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折騰,鄭澤天也感覺他這道體確實是***煩,遭天妒,莫名招惹因果,劫難無窮的,雖然這一回爭取了幾天時間,他是想可以消停一會兒安心修行的,但多半不會有這種機會,隨時都可能莫名其妙給捲入是非。
而且現在鄭澤天也慢慢想起來了,他以前的脾氣,其實不太好的。不說為所欲為吧,至少和恭謙良善是半點都不搭邊的。遇到了事,就算一時隱忍,或遲或早他都會討回來,這樣肯定會被捲入無窮無盡的劫數是非中。
雖然鄭澤天也不懼那些險阻,但他也不想完全被前世的本性所驅使,若是還要原模原樣得走一遍老路,淪落成那個瘋癲的魔頭,這轉世重生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看來得注意道心的修行了,不知道博古通今的巨子那有沒有什麼好辦法。虛星天
化作一身道衣的李凡,一邊用袖子夾著那塊玉簡摩擦,觀摩'羅祖發瘋後親筆寫的天書',一邊答道,
「道友想用這天書換一部堅守道心之法?不會吧,難道你會連清心靜氣的心經都沒有嗎?」
鄭澤天則吧唧吧唧啃著蘋果,
「以前倒也得過些,不過那時我走的是唯我之道,橫行天下,唯我獨尊。所以從來不屑於看那些廢話的,就借玉簡轉錄其他功法,或者直接改個名字賣錢了。」
李凡聽得也是無語,
「你這麼牛啊那繼續牛唄,幹嘛改道啊?怕發瘋?」鄭澤天搖頭嘆道,
「當年我是被仇家鏟滅滿門,苟延殘喘,一路在江湖散修,摸爬滾打,從沒過師門的庇護,恩師的接引,萬事不求人,樣樣靠自己,這樣歷經磨練才能煉出唯我的霸道。
如今轉世在墨竹山修行,已經有了師門牽掛,結下這等的羈絆,又哪裡還能原樣復刻前世的心路,當然是走不了此道了。還請巨子賜教。」
李凡一攤手,
「好說,可我選的道是澤被蒼生,拯救世界。你也想一起來當正義的夥伴嗎?」
「正義的夥伴那還是算了.」
鄭澤天撇撇嘴,
「以前我就覺得墨者比我還瘋,想不到巨子的道更離譜,請恕弟子接受不能。」李凡嘆了口氣,
「唉,算了,我也知道你大概沒興趣接我道傳的,不過道友只要不毀滅世界就算幫了我大忙了。但不管怎麼樣,身為墨竹山弟子,這為人處世的正道之心還是得有些的。
我這裡有《巨子十論》和《墨書六經》,雖不算什麼修行功法,卻收集了歷代巨子及墨者的傳記言談,教些為人處世的道理,道友你就隨便看一看吧,或許有所收穫。」
雖然不信這個,不過既然做了墨竹山弟子,裝還是得裝一裝的。於是鄭澤天拜謝,「多謝巨子傳法。」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道友不是收了那兩個劍童結侶麼,你這是要人,還是要劍?」鄭澤天奇道,「怎麼,不能人劍雙收麼?」
李凡嘆道,
「我也理解道友這種我全都要的心情,但你有所不知,這秘煉劍童以肉身侍劍,命餵劍魂,基本都活不了多久的。求得太過,只會人財兩失。
我說給你聽,此法最開始是用秘術鑄劍,鑄成如劍尖,柳葉大小的劍胚元胎,以仙蠶靈絲裹鋒,給侍劍童吞服腹內,孕養在丹田之內,等靈絲消化了,便吞服礪劍劍丸,配服精金丹砂,日夜吐納供養道息,孕育劍胎。
初時劍胚不大,也不過是占用戰炁,服用丹丸金砂會有些許腹痛,還能正常修煉,察覺不出什麼大不同的。但隨著植入脊內的劍胎被道息孕育,逐漸礪出了劍鋒,刺入脊髓,開始自行吸髓取液,則劍童便坐立難安,日夜痛癢難耐,痛徹心扉骨髓,到了後期幾
乎不能行走座臥,只能躺在榻上修養,還得時刻小心,免得被體內劍炁開膛破腹的。
而且不止如此,每隔三年,都必須再以秘法開膛取劍,溫瀾劍鋒,加籙劍印,打磨養護,否則有個閃失,劍位偏移,劍鋒便可能會直接破體而出,絞爛肺腑,將劍童斃殺當場。寶劍也可能破鞘而走,飛往他處的。
此等煉法,實常人不能忍耐之苦,尋常一個劍童頂多只能撐過兩次開腹養劍,而且往往第一次開膛取劍,就有大半當場殞命,活下來的也根基大壞,脊椎癱碎,癱在床上再不能移動,只能由專人餵食養護,後頭撐個兩三年就不行了。完全是以人飼劍,兇殘至極。
道友想要兩全其美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不過那兩個劍童服用劍胚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劍胎已成,隨時可以飛劍出鞘,之前跟在那真人身邊還有丹藥服用,可以壓制劍力,現在沒了供養,飛劍隨時都可能在腹內暴走,自行索取血肉精髓,什麼時候暴斃都不奇怪的。
雖然我手上有劍宗秘法,和各種靈丹妙藥,自問醫術手術也不差,理論上是可以一路助那兩個丫頭養劍礪鋒,只要她們能堅持到元嬰境界,孕育劍嬰,自然可以突破玄關,大功告成,從此人劍合一,隨心御劍,如指臂使,煉成絕世的劍仙。
可道友要知道,就算本派捨得出這些資源幫你養劍,此法第一需要的,是劍童本人堅韌絕忍,道心超絕,能忍著時刻劇痛和暴斃的風險,堅持修行才行,能走通這條路的,迄今為止世上也僅有一人罷了。」
一個人麼.不過那個真的能算人麼?
