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奔在山道上的黑衣人如一隻大鳥,根本不管前面的風雪有多猛,他的目標是儘快趕到山下。
然而風雪中的三枝鐵箭卻如同穿雲破霧的閃電,同樣無視雪花飄飄!
不將獵物射中,絕不會停下!
感受到身後的危險,黑衣人凝聚元嬰境的力量,用手裡的長劍往飛來的閃電斬了過去!
噹噹兩聲響起!
鐵箭落下,黑衣人手裡長劍也飛了出去!
嚇得魂飛魄散的黑衣人扭頭接著往山下的方向拼命地飛奔,武器已失的他,若是讓對手追上便有生命的危險!
只不過,下一剎那……
如大鳥一樣的黑衣人赫然發現風中還有一道箭鳴,然後一陣劇痛從背後傳來,這才知道,自己的胸口中箭。
一枝黑色的鐵箭穿過了他的胸口。
然後風雪中的黑衣人如一隻中箭的大鳥,重重地跌落山道,在雪地里翻了幾個跟頭。
還沒等他掙扎著爬起來,身後傳來了呼呼的風聲!
迅如疾風的華生握著降魔之劍,瞬間飛到了黑衣人的眼前。
輕輕地,華生一吐氣,扭著手裡的降魔劍往前踏出一步,就在對方掙扎著欲要起身逃離的當下,手裡的降魔劍靜靜地擱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
他沒有急著動手,因為他很迷惑。
除了師父,寺里無人知道自己今天要下山。
而自己下山只是在鎮裡逛了半天,怎麼會招上這些傢伙?
畢竟自己在小鎮上不過是買了一些吃的東西,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富家子弟。
不符合因財害命的設計。
因此,他的降魔之劍沒有斬出,而是擱在了黑衣人的肩膀上。
看著蒙面黑衣人怨恨的目光,華生冷冷地說道「告訴我,誰讓你們來殺我,誰告訴你們我今天要下山!」
一聲悶響,冷冷地看著華生,想從降魔劍下逃生,卻被霸道的劍氣割傷了脖子,一道鮮血靜靜地往下滴落。
瞬間在雪地上化開,染紅了兩人的眼睛。
而此時,黑衣殺手終於知道自己情是跑不掉了,要麼說出真相,要麼死在這裡。
即使這樣,華生的劍依舊沒有收回來。
黑衣人咳了一口氣在雪地里,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然後捂著胸口說道「你見過殺手出賣背後的金主嗎?」
嗤的一聲,降魔劍撕裂了黑衣人的脖子。
華生冷冷地說道「以前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從現在開始有了。」
降魔劍在黑衣人的脖子邊上輕輕顫抖,仿佛下一刻就了一劍斬雪!
這是華生融入血肉記憶中的一劍,只要他一個念頭,便能迎風斬雪,他已經沒有多少耐心了。
因為他自己的全身也在輕輕地顫抖中,他也流了不少的血。
所以,他已經沒有耐心了,他只是要一個結果。
如果黑衣人不給他一個結果,他就會給黑衣人一個結果。
「我沒什麼耐心,我要急著回寺里吃飯,你不要逼我!」
華生看著黑衣人冷冷地說道,而黑衣人看著華生手臂上的鐵箭心裡卻有一種異樣的恐懼!
這是一個對自己更狠更冷酷的少年,他根本不可能指望對方會放過自己,倘若對方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只怕真的會一劍砍了自己。
想到這裡,他終於忍不住再次顫抖了起來。
看著華生努力裝出一副安靜的模樣,冷冷地說道「我需要你給我一個不出手的承諾,我只想活著離開這裡。」
華生望著陰霾的天空,嘴角輕動,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承諾。
黑衣人一見之下,終是鬆了一口氣,心道今天真是見鬼了,一幫元嬰境的殺手,竟然被一個金丹中期的少年反殺!
最後只剩下他一人能獨自活著離開,想想真的恐怖。
即便如此,他依舊感到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慶幸,嘴角動了動,取了一方黑色的事物遞給華生。
然後低低地說了幾句,就在華生緊緊皺起眉頭的時候,提高了聲音,似要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這事你可以去查,相信你也知道秋天的時候,雲起寺里來了不少的修士……」
華生臉上的神情變了再變,時而如夏日的狂風,時而如秋風中的瑟瑟細雨,最後想了想,揮揮手道「滾吧!」
黑衣人說的那些話,他想都不用想!
自己打小在雲起寺里修行,連山都沒下過,何來的仇家?
除了秋天來的那些傢伙,除了某些自以為是,看著自己不順眼,又不敢在雲起寺里動手,所以最終選擇了買通殺手在山下等著自己。
這是守株待兔啊,把自己當成了只兔子了。
黑衣人也不敢多說,就在華生收回降魔劍的一剎,捂著胸口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山上的兄弟想都不用想,出來混的,就已經想好了最終會有這麼一天。
大難來時,誰也不用去埋誰?
華生望著黑衣人的背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既然選擇放手,接下來的事情還很多,他要將那幾個散落在雪地里的空間戒撿回來。
然後想辦法儘快回到寺里找師父處理手臂上的傷口,血,還在不停地往外滲著。
就在他將要轉身的剎那之間,風中突然傳來「嗖!」的一聲箭鳴!
