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是克蘇魯 第558章 人心所向

    第558章 人心所向

    『一顆種子，說不定能種出橡樹來。』

    這系統真是越來越敷衍了，憋到150k的充能抽獎，就給顆橡子。

    李凡神識掃了半天，也沒看出有啥不同來，好像就是普通的種子罷了。可似乎也不是普通的種子，當李凡學著李乾那樣，把橡子托在手心裡，用紫霞，玄冥，歸塵靈炁催發，卻依然沒有半點發芽的跡象，更別說長成樹木了。

    所以這到底是個啥玩意，某種轉基因橡樹？還是偽裝成橡樹種子的法寶道具呢？

    吃早飯的時候，李凡還在苦想，旁邊鯤湊過來，咻得舔了一口橡子。

    李凡瞅瞅它，「啥味。」

    鯤一攤鰭，表示沒啥味，然後蹦躂起來伸出舌頭亂甩，把一桌飯菜舔的潮嘰嘰的。

    那只能帶回李家莊種一種，就像系統鑑定，說不定能種出橡樹來吧。

    此時桌子另一邊，裹成個木乃伊，渾身散發出藥香的秦九，就顫顫巍巍，萎靡不振的端著飯碗，憂鬱得看著一桌子被魚口水打濕的靈膳，默默得往嘴裡扒拉白米。

    這一路過來，秦九愈發沉默寡言了，經一番生死歷練，見識了真正的中原的氣象之後，少年的身上，再也看不到那個呵呵傻樂的鄉下土包子的影子，眼眸里時不時就閃出仇恨的光，陰鬱冷漠。

    這就是成長為一個有故事的男人的代價啊。

    「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李凡也背課文點撥秦九一下。

    要做他的真傳大弟子，這點苦難只是開始呢，你看看人家玄天，苦多了，還不是沒心沒肺整天樂樂呵呵的。而且李凡覺得自己對弟子也還不錯了，至少從來沒有『餓』其體膚不是嗎。

    鯤咻——得吸光桌上的菜餚，然後盯著秦九。

    秦九憂鬱得嘆了口氣，把手裡的飯碗交出去。

    鯤滿意。

    李凡只好又灑一把金銖，囑咐店家先來一桶豆腐吸引鯤的注意力，再上一桌高蛋白的幫秦九補身體。

    總之，這次回墨竹山就讓秦九閉關靜修幾年，突破了元嬰境界，就能當一顆好棋來用了。眼下中原的局面還算太兇險，又是魔教又是公司的，暫時還輪不到這些弟子輩摻和，回去以後把小輩們集結起來，再打一波南宮副本練級，培養一批可以守衛山門的中堅力量，李凡估計自己就可以專心閉關提升修為，爭取早日衝刺悟道境界了。

    這時，李凡突然心有所感，仿佛聽到一聲春雷，暗算了一番，拂袖而起。

    「月魄。」

    弧光一轉，月魄現身拜見，把頭一抬。

    「請掌門師兄吩咐。」

    秦九驚了，手一抖差點把碗砸了。

    鯤嗆得咳咳。

    李凡也一陣無語，「你搞啥啊……」

    月魄眨著六隻眼道，

    「回稟掌門師兄，我發現用這張臉承接虛月月力，比以前的道體更好使呢！」

    「……算了，你開心就好。」

    李凡揉著眉頭，

    「有道友來了，我出去會會。以防萬一，伱守著他們，打起來帶他們先跑。」

    「是。」

    安排了退路，李凡便邁步一個挪移，來到鎮外。

    只見兩個化神境道士，身穿法衣，持籙捧旗，恭立在牌坊外等候，見李凡現身，一齊稽首行禮。

    「九天玄女紫府玄祖大天尊，丹霞山神霄玉清門，代門主林玄真，（丹霞山九天應元門，代門主魏玄法），拜見雲台劍主。」

    得，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避著衡山繞路，可丹霞山的還是找過來了。

    李凡也還禮，「九天玄女太上帝君大天尊，墨竹山婁觀道李清月。兩位門主客氣了，雲台峰上是前輩們承讓，提攜後進，讓了小子一手，我道劍法還未大成，可不敢與劍宗的前輩爭鋒的，什麼劍主的可不必當真。」