鄭澤天沉默良久,「那還有什麼辦法?要人怎麼說,要劍又怎麼說?」
李凡道,「要人麼,我先開一服丹方,吃個幾年,先將劍炁散去了,再配合外用功力摧發,把劍胎打碎了化去就是,以後日夜精修,花個一兩百年工夫,煉化丹田這團劍胎,也算得一場仙緣。
要劍麼,就儘早做個手術,把腹中劍取出來用,雖然她們兩個劍童被廢了功,根基精血難免有所折損,修為毀於一旦的,也總好過給劍胎長得太大,連性命也丟掉要強吧。何況我墨竹山煉體養生之法這麼多,以後慢慢休養,也沒甚麼大礙。」
鄭澤天考慮考慮,「那要劍吧。」
李凡奇道,「哦?那兩個不是你收的道侶麼,我還以為你會給她們取個仙緣,選擇要人呢?」
鄭澤天搖搖頭,「不是這麼算的,那兩口飛劍到底是天覆山辛苦鑄煉的至寶,價值連城,豈有憑白丟失的道理?極真宗這種腔調,豈會輕易放過她們?
現在不早早取出來,等人家騰出手來算賬了,嬋兒娟兒哪裡有命守得住這等仙緣?說不定什麼時候我不在身邊護著,她們就給人抓去開膛破腹了,哪怕把劍胎打碎了,頃刻之間也消化不乾淨,照樣可以把人直接丟爐子裡炸了重鑄麼。
所以這種殺身之禍,還是儘早取出來為妙。就算無法再走玄門之道,我觀這御靈之法大妙,也易於修煉,無病無災,一樣能得元嬰正道,沒什麼不好的。」
李凡點頭,「好,我會安排血神子儘快再下界一趟,幫她們取劍的,不過提到這個,倒是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做的。」
鄭澤天想了想,「可是追查天覆山劍宗之法的出處?」
李凡感嘆道,「和聰明人講話就是輕鬆啊。不錯,劍童之法這種邪術,養一口劍何止禍害千人,此法從沒有從本山流傳出去過,那就只能是外山的傳承了。這樣指不定其他更慘無人道的殺人之術也傳下來了
總之,天覆山之中恐怕有此道傳,那些人既然和你還有爭奪天書的因果,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結束的。如果有機會,就幫我剷除這一脈道傳,不可讓此邪道流傳出去害人,損我劍
宗的名聲。」
劍宗有個屁的名聲,用正法殺人和用邪法殺人有毛的區別,難道被正法殺還開心些麼.
不過看來巨子還真是九陰山本山的嫡傳,莫非是雁老弟的傳人?啊,莫非是那些狐狸.
算了不管了,反正現在是巨子厲害,你說啥就是啥吧。「是,遵巨子令。」
「嗯哦,還有一件事。」
李凡把袖子一招,從袖中飄出一朵紫色曇花來,落到鄭澤天手裡。
鄭澤天心有所悟,把額頭的黑蓮也放出來,一手拿一朵,與紫曇交相輝映。李凡道,
「這是我根據道友這幾次回檔數據,最新觀摩體悟,用這虛星天時空大道所化的新功法,道友拿去試試效用,總不能白收你一部天書吧。」
看著那朵花開花謝,不斷凋零盛開的曇花,感受其中奧妙無窮的道法,鄭澤天也是頗有些震撼。
這就掌握了時空之力,有所體悟創新了麼!
