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照在水面上,一片昏黃。
由於水裡摻雜了大量泥沙,河水渾濁,看不清水下到底是什麼。
男人站在河邊,披著蓑衣的身軀微微後仰,握著魚竿的手臂上肌肉虬結。
這條魚似乎很大,黃色的斑竹釣竿都被拉出了誇張的弧形,甚至能聽到不堪的「吱嘎」聲。
如果在以往這種上大魚的時候,都會顯得十分緊張。
因為這是釣魚人與大魚之間的角力,是考驗遛魚技術和經驗的時刻。
也是激動萬分,開獎收穫的時候。
可此時河邊上的情形卻恰好相反。
男人的動作很平緩,魚竿和魚線在繃緊之後也幾乎沒動過。
就仿佛這水中釣著的不是一條魚,而是樹枝一類的死物或掛底了。
林旭三人就這樣站在營地前的雨棚下,靜靜的看著。
終於,水裡的東西被拉了起來。
先是一個又黑又圓的大腦袋,然後是細長柔軟的身子。
「好大。」
看清這傢伙的原貌之後,胡軒和趙通都忍不住發出感嘆。
這竟然是一條大鲶魚,光是腦袋和嘴巴就比一個人的頭還大,整個身子有一米多長。
然而奇怪的是,從在水裡一直到被拖到岸邊,它竟然一點都沒有掙扎,就像是死了一般。
關鍵林旭幾人還看到它的腮在有節奏的開合,明顯還是活的。
男人也不怕刺,直接將手伸進大鲶魚的嘴裡,抓住它布滿尖刺的下嘴唇,用力將其拖上了岸。
大鲶魚光溜溜的身子在燈光下呈現出褐黃色,兩顆蠶豆大的眼珠反著紅光。
「嗯?」
將整條魚拖上岸之後,男人俯下身子,看向大鲶魚的嘴裡,再次將手伸了進去。
隨後從鲶魚的嘴巴里掏出了一條不斷扭動的小蛇,隨手就丟進了水裡。
「挺肥。」
男人上下審視了一眼大鲶魚,很滿意的點了點頭:「今晚就吃你了。」
說著就從兜里掏出一把小刀,蹲在岸邊開始殺魚。
他的手法很嫻熟,先是沿著頭部兩邊割開腮線,掏出魚鰓,又將魚翻過來,劃開雪白柔軟的肚皮,去除內臟。
最後又將魚鰾和胃袋單獨留下,分別清理乾淨。
這魚的胃袋裡全是其他魚類,有些還是活的,有些則已經是半消化狀態的爛肉,散發出一股股腥臭味。
林旭三人就這樣看著他將這魚打理好,切成了拳頭大小的塊狀,清洗乾淨用一塊布兜住。
最後打成一個大包袱,扛在肩上。
「吃魚吃魚。」
男人轉過身,朝著林旭三人咧嘴一笑,朝著營地後方的草叢走去。
「恭喜……」
胡軒擠出一個笑容,恭送這位大佬離開。
林旭則是警惕的看著他走進草叢,本來以為他要沿著來的路回去,結果男人卻只是在草叢後方幾米遠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他不知道從哪個草叢裡摸出了一口鍋,又搬來幾塊鵝卵石,搭起了灶。
最後更是從一處草堆里翻找出了桶裝水和調味品,以及一些乾柴。
「原來他早有準備。」
看著男人竟然升起火就地開始烹煮魚肉,胡軒覺得既新奇又好玩。
又看了看腳下他們這塊營地,地面還有一些燒過的草木灰痕跡,估計這男人以前經常在這裡搞野炊。
而他們紮營的地方,正好占了男人的位置。
難怪他之前會不肯走。
「林大師,他有什麼問題嗎?」
見林旭依舊保持著警惕,趙通疑惑的問。
其實他也覺得這男人很奇怪,因為他釣魚的時候那些魚明明是活的,卻都不動。
可除此之外他也看不出其他問題。
要知道他這雙眼睛可是能通陰陽,能看到很多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哼,看不出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林旭當然知道趙通的意思,因為他也一樣。
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人,可是他的一連串奇怪舉動卻如此詭異。
「啊?」
聽林旭這樣說,胡軒有些慌了:「那我們怎麼辦?」
「不知道,再看看吧。」
林旭再次坐了下來,卻依舊保持著警惕。
胡軒閒得無聊,又拿著魚竿開始嘗試釣魚。
他也將魚餌丟在了之前男人垂釣的地方,可等了很久也沒有上魚。
「不是說這河裡鲶魚多嗎,怎麼都不吃釣的?」
胡軒有些惱怒,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背後草叢裡的男人:「為什麼他就能連續上魚?」
這個問題其實林旭和趙通也想知道。
那男人剛才簡直就跟開掛一樣,才來到河邊幾分鐘,就一連釣了好幾條魚,其中還有一條大鲶魚。
「是不是他用了什麼特質的魚餌?」
胡軒回想起之前男人從兜里摸出的蚯蚓。
想要去找男人要一點魚餌,可林旭說那男人有問題,他又有些害怕,不敢去討要。
萬一那傢伙是什麼妖魔鬼怪變的,那不是正好撞槍口上?
又過了一會,空氣中飄來一陣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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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香味仿佛能勾起人最原始的味蕾,光是聞味道就讓人直流口水。
「這也太香了吧……」
胡軒感覺自己的肚子都因為這香味而加快了消化速度,現在已經餓了。
坐在後面的趙通也默默咽了口口水,回頭看向後方草叢裡的男人,發現他正在烤魚。
用竹片穿著一塊塊魚肉,插在灶火周圍的地上。
魚肉在火光的映照下橙黃髮亮,滋滋冒油。
中間架在灶上的鍋里升起一縷縷白煙,鍋蓋邊緣隨著翻滾的水泡輕輕搖晃著。
林旭也皺著眉回頭看了眼正在給肉塊刷油的男人,從袋子裡摸出了幾顆花生。
「嘿,想吃獨食!」
聽到剝花生的聲音,胡軒趕緊撲過來,伸手往林旭的袋子裡掏。
林旭也沒阻止,等他掏完之後又抓出來一把遞給趙通。
這是之前外婆做的煮花生,知道他喜歡吃,就裝了一些放進他的袋子裡。
現在正好給幾人解饞。
「真好啊,鹽水花生,還加了大料,好吃!」
胡軒一臉滿足的嚼著花生,仿佛此刻空氣中傳來的肉香也不過如此。
「噠噠噠噠噠……」
遠處傳來船的馬達聲,是馬玉海巡護完回來了。
「喲,老隆,今晚你也在啊。」
還隔著一段距離,馬玉海就看到了營地後方的男人,笑著揮手打起了招呼。
喜歡道士回村,從擺攤開始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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