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也是一份《淵識》,和李凡藏在茶几坐墊下面那副是一樣的。
當然不是內容一樣,是性質一樣。
被秦劍師展開,呈現在李凡面前的並非具體的圖畫或形象,只是密密麻麻的字跡,雖然自從穿越以來,大概是穿越者被動加上系統輔助,什麼經文功法他都能一看便通,可這《破邪顯證鑰匙卷.上冊》裡的文字,李凡卻著實看不懂。
因為實際上這不是一篇文章,只是一堆字寫在一起,並沒有實際詩詞歌賦的意義存在。當然標點符號也沒有的,都不知道豎著讀還是橫著讀,如何讀得懂?
而梁真人的那副《淵識》也是這樣的,他也沒畫什麼具體的妖魔鬼怪可以研究判斷的,就是一副平平無奇的山水畫,字面意義上,一座山,一條河的山水畫。
兩幅圖都搞得和解密遊戲似的,真的就是天書。
或者說,所謂的《淵識》,正是因為筆者本身也不能理解所見的信息,才只能直觀得把這些毫無意義的數據,以圖畫或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
這比起拜月直觀的接觸,安全是安全多了,可中間隔了一個人的感官,那理解的難度,可不止增加了千百倍。
大概也只有電波對上了的神經病才能看懂吧?
不過,聽玄天劍意的意思,它應該得到過這什麼《鑰匙卷》的下半冊嘍?劍意?
『玄天劍意表示,呵呵呵,哈哈哈,嚯嚯嚯哈哈哈』
……好吧,這傢伙恐怕得處於這種半瘋癲的狀態好一陣子了。
李凡一頭霧水的,只好再向一副打針不敢看針頭模樣的秦劍師打探道,「上師,我看到了,這份就是那什麼羅教的《淵識》?你是想讓我看看裡頭的東西?要我抄錄下來嗎?」
秦劍師呼得一下把那捲軸又捲起來,握緊了收回懷裡攥好,一點都不露出字跡來,這才喘著粗氣回過頭來瞪著眼睛道,「你還能抄錄下來?一遍就記住了?果然之前,不曾看過此類的東西麼?」
「確實並不曾讀過此經。」
李凡聳聳肩,超能記憶力和領悟力肯定不是原來的,大概是系統白送的吧。可系統倒是沒把之前這具身體的記憶一起給他。
以至於李凡穿過來就被拐了,根本一臉懵逼,對這具童子本體之前的經歷和記憶,一點都沒有傳承,對親戚家人,也沒有半點印象,連雙親是否尚在,老家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拐他的三個墨竹山弟子又戴著『不知面』,實在是沒辦法溯源了。
秦劍師也看出他不是在撒謊,搖搖頭道,「我聽說你第一眼拜月就見著了道祖虛星,就在猜是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這一份《淵識》,是羅教的羅祖,觀識虛星道祖後所寫的天書,被羅教弟子整理成冊的經典。
那羅祖,也是一位羽化級的大修士,曠世罕見的魔頭巨擘,要不是觀虛星之後突然瘋癲了,搞不好羅教也能如當年神教一般崛起,成為天下第四大勢力也不一定。
不過他這一瘋,羅教失了首腦,麾下的勢力自然就被三大派聯手剿滅,屠戮一空。當年離國這裡圍剿黑蓮教叛亂,也就是當時三大派圍剿羅教的一次小役罷了。
那一戰之後,三大派也著實耗死了不少人,自然就天下太平,世間少有殺伐了。」
「原來如此……」搞了半天這甚至都不是第一手的《淵識》,中間隔了幾個人傳話都不知道,這怎麼看得懂啊……劍意你看得懂唄?你不是得過下冊麼,背出來聽聽啊?
『玄天劍意表示,當——然看不懂了!這麼多年,哪裡還背的出來啊!啊——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都看不懂還背不出,不就等於上下冊啥也沒有?那你還笑個屁啊……
『玄天劍意表示,看不懂又如何!誰要練他羅教的功法!本座就是要叫天下人知道,虛星的天書,也不及我北辰劍宗!看到了吧!當年為了爭奪這本天書,死了多少人啊!現在還不是落於本座之手!都看到了吧!我北辰劍宗天下無敵!啊哈哈哈!』
得了,這貨瘋了,暫時指望不上了……
看李凡依然沒什麼反應,秦劍師喝了口茶,想了想,開口道,「清月,其實,我起初懷疑你是羅教弟子的轉世。」
啊?
