嗎?」
賈無群:「關鍵點是,戰敗後便一直是如此,策略一直沒變過,連作梗反擊試探一下的意圖都沒有。而大將軍有奇兵相助,羅照大軍又一直在回撤途中,一旦兩軍會合會是什麼後果?可燕軍的運轉態勢似乎一點都沒受影響,這說明什麼?」
紫平休眯眼道:「說明燕軍有翻盤的把握!」
賈無群聲音大了幾分,「結果後來,燕軍突然變臉,轉眼就將大將軍給圍了,一舉擊敗了大將軍!丞相,這難道是偶然嗎?」
紫平休似乎明白了點什麼,可依然不解,「這和牛有道有什麼關係?」
賈無群:「丞相別忘了,根據萬獸門那邊的回覆,跑到萬獸門吵鬧要交代的人正是燕國三大派的人!反過來說,一開始就有把握讓燕軍翻盤的人,很有可能並非燕國三大派的人!」
一語驚醒夢中人,紫平休恍然大悟。
「當然,也有可能是燕國三大派的人在故意麻痹萬獸門,實際上背後另有動作。可我把事發的時間推算了一下,再結合一些實際情況,譬如人數、藥量等種種因素,越想越覺得燕國三大派在掩人耳目的可能性不大。」
「當然,這也不能說明就是牛有道乾的,完全可能是其他人,可我總覺得他的嫌疑最大,總懷疑是他暗中出手了,還是那句話,我不認為他能坐視蒙山鳴失利而不管。」
「若我猜測有誤還罷,若不幸言中,根據時間和事發情況推算,萬獸門內部掌握此秘法的人當中很有可能有人被牛有道給收買了。按理說收買的可能性不大,真若是被他收買了,此事非同小可,乃天大的把柄,無異於此人已經被牛有道給控制了。可惜我沒辦法掌握萬獸門內部的人員動態情況,否則我可以試著驗證一下我的猜測!」
「讓萬獸門交代內部人員的情況不太可能。」紫平休搖了搖頭,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做這念想了,回頭看向門外,嘆了聲,「連屍體都未搶回來,純兒那邊…」
話未說完,外面已跑來一名下人,大呼小叫道:「丞相,丞相,小姐她,小姐她……」
紫平休和賈無群同時悚然一驚,兩人先後腳跑了出去。
賈無群稍冷靜些,一把扯了那下人的衣襟先問明了情況才跑走。
獲悉陳少通戰死,丞相府內已經是一片素白盪著。
丞相府愛女的院子裡,來往下人已是手忙腳亂成一片,紫平休闖入屋內,屋樑上懸掛的一條白綾赫然醒目,可謂觸目驚心!
丞相夫人已經昏厥了過去,正在搶救中。
而床榻之上,一名身著素縞的婦人靜躺,脖子上有勒痕。
一名修士束手站立在旁,一臉為難地對闖來的紫平休道:「發現的晚了,已經去了。」
「你…」紫平休指著榻上的女子,瞬間紅了雙眼,顫微微道:「你這個不孝之女,不思父母養育之恩,竟…竟…」整個人竟搖搖欲墜,幸好旁人及時扶住,修士又迅速幫他梳理氣息。
看著榻上人,賈無群皺著眉頭嘆了聲,復找了人了解事情經過,問,明知小姐情緒不穩,為何不看好?
負責伺候的丫鬟急哭了,說小姐說累了想歇一下,把她們給打發了出去,誰知小姐就想不開鑽了空子,門開看到小姐直直吊在樑上,差點沒把她們給嚇得魂飛魄散。
問完後,賈無群又拉住了一旁的管家,問:「小姐的兩個小孩呢?」
管家道:「小姐怕孩子一時接受不了父親離世,讓人送了孩子去城外的山莊遊玩。」
賈無群嘆了聲,「看來小姐早有去意,小姐對大將軍一往情深,是我疏忽了。孩子暫時就不要接回來了,讓他們在外面多玩一段時間,派人保護好,不要再讓孩子出事了。」
「好好好!家裡上上下下都慌了神,我也亂了分寸,就先生還清醒著,有什麼不對先生趕緊提醒老奴一聲。」管家覺得提醒的對,連連點頭應下之餘,抹了把眼淚看著一個個倒下的主子說道。
賈無群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先去忙,之後在屋內左顧右盼,細細查看著,看到了桌案上擺放的一封書信,抽到手一看,發現是屋內女主人的遺言,屋裡人亂成一團,竟無人注意到。
遺言的內容大概意思是,覺得自己嫁給陳少通就是個錯誤,是自己害了陳少通之類的,悔不該當年想盡辦法逼陳少通娶她,讓父母大人恕自己不孝,讓父母看在親情份上照顧兩個孩子,自己追隨陳少通去了之類的云云。
「白白看著你長大了,傻丫頭啊,陳少通何德何能讓你如此一往情深,你讓你父母情何以堪吶!怪我當年回來的晚了,若能早點阻止丞相,你也就不會去找他出氣…一見郎君誤終身,孽緣吶!」賈無群看著信唏噓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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