    林玄真道，「道友過謙了，雲台一戰，力克天魔，名揚天下，如今還有誰不知劍主乃是我玄門當代，首屈一指的天縱之才。貧道痴長几歲，也沒有見過您這樣天資卓越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啊。」

    魏玄法也點頭道，「正是正是，能以流傳世間的北辰劍法和血籙神劍，順應天時命理，推演出太煞劍經等種種真傳絕學，假以時日，劍主必是開山立派的宗師，再現當年九陰山輝煌，復興玄門劍道一脈，指日可待，有什麼不敢當呢。」

    呵，這兩個丹霞山的上來就拍馬屁，先禮後兵啊……

    李凡客氣得笑笑，「兩位不遠千里，追我至此，應該不是為了見見鄙人的面相，瞅瞅我頂上的氣數吧？不知是有何貴幹呢？」

    這倆玄門老頭確實也不像仙宮的人那樣會說話，客套兩句就直奔主題了。

    林玄真便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丹霞山掌教沖靈子，赴雲台峰之會，至今未歸，特來尋也。若劍主見著了，不妨幫帶句話，就說丹霞山沖虛道君想念師弟，叫他回去煉丹。」

    魏玄法也說，「正是正是，山里長輩算著，沖靈子掌教大約是被魔教暗算，落在太素星天之中，一時尋不得歸路，久聞劍主於太素之道見數頗深，還請助我等一臂之力，助我等尋回掌門，我丹霞山必有厚報。」

    說罷林玄真和魏玄法就各自從袖子裡取出兩個冊子來，恭恭敬敬遞送上來給李凡看。

    哦喲喂，好大方啊，李凡一瞅人家湊出來的贖金，都不好意思漫天要價了。

    瞧瞧瞧瞧，什麼叫談判的誠意，上來就拿出丹霞山門下，靈田礦脈藥園丹坊絲場書齋，足足三十年的收成交換，還附贈五藝秘傳秘方，丹材秘寶無數，甚至還有些玄門太極道遁法也肯拿出來換，基本上除了丹霞山自家的雷法秘笈根基未動之外，都一副任人索取的態度了。

    好傢夥，瞧這意思，只怕李凡真的問他們要五雷法，神霄術，也不是不可以談呢。

    那也是呢，區區三十年收成算個球，掌門道君誒，一千年不見得出一個的人物，真讓你一劍剮了，丹霞山怎麼能善罷甘休？

    甚至多想一點，一出手就把宗門三十年的收成擺出來就是明說了，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殺頭祭天，送沖靈子兵解，好，那丹霞山也不是吃素的，啥也不做了，仙也不修了，先舉派之力盯著你打三十年，出了這口氣再談。

    李凡摸著下巴想想，丹霞山誠意還滿足的，而且大家也沒啥深仇大恨，倒也不是不能換，說不定真能搞些雷法真傳出來，畢竟身為北辰真傳，綁票就是為了了因果換贖金的，要殺人當場殺就是了，事後撕票就太掉價了，以後不好做生意的啊。