秦劍師解釋道,「我猜測你之前是羅教兵解轉世的大修,所以才能與我手中的《淵識》相互呼應,叫你第一眼拜月就能見虛星,不過……我想大概是我多心了。」
為啥?
『玄天劍意表示,廢話!羅祖看到虛星都瘋了!本座以身合劍才逃過一劫!就你屁事都沒有!怎麼可能是被本座隨手誅殺的垃圾廢物轉世!誰能從本座手下轉世!不信!不可能!不可能!嘻嘻嘻哈哈哈嚯嚯嚯哈哈!』
……系統這貨真的沒問題嗎?
『玄天劍意實現了一個小目標,滿心歡喜興奮難耐情不自禁,宿主體諒一下。』
哦,你這麼說老子就懂了,要是能賺個小目標他也得笑成這樣。
秦劍師也笑道,「羅教的餘孽至今還在被三大派追殺,都牽連多少家滅門了,轉世之人恐怕恨不得裝瘋扮傻,哪有你這麼大剌剌當著我的面拜月,自露馬腳的。
要不就是天生的道種,要不就是單純的傻缺。」
李凡,「……」
「當然,我更懷疑你人間道的家世,可能是黑蓮教,亦或羅教的餘孽,你若真是羅教的弟子轉世,至少也有點本門的根基,不可能見了羅教的天書,卻一點道化突破的反應都沒有的。」
秦劍師把手裡那《破邪顯證鑰匙卷.上冊》又開始用絹巾,幡旗,紙盒纏起來,卻真的是只給他看一眼,「清月,你莫怪我存心試探,實在是我們山主一系人丁本來就不旺,突然死了一個前途大好的,你又可能和過去的仇家有些說不清的牽連,所以我過來看你一眼。」
「哦……哦哦!」這下李凡總算反應過來了,「原來你們懷疑我是羅教的奸細,害了陸師兄?」
秦劍師坦然點點頭,「正是。」
李凡楞了一下,脊背上的冷汗一下就滲出來了。
這群人,心機好深沉啊!
也是啊,看在竹山的眼裡,他李凡第一眼就拜了道祖虛星,確實有羅教弟子轉世的可能性存在,而又是他,臨時加入陸師兄牧龍隊伍里的,可當天就出事了!更何況他一個練氣,居然能反殺一個金丹!這疑點就更大了!假如是羅教餘孽轉世,就全能說通了!
再如果墨竹山狠辣一點,問跡不問心,說不定直接就把他給除了啊!
放了這麼多天不動,搞不好真就是在試探監視他!
甚至,茯苓和玄寶,到底是他們自己去鬥劍,還是提前被調走,玩了一套欲情故縱,引蛇出洞呢!
那鯤呢?玄天劍意呢?狗飛盤呢?系統呢?他的這些底牌,是不是也已經暴露了呢?
這老頭這時候跳出來,把手裡的秘卷天書展現給他看又是什麼意思?
是圖窮匕見,可以收網了!?
李凡此時只覺得口乾舌燥,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脖子,真的是坐如針氈,差點要跳起來跑了!