不過也是,現在一個人困在虛星天,巨子是真的閒
於是存了個檔,又和巨子探討了一番御靈之法,道心,劍童,又學了新的虛星紫曇功,鄭澤天也收穫滿滿,便醒魂入世,回到尊天魔法場之中。
他自己也視著參照曇花之觀,用煞氣轉化虛星道力,搓著手指拈出一朵曇花來,可想不到這功法異常消耗煞氣,鄭澤天一時沒有準備,手裡的曇花即開瞬滅,眨眼睛就凋零了,根本不像巨子的曇花那樣可以保持花開,暫時還看不出有什麼特殊的功效。
正當鄭澤天試圖研究這門新功法時,他突然聽到耳邊一聲輕響,好像有一絲電流從額前躥過,牽動神識,傳來一道神念。
「錢陽璣發來電報,邀約辰時天虞山傳道堂會面。'
嗯?是那個偷了歸虛道衣的外門弟子教習?居然這回連他也沒死麼,不過原來電報是這麼傳的啊
鄭澤天心不在焉,一時也懶得搭理他,又捏了朵曇花。
這一回他有了準備,調用了更多的煞氣,讓曇花多堅持了一秒,可很快花還是謝了,依舊看不出作用
「錢陽璣發來電報,邀約辰時天虞山傳道堂會面。嗯?怎麼又發一遍,電報不要錢啊嗯?莫非
鄭澤天突然有了個猜測,又掐了一朵曇花,等花瓣凋零了。錢陽璣發來電報,邀約辰時天虞山傳道堂會面。
嘶.
這大概,不是重要的事情電報發三遍,是一條電報,只發了一遍,但是重複了三次。就像他反覆回檔一樣!
時空之力!恐怖如斯!
不過鄭澤天也不能繼續測試了,連拈三朵花,他分明感覺到周身法力耗盡,心跳氣喘,手足發顫,額頭脹痛高燒,頭暈目眩幾乎站不起來了。
這種症狀他清楚的很,是典型的施法過度,精疲力竭,炁力神念消耗殆盡了。
顯然,哪怕他已經是金丹修士,現在的境界依然還不足以駕馭曇花,操縱時空的。不過若換成巨子本尊來施展,那這還有誰是他對手,這真的是無敵了吧
鄭澤天也見識過不少驚才絕艷的道子了,可是有一說一,如巨子一般驚世駭俗的還真沒見過。他前世雖然也開壇作祖,那是自創的確實不多,更多是把各家真傳,融會貫通,或者把別人的東西搶過來,為我所用。
可這巨子,是真的自己開發出種種新法,傳授世人啊。真是閒的蛋疼,令人欽佩
鄭澤天緩了口氣,曬著月光浴,吸收煞氣,緩了好一會兒,等東方日升才恢復了炁力,乾脆也不回去了,又迎著朝陽吐納,做完了早課,再嗑一顆九花丹,才回
了些力氣。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乾脆騎上土螻,直接往天虞山課堂去赴約,見見那錢教習有什麼話可說。
當然,其實他猜也猜的出來,那錢陽璣身為弟子教習,又約他辰時在天虞山傳道堂會面,自然是動用關係接了講師的任務,借著來給內門弟子講課的機會,來詢問鄭澤天那'甘露'電報的事情,問他怎麼知道刺殺太監的事情泄密的。所以怎麼回答鄭澤天早都想好了。「巨子叫我發的。」
「巨子???」
錢教習一臉我信你個鬼。鄭澤天面無表情,
「巨子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吩咐我傳話,我傳就是了,大概是想吩咐教習替宗門採集些甘露吧。」
錢教習一時眉頭緊縮,他確實偷了巨子的東西,心裡忐忑,不由有些半信半疑。「你真的見過巨子?」
於是鄭澤天變了朵蓮花給他看,
「當然啦,我天賦異稟,通讀《大學》,巨子很欣賞我,特意現身給我傳法呢,不信的話教習直接去問巨子嘛,難道小子敢仗著巨子的名頭撒謊嗎。」
錢教習一時吃癟,不由低聲嘟囔,
「巨子有一年多沒現身了,我到哪兒去尋他」鄭澤天友善得建議道,
「教習可以去取甘露啊,這種天才地寶,千年難得一見,或許是巨子有用吧。或者也可以通讀《大學》嘛,那樣巨子就會主動現身來見你了。」
錢教習哪搞得到什麼甘露,更別提讀《大學》了,忍不住白了這小子一眼,
「好了,鄭師弟,你小小年紀有如此天資功底,確實很了不起,不過修行要腳踏實地,修行出類拔萃,六藝之術也得跟上才行,今天我傳七星觀煉寶之法,去拿一份講義坐前排。」「是,教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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