    「不過你們一說我就答應，豈不是很沒面子……我考慮考慮先啊。」

    林玄真和魏玄法對視一眼，又開口道，

    「是得慎重考慮考慮。其實如今天道改易，落在太素星天，未嘗不是一種機緣。待久一些，說不定掌門自己也能悟出脫困的緣法哩。」

    「正是正是，我等修為不精，手段不足，自己沒本事拜月去太素天尋人，也只能賣一張老臉，四處廣結同道，請出一些朋友道侶，大家一齊想辦法。」

    「此番劍主若肯出手相助，我丹霞山上下一定記得您的恩德，交您個朋友。為表誠意，我派願先送三年的財貨來。」

    「不如就以一月為期吧，正好沖虛道君也要出關，屆時我丹霞山，便親率內門真傳，一齊往墨竹山拜會交流如何。」

    李凡笑笑，把兩本冊子往袖子裡一揣，作輯道，「如此也好，恭迎大駕光臨。」

    把話傳到了，林玄真和魏玄法也不多糾纏，同李凡稽首道別，化作雷光遠遁。

    李凡也不意外會被人追上，早晚的嘛。而且老實說，丹霞山這種好話歹話說盡，約定一個月後來贖人，或者要個說法，才像是玄門在認真處理掌門被綁案件的反應嘛。

    可其他兩家來得還挺慢啊，衡山倒也罷了，和李凡斗過許多次了，大家知根知底的。

    而這場天魔劫後，三垣化為飛灰，雲台峰大亂，神教又大舉入侵，作為上清道領袖，說不定衡山一時還真就拿不出多少精力，來找李凡的麻煩。當然也有可能是知道談不出什麼玩意，早晚要翻臉的。

    可那謝羅山怎麼還沒人來？從地理上來說謝羅山還更近一些，而且總歸是九大玄門之一了，一兩個神君還是能派出來協商的吧？再不濟也可以和丹霞山的人湊一湊，給壓力啊？怎麼悟道的掌門都不要了？那他真的消化掉嘍？

    李凡掐算一番，丹霞山做事還算磊落，周圍倒是沒有什麼『後兵』在埋伏，便回來等秦九吃完了繼續趕路。

    結果秦九還在用一副『震驚』加『戒備』的表情瞪著月魄。月魄大概也瞧出秦九是血煉功和大嵩陽神功底子，沒學劍宗的真傳，懶得搭理他。而一桌菜又給鯤掃光了。

    李凡想了想，「罷了，此行歸山還有些路程，而且要穿越巽州地界，進入衡山的勢力範圍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難免出神分心他處的，月魄你看護著他們一些。」

    「是。」

    於是李凡駕雲攜弟子飛天，再次入境巽州。

    此時巽州的樣貌又和十年以前大不相同了。

    有一說一，當年那巽國主再怎麼王八蛋，巽國也勉強算是偏安一隅，雖然連年同羅酆山鬼開戰，絕稱不上安居樂業，倒也根基穩固，繁華富庶的。

    可是如今，巽州已經成了妖魔縱橫的鬼蜮了。

    這不是誇張，也不是在黑衡山，而是純粹的肉眼所見的事實。

    隨著紫薇仙宮隕落，仙宮失其鼎，群雄逐鹿天下的大亂世降臨，曾經靠幾個敕封城隍土地，就能鎮壓一方魑魅魍魎的封神體系，已經完全崩塌了。

    李凡駕雲飛過原野，各處山頭都是妖風陣陣，煞氣沖天，處處是屍積如山的戰場，遍野是蒼蟲走狗遍布的墳崗，什麼煞屍成型的骷髏兵，吃人裹屁的野狼，魑魅附體的魔神，拜月得道的鬼王。

    一眼望去，元嬰級別的精英怪特麼遍地都是，魔神大妖級的地圖boss也占山為王。當初有大批妖怪被從十萬大山遷到巽國打羅酆的，再加上被衡山打破太陰天魔洞裡逃出來的各種巨特麼大魑，還有這些年太素天滋生的亂七八糟的魔神怪物。巽州已完完全全的淪為鬼境魔域，正兒八經的人反倒成了稀缺資源了。

    李凡早就算到太素天下會是這副吊樣子了，還是不盡唏噓。

    離州有他坐鎮，還有月魄跑腿，也是整日整夜及時清怪，百姓才難得享有太平。而衡山雖然霸占了巽州，但對以前巽國的城鎮凡人卻全不在乎的。畢竟能修仙的名額就那麼幾個，只要幾座大城鎮中選拔人材，就絕不會缺弟子的。

    而上清道雖然在玄門裡已經算是人多勢眾的，真人級的內門核心弟子卻依然數量有限，而且不僅需要看守巽國各地，鎮壓羅酆的餘孽，同羅浮等同道爭鋒，還要在天下間和其他八大玄門對弈，要實現一統天下的野心，真是多少人都不夠用的。