『玄天劍意表示,莫動!』
「靜心,喝茶。」秦劍師也一振聲。
被兩邊一呵,李凡不由自主得端起茶喝了一口,莫名鎮靜了一些。
「不用想太多,觀主的意思,只是叫我以防萬一,再親眼來查看一下而已,其實你若真是羅教的奸細,又怎麼會助山主和望舒修行,做這些惹眼的事呢。」
秦劍師把那畫卷層層疊疊包裹後,放入玉匣中收入玉佩,隨後又取出一個紫玉金蓋細口葫蘆,放到李凡的面前。葫蘆上還用金線鑲邊,畫著枝枝杈杈的金梅,梅枝間隱隱有雲舒霧卷,清風流轉,煞是好看。
「觀主也吩咐了,若是看著你確實沒什麼問題,竹山自然也不可辜負了你這樣有潛力的弟子,更不會耽誤一個天地所生的道種。
這葫蘆里,是兩百枚九轉還魂續炁玄牝紫金丹,(『玄天劍意表示,臥槽九轉!』)不僅於修行大有裨益,還能生血回息,還魂救命。
對了,你大概沒用過金丹吧?這可不是生吞的,一種用法是採買個隨身攜帶的掌中爐,取一顆金丹放在手爐中,以真火熬煉,吐納金丹所化的丹息。如此可以反覆使用,也不會浪費丹力。
還有一種服法,是劈開了,取半顆壓在舌下含著,生津自咽,但通常藥力太猛,而且也不好消化,含一會兒就得吐了,免得中丹毒,只能緊急時候使用。
這種丹成九轉的極品,含在口裡只要不傷了顱首,哪怕只剩下一口氣都能給你救回來。說句仙丹也不為過了。」
不不,這也吹得太過了吧?
『玄天劍意表示,不可能!築基弟子給些三轉的都實屬抬舉了!墨竹山哪來這麼多錢揮霍!』
……等一下,所以是真的能救回來?
秦劍師則隨口道,「玄牝紫金丹實屬上佳的丹品了,這些是觀主給你治傷時順手煉製的,就算到了金丹期也能服用。不過拿來修行還是可惜,留著救命比較好。
當然我看你傷勢也養的差不多了,可以承受這金丹藥力了,就隨你使用吧。不過記得是藥三分毒,別和糖豆似的磕個不停。」
『玄天劍意表示,竹山居然能養得出這麼厲害的丹師……』
「這……多謝觀主搭救,多謝觀主賞識。」李凡咽了口唾沫,他是不是,差點點又被飛劍在脖子上繞了一圈?這算啥?打一棒子給一甜棗,削一飛劍再給一壺仙丹?
然後鯤叼著盤子游回來,瞅瞅葫蘆,把鰭搭在李凡手背上拍拍。
『鯤表示,來一顆。』
老子差點又沒了,你就想著吃!一邊喝水去!
李凡甩手又把狗盤子扔飛。
鯤淚奔著追盤子去了。
秦劍師看出他心裡惱怒,也是失笑,「勿需如此,只當我也是來看望你一下就罷了。到底如今各派的細作滲透的厲害,這些都是例行公事,誰遇著都一樣,不用往心裡去。
呵呵,哪個門派要是真捨得把你這種道子送來臥底,我看才是真的瘋了呢。」
『玄天劍意表示,哈哈哈你以為他不是臥底!可他已經先拜過玄女,是我北辰劍宗的掌門傳人了!想不到吧啊哈哈哈!』
靠,這麼說來還真不算冤枉他呢……
李凡滿頭冷汗得拜道,「清月拜謝上師謬讚,謝觀主賞識……」
秦劍師含笑點頭,還要說什麼,突然左眼往左側橫斜了一下,又閉口端坐,朝著門外道,「小鶴,你是來拜會望舒的?」
小鶴?
李凡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正瞧見一道金光落到院子裡,張九皋收了飛劍,恭敬得稽首,「拜見上師。」
噗,小鶴。
「弟子是來找李清月的,」張九皋畢恭畢敬得答道,「天台山出了些事,弟子擔心他得知了私自離山,就過來查探一下。」
「天台山出事了!」李凡頭嗡得一響,直接從蒲團上跳起來,「死了多少人!」
「總有數十上百吧……哦,不是不是,不是我們這邊的死傷……至少現在還不是……」張九皋看李凡把鐧都拔出來了,趕忙解釋。
「平心靜氣!」秦劍師呵聲制止,「別一驚一乍的,本來不就是去搶掠的麼,被人打敗了也是技不如人,討回來就是了!小鶴你也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張九皋見他問了,也大大方方全說出來了,「回上師的話,起先是打贏了,但天台山請了仙宮出手,用法寶把一眾弟子困在道場中不得脫身。
如今仙宮來人眾多,似乎有大辦此事,拿捏我派的意思,所以在暗中照看的真人已經發符回山,請觀主派人助力……」
「仙宮?南宮仙家親自出面的?」秦劍師也站起來了,「莫非……」
張九皋點點頭。
鯤把盤子叼回來,見氣氛不對,趕忙鑽進李凡袖子裡。
「這恐怕是……」
「真的要鬥劍了。」
秦劍師和張九皋對視一眼,靜默了一下,然後齊聲哈哈大笑。
李凡就大眼瞪小眼得瞅著這兩老頭,不是,你們笑啥啊?搞不好天台山這會兒都血流成河了,到底有啥可笑的?