一枝刺破風雪的鐵箭高速旋轉著,化為一道閃電從自己的面前飛過,往夜霧中的黑衣人飛去!
於是剎那之間,鐵箭穿過黑衣人的咽喉,將他狠狠地推向前方!
黑衣人瞬間扭著看著雙手空空的華生,雙眼突出,雙手無力地癱軟著,然後重重地撲倒了雪地之中!
華生看見了黑衣人眼睛裡的恐懼與不解,似乎在說,你已經發誓不會傷害我,你這樣對我,難道不怕天譴麼?
便在此時,一道旋風自華生的面前刮過,往山道下的黑衣人而去。
還沒等華生回過神來,在他面前的雪地,居然多了一個人!
一個灰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輕輕地皺起了眉頭,看著他說道「記住,在真相跟報復面前,永遠要選擇後者。」
說完也不等華生再說什麼,一手拉著他,化為一道清風,往山上飛掠而去。
……
就在山道上第一聲箭鳴響起的時候,了塵便已經離開佛堂,站在了風雪之中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直到華生為了所謂的真相放走了黑衣殺手,他才撿起了黑衣人弓箭!
華生雖然不明白師父的意圖,但是師父既然選擇出手,那肯定要聽師父的安排。
他也終於不用拖著受傷的身體,去爬那漫長的山道。
直到師徒來人回到了華生的小雜院裡,直到了塵雙手使力……然後華生感到了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從自己的手臂一直傳到了頭頂。
任是他強大的肉身,也敵不過元嬰之境的一箭,在他有手臂上留下一道悽慘的傷口!
「還有靈藥嗎?」了塵從桌上拿起酒壺倒了些酒,淋在華生的傷口上,痛得他大吼了一聲。
沒等師父再問,華生取了一株數十年的靈藥放在桌上。
了塵嘆了一口氣,拿著靈藥去廚房搗成藥汁,一半用來給他一會淬體,一半拿在敷在他手臂的傷口上。
包紮好傷口之後,了塵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殺手在山下等著你,這倒是為師失察了。」
華生搖搖頭,靜靜地說道「弟子也沒想到,只是他要既然盯上了我,這事早晚得有一個結果才行。」
忍住身上的傷痛,華生將從山下買的飯菜拿出擱在桌上,嘿嘿地笑道「師父你殺生了,要不要緊?」
了塵瞪了他一眼「你想過沒有,倘若你今日放他一馬,不久之後他會再更強大的殺手來找你?」
華生一邊盛飯,一邊給了塵倒了一杯酒,想了想沒有說話。
直到師徒兩人吃了一碗飯,喝了兩杯酒之後,才說道「弟子只是想不明白,究竟跟誰結下了仇怨,所以才……」
了塵聞言苦笑道「你是不是想,你前腳下山,後腳山下的殺手就收到了消息?」
華生嘿嘿一笑「師父慈悲。」
師徒兩人安靜地吃了一頓飯,華生也懶得收拾碗筷,而是用一隻手端著擱在廚房之中,回到客堂里聽師父的下文。
誰知了塵根本沒有往下深究的意思,也不回話,而是燒水煮茶。
看著他說道「喝二道茶,你便去泡一桶藥浴……有話明天跟你師伯說,他應該比為師清楚。」
華生點了點頭,心道有白須老僧出面,這事應該不難。
想到這裡,將從鎮上買的布鞋、靈茶等物品遞給了塵,然後靜靜地說道「給師父買了幾又鞋子,還有師伯的……師父試試?」
了塵拿起鞋子看了看,搖頭笑道「你哪來的錢買東西,是不是你妹妹給你的?」
華生搖頭回道「弟子賣了幾株靈藥換的金幣。」
說完又取了兩枚空間戒放在桌上,認真地說道「師父、師伯一人一枚留著,這殺手們的東西取了便取了。」
了塵看著他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看你這生不如死的模樣,怕是你師伯也為你不值。」
華生嘿嘿笑道「值了,想春天的時候,弟子全身上下加起來才十文錢,連給師父買一包茶葉都不成。」
「那些殺手都是元嬰境的修為,你當時就不害怕麼?」
了塵想著華生在風雪之中沉著應對,一個接著一個將黑衣殺手斬落雪地的情形,忍不住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有什麼好怕的?」
想著深淵之下的惡魔,華生冷冷地回道「深淵之下的殭屍也是元嬰境的,比這些殺手恐怖多了,弟子一樣照砍!」
了塵聞言一時沉默無語,過了半晌才輕聲說道「接下來好生養傷,莫要急著再入深淵,身體要緊。」
說完收起桌上的一幹事物,起身往外客堂外走去。
「鍋里已經燒了水,你喝完茶就去泡一泡,明天不要出門了。」
說完咣當一聲,拉上了小雜院的大門。
華生呆坐桌前,心想我還有許多話沒說呢?轉眼想想自己一身是傷,還是去泡一桶藥浴要緊。
喝了兩杯熱茶,華生走出客堂關上了小院的大門,望著風雪呼嘯的夜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自己在深淵裡受的傷還沒完全養好,轉眼間又添新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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