    但偏偏以太極道仙法體系，玄門達標的真人境戰力，依然不是那麼容易能批量培養的，隨便隕落一兩個都嫌可惜，十幾二十個陣亡真的是痛，太痛了，哪裡捨得亂用？

    所以只要這些荒郊野嶺的妖魔鬼怪們不自己作死，主動跑來進犯衡山的核心資源點，那占山為王，屠村破鎮，抓千把人開開葷，衡山是不會來管的。

    恩，倒也不是說不管，宗門內部，肯定還是會把『斬妖除魔』的任務掛出來，以示己道是名門正派，心繫天下蒼生的。但這年頭，有沒有弟子主動來做這種任務就很難說了。

    尤其現在虛月當空，不僅是妖靈精怪修煉容易，割掉一茬又生一茬，無休無止的。草木花果成熟也很快，各種丹藥素材就不缺的，現在衡山的戰略，又是側重統一玄門內部勢力，那麼去攻打散修宗門，繳獲法寶丹藥的收益豈不是更高，又有什麼必要，冒險深入深山老林里，剝皮剖心，當什麼怪物獵人呢？

    這結果就是，進來巽州，四處地方簡直宛如那些個人類文明滅亡的太素魔界似的，秦九看著自己的家鄉這副模樣，自己卻無能為力，愈發陰沉。而月魄起先還好似撲蝴蝶的兔子，見到路邊的魔神爭著飛來飛去得殺頭，但殺到後來還是魔息萬丈，無窮無盡，也是殺不動了。

    最後還得是鯤，一路瞪著眼吸過去，駭得魔神四散而走。

    當然，也不是說仙宮的統治就有多好，從中原過來看著好像有多太平似的。只能說仙宮這個體系，實在太大太老了，三垣沒了，下頭依然還有州道郡縣，各級地方文官系統和門閥士族在支持著大局，而且農業文明，地理的互動相對隔絕，自給自足嘛，哪怕天下打成一鍋粥，隔著一條河流民在易子而食，這邊依然還有樹皮草根沒吃完的，就可以撐一撐。

    但是總歸沒有仙帝，沒有太傅，各地軍閥藩鎮又會站起來廝殺，競爭出新的太傅，新的仙帝。而當人族的有生力量在內耗中被打光了，拼完了，耗盡了，各種妖魔鬼怪也差不多吃肥了，長胖了，可以興起了，到時候自然會從山野墳地蜂擁而出，撲向人類的城鎮。那時巽州這慘狀，就會在天下十二州復刻重演了。

    所以就算被斬首了，仙宮這具巨人的屍體要倒塌下來，化成滔天的血海，依然還需要一點時間。

    也就純粹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天下的崩潰，舊秩序的崩塌，不是一兩個人，殺幾頭怪，誅幾個魔，或者叫一叫一統天下就能解決的。

    不單單只是公司系統在籌劃這種局面，玄門神教，妖魔鬼神，太素道祖，千面仙人，那些在仙宮的秩序下，永不滿足的門閥，和根本活不下去的百姓，也都在期待新的變化，新的格局，建立新的秩序。

    完全可以說，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正是『人心』所向，眾望所歸的結果。

    失人心則失天下，這就是所謂的『天命』啊。

    現在的李凡，對這樣的局面也無可奈何，他也只能在橫穿巽州『妖魔自治領』回山的歸途，隨手殺幾個魔性滔天的，意思意思罷了。

    而李凡很快也明白，為啥衡山會放任他這個掌門綁架犯，從眼皮子底下橫穿而過，卻置之不理的原因了。

    心情系統幾乎是同時送來了通知。

    『公司反情報部剛才聯繫我們！窮奇沒死，被三處逮到了！公司也正試圖搶奪呢！』

    何止是聯絡『我們』哦，雲台峰也跳過去了。

    是的，神教兵貴神速，玄門的反應也不可謂不快了。

    絕龍嶺之戰三天後，雲台峰就跳到坤國戰場上空了。

    畢竟三垣到底給誰滅的門，有些人或許還在裝傻子，但玄門也不全是傻子。那些老仙畜一個比一個奸猾卑鄙，心思縝密，誰還不知道你神教的圖謀，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肯定要搞事的。

    因此他們不止把整個雲台峰都搬過去，還傳令天下玄門弟子，前往坤國參戰。

    新九大玄門，這就要二會神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