『玄天劍意表示,你小子不懂,這是殺劫啊!太極仙道最容易就屬殺伐證道了!多久不打了,多少人都卡在境界上沒法突破,都等著呢!哈哈哈哈哈!』
殺伐還能證道呢……那最厲害的不是那些屠夫?
『玄天劍意表示,別貧了,這是要契機牽引的好嗎!唉多說無益,你親自上陣殺兩個就懂了,對對!求求他們帶著你一起去!難得的機緣啊這是!咦嘻嘻嘻!』
就算玄天劍意不說李凡也會求的,茯苓和玄寶大概都被困在天台山了,而且還是『殺劫』這種聽起來就特別兇險的事,怎麼可能在一旁坐著等消息?
李凡當即拜道,「上師,真人,請帶小子清月一同去天台山鬥劍!」
兩個老頭又對視一眼,倒是沒當場拒絕,這就有轉機。
秦劍師又問道,「可知道這次觀主派了誰人掌劍?」
張九皋答道,「是觀主座下的姚真人。」
「姚玄洲?那是讓他去立威的呀,那我就不去了。」秦劍師指指李凡道,「小鶴,不如你帶著這小子去長長見識也好。」
張九皋答道,「全憑上師吩咐。」
秦劍師點點頭,把懷裡摟著的赤劍遞給張九皋,「我舊傷未愈,赤虬餓了好久,你帶它去飽餐一頓吧。」
「尊法旨。」張九皋雙手接過赤色法劍,和李凡兩個一同行禮,目視秦劍師一甩袖子飛空而走。
「張真人,茯苓和玄寶真沒事吧?」李凡急著問道。
張九皋搖頭,「不知道,那麼多弟子的安危,急訊法符怎麼可能一一寫清楚的。
不過放心,我們這邊損傷不大,至少魂燈只是風雨飄搖,滅倒還沒滅幾盞,茯苓大概沒事的。只是,這次中了埋伏,被仙宮黃雀在後,逮住了一批人沒救出來,如今兩邊在天台山僵住了,至少也得要元嬰真人們出面論劍,做過一場了。
……我猜你若是知道了,肯定要溜去的,既然得上師這麼看中,那就跟我走一遭吧。畢竟難得有大派鬥劍的盛況,姚真人更是我教中元嬰期第一高手,以後不是山主就是觀主,能從旁觀摩,也是難得的機緣。」
「墨竹山元嬰第一高手帶隊這麼厲害?」看他這麼信心滿滿,還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李凡心中的不安不由緩解了幾分,「那我們這就動身?」
張九皋一手捧著赤虬劍,一手掐算,「不急,既然正經邀約鬥劍,都要廣邀同門,應期赴約。這場劍斗在三日之後,我墨竹山和南宮仙家的元嬰做過一場,分出個高低之前,不會再有人動手的。
我算算,飛舟過去也就一日工夫,現在出發怕不是要趕夜路,不大妥當,咱們早一日到也就是了。此番機會難得,我再去尋些同道,挑兩個有潛力的弟子,一同去觀戰好了,人多些也壯壯聲勢。你先自作些準備,明日卯時到婁觀塔下邊集合。」
不是,你們這到底是去約架還是去春遊啊!
唉……不過能得一張去天台山的機票也是好的,等一日就等一日吧。這也不是急得來的事,說不準過去別提幫忙救人,還要準備給相熟的友人收屍報仇了。
好吧,猴子終究做不得數,這次他怕是免不了,要正經與人廝殺的,那確實還是提前用些時間,做一些準備。
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生理上的,又或者……物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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